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097 小寡妇
一般来说，即使位置不对，大部分人在刚刚下马车时落脚都是下意识直指目的地的。穆也只能从这一点来确定哈尼的大概目标。 巷子是那种比较平整宽敞的类型，两旁建筑的墙面上攀爬着不少藤蔓植物，而在墙基上还雕刻着不少的纹饰。不过因为这个季节，叶片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有些萧瑟。但是依旧能从藤蔓缝隙间墙壁上的繁复花纹中感受出其中的淡淡雅致来。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不会是那些为了生计每天蝇营狗苟的普通平民。 这应该是一个中等收入人家的住宅区，大部分住户应该都在提根有一些无足轻重的体面职业。不过以哈尼的身份来说住在这里又嫌太低级了。 外面大街中随着日头的越来越高而渐渐喧嚣起来，但是巷子中的人依旧不多。而穆在巷子中转了两圈后，终于引起了一个抱着狗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头注意。 “嘿，年轻人。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老头子对走过他眼前的穆开口道。 穆刚开始还没有意识到老头子在问自己，直到看了看左右没有发现其他人时才讶异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 穆有些嘶哑的声音吧老头子吓了一跳。看了看穆脸上的面罩，老头子警惕道：“冒险者？小子，你是雇佣兵吗？这里可没有能让你得到赏金的东西，你最好还是快点儿离开这儿。” “冒险者？不不不，老先生，我不是冒险者，我只是在找人罢了？”穆丝毫不怵的和老头子四处乱扯，“西边在打仗您应该知道吧？我就是从西边逃难来的，想找自己在提根的亲戚，可是很多年不联系，我都记不清他们家的地址了。老先生，看您的年纪，一定是土生土长的提根人，那问您读书定没有错了。” 老头子搓了搓怀中大狗背上的毛，骄傲的挑了挑下巴，对穆道：“那是当然！我巴基老爹可是在提根从小到大生活了七十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小时候还和哈洛斯公爵一起玩过泥巴呢。你问吧小子，只要是在提根生活过的人，我读书定会有印象。看你也挺可怜的，西边那么乱，哪有我们提根这么安宁？等你找到了自己亲戚就干脆在这里定居下来好了……” 看老头子絮絮叨叨的似乎一时完不了，穆赶紧打断他的话开口问道：“他们家的大人我已经记不清长相了，不过有一个年轻人，是我表哥，我前些年还见过他一次。他个子大概能稍稍比我高一点，脸上……” 穆比比划划的对老头子形容着哈尼的长相，对于土生土长的提根人来说，公爵继承人哈尼的长相一定不会陌生，但是这个巴基老头却绝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果不其然，在听完穆的叙述之后，老头子皱着眉头回忆了好久，也没能想出个什么来。 “你说的这个长相，我倒是觉得很熟悉，应该是住在提根附近没错。可是……”老头子摇摇头，回答道，“可是应该不熟，我记不起他到底是谁。” 穆暗自偷笑，却装作惊讶的样子道：“怎么会呢？我去年还曾经接到过姑妈的来信，她的确告诉我他们住在这条巷子里呀？” 老头子继续摇摇头笃定道：“绝对不可能是住在这里，这里近十年来住户都没有变过，也没有人从别处搬进来。如果是一直住在这里的，那我读书定认识。绝对没有你说的这个人。” 近十年来住户都没有变过！ 穆暗自寻思，这么看来哈尼来这里读书定找的是长期住在这里的本地人，而不是从其他什么地方刚刚来到这里的，这样一来原本的阴谋论猜想就被攻破了。之前因为不得其因，穆一度认为哈尼可能是在这里和什么神秘人物接触，准备执行一些阴谋。而招募杀手刺杀哈尼的就是被牵扯到其中的人。现在看来哈尼在这里停留应该只是私人事务。 “哦，是这样啊……”穆诺诺道。 兴许是看穆不远万里来投奔亲戚却没有找到，所以好心的老头子开口安慰穆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我有印象，那你姑妈的住所读书定距离这里不远，你再多问几条街说不定就找到他们了呢。再说了，就算你找不到他们也没什么，只要你有点力气，在我们提根可绝对饿不死人。” 穆和老头子继续聊着，而就在这时，从巷子深处的一间小宅院里走出一个年轻的少妇，朝巷子外走来。穆和巴基老头蹲坐的地方，正好在少妇的必经之路上。 少妇长得很漂亮，大概只有二十五岁左右，身材修长而凹凸有致，腰肢纤细柔软，和所有熟透了的女人一样，正是散发着无尽魅力的年纪。她的衣物看起来华丽却不张扬，虽然样式简单但用料绝对上乘，一看走线就知道出自名家剪裁，极其合适的突出了她美好的身段。 穆在前世一直很喜欢这种类型的轻熟女。所以看着美丽的女子从远处走来，穆就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对方看，眼神甚至没有躲闪一下，连身旁的老头轻轻踢了他一脚都没有发觉。都说女人对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是最为敏感的，这女子自然也察觉到了穆的失态，脸色有些微微的羞恼。