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纹身

    码头上，支起了一个架子。[〈＜〈渔头和他的三个小弟，被很羞耻地捆绑了起来，正要往这个架子上吊。

    阿九坐在马扎上，正指挥着李志勇四个，把他们吊得更羞耻一点。围观的渔民更多了，有好心的提醒阿九，渔头的背景不简单，但阿九充耳不闻，依旧兴致勃勃。金大叔吓得脸色变了好几变，但他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最后竟然露出了一副释然的样子，打电话叫了中餐馆的外卖。

    已经是下午了，中午饭还没吃，阿九最近饭量正大，确实有点饿了。看着渔头一伙儿已经吊起来了，而且非常的羞耻，他也就满意点点头，招呼四个小伙子一起过来吃饭。

    渔民们劝了一番，见阿九也不听，怕惹上是非，都摇摇头散去了。但他们也没走远，都远远地看着热闹，有的人偷偷打电话，阿九知道他们在通风报信，但也没理会，给金大叔倒了满杯，俩人仰脖干了一杯。

    阿九看了看金大叔，笑道：“大叔，我给你惹这么大祸，你不生气啊？”

    金大叔无奈看了他一眼，道：“生气能怎么着，人你都打了，道歉还来得及么？算了，我也想通了，我就不该想着什么年轻时候梦想啊这些没用的，老老实实回农村买个房子过日子才是正经，再说咱们虽然是小老百姓，也不能一直憋着气啊，你干得好，大叔要是在你这个年纪，也窝不了这个火，等会他们的人来了，咱就报警，然后我把渔船卖了，好过这么苦捱着、”

    说着金大叔看了看被吊起来的四个人，不忍道：“九啊，太阳这么大，别吊着他们了还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

    “死不了的，放心吧、”阿九满不在乎道，忽然他看了看金大叔，清了下嗓子，道：“大叔啊，昨天你不想知道我怎么偷渡么？”

    金大叔摆摆手，道：“没事，你不想说不用说，我就是随便问问。”

    “大叔、”阿九的声音低沉了下去，靠近了一点儿，神神秘秘道：“其实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啊，我……混了黑社会了。”

    金大叔一脸不信：“别闹……”

    “你看你怎么还不信呢？”阿九说着，把衣服一扯，光着膀子：“你看我身上这纹身，霸气不？”

    阿九身上的替命纹，比什么纹身都唬人，这下不但金大叔看呆了，围观的渔民也都呆了，李志勇几个正吃着饭，差点没噎死，果然没猜错，这个人肯定是杀人犯跑路的！

    “赶紧穿上！”金大叔短暂愣神过后，赶紧把阿九的衣服往上拉，指着他说不出话，好一会儿叹气道：“你这小子啊，那么辛苦才念的书，怎么就不好好念了……混什么黑社会啊，你能混出什么来！”

    金大叔叹惜得直拍大腿，忽然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咬了咬牙，道：“你快点吃，我带你去取点钱，你赶紧走，等会警察来了，你就麻烦了。”

    阿九正往嘴里扒饭，含混不清道：“麻烦什么啊，等我把我兄弟们叫来……”

    “喝多啦？！”金大叔拍了阿九一巴掌，没好气道：“想进监狱是不是？你要是没犯事，你干嘛偷渡啊？坐船坐飞机，怎么不行？别想瞒我了，赶紧扒拉两口，我带你去取钱，赶紧走赶紧走！”

    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阿九看着金大叔嘻嘻笑，但心里却是非常感动。不管怎么说，金大叔这一家，始终对他都是没有一点坏心眼，在现在这样的社会，非亲非故，这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正说着话，人群后面烟尘大起，一辆suV打头，后面跟着三辆面包车，度不减地冲了过来，围观的渔民像是潮水般让开了道路，在码头讨生活的，谁不知道这是仁川派‘办事儿’的车辆，挡了他们的路不是找死么？再说了，四个大市场都是他们说了算，得罪了他们，以后还想不想卖鱼了？

    兹噶——

    suV在码头前停下了，后面跟着的三辆面包车也停了下来，两边车门拉开，呼喇啦每辆车上下来八个手持铁管的打手，三十来个人的压迫感还是很足的，金大叔的脸上登时就没血色了，看这架势，就算报警，也少不了一顿毒打了。李志勇四个也露出了惧意，眼睛上下左右的瞄，看样子是打算跳海逃跑了。只有阿九，还浑然不觉，还拎着一个鸡腿在啃呢。

    围观的渔民纷纷叹惜，人长得精神是有印象加分的，在他们看来，阿九不算小鲜rou，至少也是非常精神帅气，相比这些黑社会打手，眼缘当然是要好上不止一点。这么帅气的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哪儿都不错，怎么就脑子不好呢？得罪谁不行，非得得罪仁川派的人，仁川派可是真敢杀人的啊……

    正叹息着，忽然人们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按往常看到的样子，这会儿应该已经冲上去了，怎么仁川派这些人没人上前啊？

    又猜了几秒钟，suV里的头目下车了，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生了，仁川派不可一世的头目，竟然如丧考批地，耷拉着脑袋地来到了那个脑子不好使的小伙子跟前，膝盖一软，扑通就跪在了旁边。

    反转太快，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脸懵逼地看着。

    阿九把鸡骨头吐出来，瞥了这头目一眼：“认识我啊？”

    “诶……”头目不敢抬头，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阿九又拿起一个鸡翅膀，满手油地拍了拍这头目的脸，笑着问道：“叫这么多人来，怎么着，想干掉我啊？”

    “九哥，我哪敢啊……”头目快哭了，用力摇了摇头。

    “呐，吃个鸡翅膀、”阿九把鸡翅膀塞头目嘴里，指了指身后的架子：“去吧，主动点，趁我现在心情还挺好。”

    头目用力点头，嘴里含着的鸡翅膀也不敢嚼，自己爬到了架子上，他自己也捆绑不上自己，试了半天，看了看阿九脸色，叫来俩小弟把自己捆上了。

    头目眼巴巴地看着路口，期盼着池恩成赶紧来，刚刚下车之前，他已经机智地报过信了。偷偷看了眼正在给金大叔倒酒的阿九，头目恨恨地瞪了渔头一眼，骂道：“白混了这些年，招子都不放亮了？什么人惹得起，什么人惹不起看不出来是么？九哥都不认识，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小舅子份上，早他妈给你扔海里喂鱼了！”

    渔头连个屁都不敢放，挨了满脸的吐沫星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