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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怪哉

    春去夏来,秋离冬至,这是迎春花的一生,迎春而开,至冬而落。

    两年时光流转而去,很快又不慢。

    初春,天寒,气冷,他还是一身单薄黑衣,所谓的寒冷,炎热,道延无感。

    一以贯之,他都在大山中,同猛兽博斗,于瀑布下锻体,夏以焰淬身,冬以冰炼体,未有断过一日。

    因此,幼小的身影拔高了不少,有了个少年样,道延变得比往常更加拼命了,常往村中背回数十丈长的古木,当柴火烧,有些猛兽的尸身偶也会带回村。

    在这两年,比较值得拿出来一说的事,是道延拼死了一头重伤的“仙兽”,还带回了村落,轰动了全村上下!纵然已期颐之龄的老村长,有常人不及的阅历,还是被震撼住了。

    “仙兽”那是何等存在

    足以比肩仙师,凡人唯有绝强武者力士能抗衡罢了,虽是重伤在身,但道延能够将其拿下,足可证明,他的实力已不弱于一些力士强者。

    那一夜,道延盛情,请全村人满足的吃了一番烤rou宴,村民们言语间皆是对他的赞赏,父亲也是给予了肯定,老村长早有念想将位置传于道延了,只是他有自己的路要走,是不会一辈子困于方寸山野间的。

    那“仙兽”乃是一只体态巨大的火象,因天敌袭击重伤而逃,性命垂危倒在一处深坑内,被他捡了漏,它一番反抗无果,道延将其斩杀,结束了火象的痛苦。

    而后道延便一路艰难的将火象托回了村子,足足托了二日,血腥气差些引来其它“仙兽”,还好火象倒地位置是在大山深处,离最深幽之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这两年对于加入心心念念的仙门,少年多了些自信。

    桂月,入夏的时候,他做了许多奇怪的梦,大多都记不清,唯有一个,印象颇深,梦中的场景应是这样的:【灰蒙蒙的天,无光暗淡,崩析碎裂的大地,人骨埋土!淡雾环绕的视线中间有一个青年男人,手持符文大剑,一头泛光金发,只窥背影都令人感觉到阳光的煦暖,他傲立于焦土上,似乎在观天。】

    【突然间,一个身着紫襟盔甲的士兵出现在男人的身旁,不知小声言语了什么,青年男人的身形语气从平静——怒颤——恐惧——归于平静,金发也变为了如瀑般紫发而后又恢复如初,这一切只发生在几十息间,随后男人扶起士兵,二者身后空间出现涟漪,两人便消失无迹了。】

    这个梦很模糊,却又让他感受到了异样的真实,甚至有一丝危机感,道延只模糊的听出了几个子:“诡神以命强助...渡....破了..”而后便不为所知了,起初他很是疑惑,然毫无头绪,而这个片段只要他意念一动,就会想起,思索无果后,道延便没有把它放在心上,只当是个怪异的梦。

    ......

    大燕历【557年、八月二十四】

    风雨交加的夜晚,大山变得格外恐怖,雷光乍现,许多猛兽皆是被惊动。

    大山深处,“唰——啪——!”瀑布猛的拍在一人影的身上,雨水也附和着,人影却是巍然不动,任其张狂。

    道延感受着百丈瀑布的冲击,毫无压力感,心情甚好,脸上还流露出一丝悦意,两年,他的变化颇大,生的倒是清秀俊俏,那一双眸子深邃十分,眼看起来身形偏瘦,力气却是惊人。

    至于道延为何如此开心,只因自己达到仙师选取蜕凡者的年龄线了,明日拂晓,他便可出发前往京都去参选。

    据父亲告知,每一年【九月初一】,燕祁王朝的京城都会有仙门的仙师降临于仙缘台,挑选蜕凡者加入仙门,年龄至少需10岁,正年少,固然,先决条件是需具有灵根。

    灵根,修仙之根蒂,修行缺其不可。

    “该回去了,翌日我便可起程前往京都,而后加入仙门了!终是功不唐捐!”道延轻声自语,握了握拳,那力量证明他没有白费时间。

    他稍闭眼感悟着丹田,可以感受有一小小的“小草”傲立于丹田处,虽无法目视,但心能够感受到,如此便好。

    睁眼,道延微叹一声,今夜,会是他最后一次喝爹爹调制的药汤了,终要与父亲告别了;自从两载前爹爹答应他后,自己留在深山内的时间是一次比一次长,多则数月,少也作周,每次回去都跟游子归乡一般,其实,大山早成了他第二个家。

    瀑布冲刷声停落了一息,道延一跃而出,泥水飞溅,他踩着泥泞的坤灵,朝着村口的方向踱步走去,早些回去,最后一夜了,父亲想必早早熬好了药汤,一切备好,只缺自己。

    天雷轰鸣,大雨滂沱,风疾夜黑,大山中的天色是首次这般糟糕,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此景,道延却没有一丝害怕,他很是享受,无他,唯功即成。

    突然,他脚步骤然一顿,神色一变,双耳微动,细听后,不远处竟传来小孩的哭啼声!在如此荒山野岭之地,加上这般恶劣天色,足令人毛骨悚然!

