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李尔的推论

    斯图里克是一名怀疑主义者，正是因为如此，在做出决策时他宁愿选择亏损，也会选择自己深信不疑的东西。

    若是有两种选择，无论怎么选择都不能做到完全确定，且都颇为可信，那么他便会选择那个对自己利益更大的可能性。

    在这一点上，这他的想法和一般人没有什么不同。

    这种决策在战场上很容易做到，但放在他现在的处境不免使他有些心神不宁。在这几天中，斯图里克常常陷入沉思，常常发呆。

    在他收到来自首都的信件之后的第三天，敌方的那些杂牌军便开始退军。斯图里克并不知道自己和战争全面爆发只差了分毫。

    斯图里克当即派出士兵四处查看，看看对方是想要去其他地方偷袭，还是真的退军了。

    他自己则亲自前往敌营查看，因为从远处便可以感觉到祖灵大阵不见了。他看到那些士兵收拾行李，又将帐篷都拆了，放在马匹上，这样的状态是不太可能做到偷袭的，斯图里克便判断对方确实要撤军了。

    他见到德尔茨尔远远的望向他，但是没有出手。两个人就算是打，也是分不出结果，在这时已经没有必要。

    斯图里克想要从德尔茨尔的脸上看出阴谋的痕迹，本就不谙此道的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德尔茨尔的脸一如既往，坚毅而沧桑。

    回到营地，斯图里克又派兵在四处侦察，直到第三天才下令退兵。

    众士兵自然欢天喜地，因为可以回到镇子，在那里他们的生活还算多姿多彩，比这里的生活要强多了。

    他们在返程中较为放松，斯图里克还是放着侦察兵在后方侦察，但也没有死磕军法，还是让前方的士兵松懈，毕竟对方过来反攻的概率大概是零。

    现在，在安托恢复之前，北方是不会再有任何轻举妄动了。而在众主教都恢复之后，将会有一场规模宏大的反攻战，来打击现在只有一位九阶战士的契雪。

    士兵回到了镇子，重新回到了备战状态。只有一小部分的士兵留在这座镇子上，大多回到了主城。

    斯图里克排兵点将，将和众领导层一起参阅这次的伤亡报告。很快便又陷入了繁忙的公事中。

    在遥远的西方以南，坐落着日耳曼民族的城市。在此隐居多日的李尔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得到君士坦丁复活的消息，他盯着远方传来的这消息仔细端详，然后拿出一个信封，将它丢入了火炉里。

    这个信封是来自斯图里克和约定同盟的联盟请求，准备对帝国宣战。

    “亲爱的李尔长老，罗马帝国多年积弱，在此我们希望大家彼此冰释前嫌，共同反抗这欺压我们多年的罗马帝国。”

    “作为虔诚的光明教徒，你肯定也对主神的存在感到怀疑，祂已经离开帝国了，现在帝国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是千年以来最弱小的时候。”

    这是这封信的起头，之后详细的阐述了一系列关于帝国军事力量不如以前的事实，里面有很多都是间谍才能收集到的情报，所以此处的描写十分模糊。

    这是因为约定同盟也不能直接相信李尔会背叛帝国，而不是忠于自己的信仰。但是他们至少猜对了一大半，李尔确实起了此意，信中说了若是成功颠覆帝国，那光明神教的阿里乌派便会变成主流教会。

    李尔实际上并不想要推翻帝国现有的统治，他当时在考虑是否接受这个条款，然后以自身反叛为条件来要挟帝国来接受阿里乌教派，或者至少给他的成员有更公正的辩论。

    当然，若是帝国的颓势已显，就算自己加入也难以力挽狂澜，那他也不介意将这个存在六千多年的古国给毁灭。

    在阐述帝国的弱势之后，信里有一份大致的进攻计划，这份计划非常的粗略，就算是没有打过仗的人也能提出，李尔知道，若是要更完善的计划必须取得斯图里克等人的信任才行，所以也没有多管。

    信的最后写道，

    “若是你决定了你的想法，请将回信送往惠特尼港口执法处。

    真诚的—斯图里克”

    这封信是由普通的墨水写就，纸张用的也是最普通的纸张。这样子便不会成为一个证据，若是李尔将信封上交给帝国高层，那他也无法证明这是不是自己伪造的。

    而为了向李尔证明这封信确实是斯图里克写的，信封上附着着一点点斯图里克的气息，在收到之后几秒钟便消散了。

    李尔烧掉信封之后，盯着那燃烧中的火焰，怔怔出神。他眼睛边上的皱纹好像比那的更深了一些，他一开始是在权衡利弊，君士坦丁在特典中拿出了货真价实的圣典之魂，而且毫发无损，北边防线德尔茨尔突然退军。

    站在李尔的视角上，他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完全说不上是一个知情者。而给予他情报的那个间谍也因为等级太低，没有资格去参加那场贵族舞会，只是以一个平民的身份远远地观看，所以以为君士坦丁状态甚佳，毫无受伤的痕迹。

    德尔茨尔率领着一堆杂牌军去试探北部防线这是他是知道的，忽然不战而退只代表着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对帝国的试探已经完成了。

    若是判断帝国北部防线难敌诸国联军，那大战便会被打响，而自己和日耳曼族也必须选边站，但是他们退军了。

    若是契雪想要打这一仗，撤退是非常不合理的一个行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教皇和众主教何时修养结束，最好在猛攻中让众主教被迫在一个不好的状态下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一分一秒都不能耽搁。

    现在教皇还在对外宣称自己正在修养生息，李尔并不知道内情。按照这个思路，李尔继续推论：

    “所以说，他们退军肯定是判断现在不应该向帝国开战。为什么会有这种判断呢？现在安托叶对外宣称要静修冥想一段时间，难道安托在帝国某人手下吃了一个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