在走过穆身旁时少妇加快脚步拎起长裙躲的远远的，还不忘蹙眉瞪他一眼。 不过裙摆下露出的纤细小腿又让穆眼神一阵飘忽，吓得少妇小跑着逃离了穆的视线。直到少妇拐出小巷子，穆才收回目光开口问巴基老头：“她是谁啊？” 老头一脸猥琐的看着穆道：“怎么样，漂亮吧？伊芙琳可是我们这一片地方最漂亮的女人了，就连很多年轻的少女都嫉妒她。可惜啊，她家男人七八年前就死了，那时她才十几岁呢，刚刚嫁人就摊上这么个事来，实在是……” 穆一愣：“寡妇？” “可不是嘛！”老头子的八卦之魂一发而不可收：“当时又没有儿女，快十年了一直孤孤单单的，真是可怜了一个这样的美人儿。” “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都没有改嫁？”穆不解道。 “改嫁？”老头子听了穆的话后却鄙夷的看了一眼穆道：“你是信奉北教的吧？” 北教，也就是冰雪女神教。这是太阳神信徒对北部神系的口称，而太阳神所在的远古神系则被称为原教或者源教。这原本都是中性的称谓，不过这么多年下来，两个词在对方的口中都已经稍稍带上了一些贬义色彩。巴基一提起这个，穆才想起了提根一直都算是太阳神殿的边缘教区。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从自然科学高度发达的世界来到这里，穆一直没有对宗教势力的根深蒂固有太多的体会，可是现老头子的态度提醒了穆，这里和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想到这里，穆赶紧对老头解释道：“不不，我们格雷西公国是中立地区。虽然有一小部分人的确是信奉北教的，不过我可是信奉我主太阳神的。而且现在神殿的势力也已经来到了格雷西，我主的荣光一定会播散到那片黑暗的土地，拯救那里的生民……” 没有人讨厌听好话，听到穆的解释，巴基老爹看起来舒服了许多，又拿出了那种一贯的自豪做派道：“没错，只有那里的无耻妇人才会这么不注重贞洁。我主的教旨中，只有为亡夫守节的妇人才能永远的保持纯洁，才能永享我主的眷顾。” “既然如此那她这些年应该过得很辛苦吧……”穆不动声色的改换了话题。他刚才看到了这女子的打扮绝不普通，于是有些疑问。 “辛苦？”老头子一愣，“辛苦吗？这倒不会，我们这些老邻居可从没有见她出去做过工。而且伊芙琳家中还雇了个女佣，想来她男人死之前应该给她留下了不少财产吧……” 听到这里穆的眼神微微闪了闪。可以支撑伊芙琳花销十年的财产，以她刚才那样的服饰水准来说，绝对是一笔大钱。这么有钱的一家人，当初怎么会住到这个只能算中等人家所住的巷子中？可如果不是如此，一个独居的年轻小寡妇，家中又有大量的钱财，平静的生活了近十年却没有被任何别有目的的人盯上骗财夺色，这就更显得蹊跷了。而且她丈夫的家族里也绝对不会如此大方的白养着她十年。 穆可从来不会认为在太阳神的光辉之下，人人就都纯洁的跟初生的小羊羔一样。 又胡乱和巴基老头胡扯了几句，穆以继续寻找亲戚为由告别了对方，然后起身往巷子深处转悠了一圈，这才在巴基奇怪的眼神中离开了巷子。 等再次回到大街上，穆面罩后的骨脸，已经带上了一丝冷冷的笑意。刚才穆回到巷子深处，就是专门去踢寡妇门的。在有心寻找之下，伊芙琳的家门口几枚浅浅的脚印立刻被穆注意到了。巷子中铺的是石板，所以留在地上的并不是压痕而是水痕，穆猜测应该是从冰冷的室外突然进入室内所形成的水露，而那人在室内所待的时间又不长，所以水露没有蒸发就被带出了房间，和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刚好吻合。而对方在踏出房间第一次踩到冰冷的石板后，鞋子上的水露立刻冻结成冰，形成了那个不注意看几乎无法察觉的印痕。若是穆晚来一会儿，估计连这些细微的冰痕都会慢慢升华消散。 而脚印的朝向也证明了这一点。穆甚至能想到一些当时的画面，刚刚走出房门的时候，对方应该感觉到鞋底被粘了一下。 现在既然知道了哈尼和这个小寡妇伊芙琳有染，那穆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想要得到更多的东西，看来自己晚上无人时还得再来一趟。 “十五分钟？”穆不由得邪恶的想到，“哈尼先生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过穆随即便再次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原本的狭促心思立刻变成了深深的哀怨。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行呢…… 心中溢满沧桑幽怨湿意的穆，在转过巷子口拐角的时候，竟然又碰到了年轻的小寡妇伊芙琳，立刻精神一振。伊芙琳没想到会和面前这个无赖打个照面，一时吓得后退了一大步，一只手紧紧的攥住自己的裙摆不敢松手，另一只手还挎着一个小包裹，不知是刚刚采买了什么回来。 看着穆古怪面罩下阴沉的眼神，伊芙琳都快吓死了，只能紧紧的倚着街边的墙壁向前慢慢挪动，一边愤怒的瞪着穆。 好在穆这时心中千愁万转，没有多余的功夫去调戏良家妇女，只是再次幽怨的看了伊芙琳一眼，叹了口气，然后才扭头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