    道延没有多想,确定了声音的源处,疾速跑去,那定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他不敢有多想,所谓人命关天,迟缓不得。

    一处泥坑,有血迹的泥坑。

    “哇...哇!不要过来!...哇...啊...”一个幼影瘫坐在泥泞的坑洞上,一身破烂的白衣裳,嚎啕大哭,周遭没有一丝光亮,至暗无光。

    泥坑周遭,围着有数十只体格健壮,眼露凶光的灰狼,个个都原地踱步,十分可怖。

    “轰——”“轰——!”闪电于夜空中肆意舞动身躯,苍白的雷光照彻夜空。

    她紧紧捂着耳朵,吓得是气不畅,心慌乱,哭声十分嘶哑,足下一滩混泥血水,周围灰狼虎视眈眈。

    “嗷呜——!”头狼一声嚎叫,几只灰狼猛的冲了过来,张开了血盆大口,尖牙在雷光下更显可怖,小女孩赶紧转身,想要逃跑,却吓的失身滑倒在泥地中,“砰!”小腿上的伤势更重了些,她无力的哭喊着。

    生死关头,一道身影挡在了她身前。

    “嘭!”“嘭!”,只听灰狼痛呼,几只灰狼下颌骨几乎断裂,重重的倒飞出数丈之距,血洒夜空,血色在天雷的轰鸣下清晰可见。

    “怎么,你也想死了”道延紧紧盯着头狼,双拳紧攥,它若不惧自己,这一群灰狼是好对付,前提是不管这个小女孩的情况下,与血腥之气对山间野兽乃至“仙兽”的吸引。

    头狼危险地眯着眼盯着他,来回踱步,仿佛下一息就要扑上来将二人撕碎,倒地的数只灰狼,十分狼狈的翻身而起,扑食未果,发出声声低嚎,狼群皆是嚎叫了起来,恐怖如斯。

    见此,道延只身挡在小女孩的身前,手一甩脱下上衣,露出了遍布伤痕的上身,四周的灰狼竟被震住了,似见了什么极恐怖的存在,皆是退了数步,不敢寸近!

    头狼眼露凝重,那对尖耳微颤,几息后,它低声嚎叫一声,狼群渐渐退去,直至消失与两人视线内。

    “别怕,我带你回家!”

    转身,四目相对,小女孩早便止住了泪水,就这般眼巴巴的望着他,如静止一般。

    道延轻轻的抱起受宠若惊的小女孩,用黑衣包裹着她,淋雨是极易生病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好无事。

    “大哥哥...不要抛弃我...哇...不要抛弃…”女孩紧紧的用小手抱住道延,他眉宇微蹙,这是哪家大户人家如此丧良,竟将一个刚到五岁的小孩扔到荒山野岭间,就不怕天谴吗?

    “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道延稍做安慰,拿出一块细布将她小腿上的血迹轻轻擦去,露出一道不浅的伤口,她也是直喊疼。

    ......

    翌日

    村内都有些沸沸扬扬。

    道江镇将小女孩收为了义女。

    因她无名,赐名道嫣,因其无家,相融一家。

    洗浴后的道嫣白白净净,十分可爱,声音甜美,很讨人喜欢,村民们都爱不释手,

    尤其是那一声:“爹爹~”直接喊到道江镇心窝上了,他是越看越喜欢。

    而且她很爱笑,那种最纯粹的笑。

    月有圆缺,人亦如此。

    道嫣一离开道延几刻后,就会哭的伤心欲绝,呼吸不畅,有几次还险些出事了,无论如何讨好,都无法让其停止。

    村内懂些医术的南老头说嫣儿短时间是不可能好转,只能将其定为心病,或许时间的磨合会让其消散。

    因此,道延还与父亲大吵了番,父亲提议带着嫣儿一起入仙门,可嫣儿仅仅只是五岁之龄,这说明了什么,他的执念整整推迟了五载!

    道延怎能接受这七年他为的是什么,为什么在这关键的时候,天却要这般玩弄自己

    道延早便计划好了一切,入仙门,习仙法,寻娘亲,除大盗!

    而这一切,都将被延期执行,这个期还是自己难以接受的漫长。

    大吵一架后,他气的踹门而出,欲独自走往京都,父亲气冲冲的追出门前,质问了他一句,“你真想让她死第二次吗”

    道延的脚步骤然一顿,却是狠心冷道:“她的存亡与我有关系吗”

    然而,道江镇直接吼道:“道延!你这种行为莫不是迁坟不是给一颗糖,又插一刀爹的话,你当真不听了你的心里真的过得去吗?要管事,事生事,管到底的道理为父是白跟你讲了吗还是说你要爹...跪下求你!”

    就是这么一番话,让道延瘫在了柳木下,自己为什么要去管此闲事呢?

    他说不出,就好似天生心便很大,易被感情牵扯,而后付诸行动。

    夜色,月明星稀,道延坐在柳木下,还是拿着这那幅画像,身旁是独自嬉戏打闹的道嫣,此事说来也玄乎,突兀出现,记忆全无,恰好赶在了自己去京的前一夜,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

    “大哥哥,你看,这是我捏的泥人!”

    “嗯...”

    子时

    “以后,你可要听话啊,嫣儿,如今你尚年幼,我就不怪你。”道延静静的看着身旁熟睡的小人,轻轻把被子往上微提,慢慢地下床睡在了地铺上。

    他也是勉强接受了,看着父亲因为和自己吵架而咳嗽不止,道延再难受不过了,以后漫长的五年,自己便是要带着道嫣一起进山了。

    灵根很少天生就有,磨砺是几乎全部欲蜕凡者必须要经历的,起点越早,终点或许就越远。

    道延并不觉着狠心,虽说嫣儿白嫩嫩的,如羊脂玉,颇似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但无法,灵根,修行之根本。

    “要管事,事生事,管到底...”

    “梦、小女孩,甚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