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无风起波澜
第二天，梁立冬很早就起来了，他相当残忍地把贞德从说了算中摇醒，再给自己弄了简单的早餐之后，便去到了村外。此时天色依然昏暗，孩子们举着火把，将附近的雪地照得通亮。 他们本来在兴奋地吵闹，但见到梁立冬出现，全部安静了下来。虽说梁立冬没有教他们要尊师重道，但其实这种观念已经印刻在大部分人的血液中。他们明白，如果没有人教导他们一技之长，他们永远都只能是泥腿子。而能改变他们命运的人，自然是他们最敬佩的人。 “老师，你来了？我们都准备好了！”凯尔走上来说道，他也只是穿着一身单衣，和其它孩子厚厚一身老旧棉衣，毛衣的打扮极不相同。 “你不冷吗？”梁立冬指了指他身上。 凯尔摇头：“我从小到大都不怕冷，可能是天天锻炼的缘故吧。” 梁立冬却不认为是这个原因。如果普通人天天锻炼就能抵抗寒冷，那还要寒冷抗性这属性做什么！那职业者辛辛苦苦提升自己的实力，岂不是成了笑话。他清楚凯尔身上有许多神秘之处，不过他已经有了些眉目，当然目前为止都还只是他的猜测，还不能完全确定。 梁立冬向周围看了下，他的学生都来了，还有一些不是他学生的孩子也在，加起来共有五十多人。他们都眼睁睁地看着梁立冬，等着他发号施令。 “你们早餐吃了没有？”梁立冬问道。 凯尔拍拍自己的腰间，那里有一个小袋子，他笑道：“放心吧老师，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会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吃，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样，否则时间不够。”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出发吧。”梁立冬笑了下：“我只行监督和保护之职，你们往常怎么做的，就怎么来，别太在意我。” “那行！”凯尔转身对着后面大喊：“所有人出发了，男的都去压雪路，女的负责看管驴子和车上的货物，这是两个村子的财产，一点都不能丢了。” 当下孩子们都行动起来，男孩子们擒着一把铲子走到路前，在雪路中间铲出两道并行的车道。虽说路上的积雪并不算深，但驴车上货物很重，如果车轮深陷在雪中的话，车子就很难再动弹了，所以男孩子们才会几乎人手一把铲子。 “老师，能不能帮我们使用一下那个雾气魔法？”卡尔走在梁立冬旁边，说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由大人负责，但这次我们全是孩子，虽然说一半人干活一半人休息，轮流做事不会那么辛苦，但我们的体力毕竟不能和大人相比，如果有了老师的那个雾气魔法帮助的话，事情会简单许多。” 梁立冬弹了弹手指，雾气张开，孩子们慌乱了一小会后都平静下来，然后继续干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看起来，凯尔应该在事前和他们说过这件事，打了预防针，所以才能如此快镇定下来。 由此可以看得出来，凯尔确实是个人才，品行自不必说，这份无形中的领导力，以及执行力，都比一般人强出不少。以老村长的能耐，他教不出这样的孩子，这么说来，这就是凯尔的天份了……特殊血脉的继承者？梁立冬越发觉得自己捡了个宝贝。 有了驾雾魔法的帮助，孩子们的效率果然大幅度提高。凯尔本想请梁立冬坐上驴车的，但后者拒绝了。一群孩子在步行，他一个成年人却坐在驴车上悠闲休息，这不合适。 原来他们打算三个小时内，在太阳完全升空之前赶到冬风城，但由于驾雾魔法的作用，他们提前了一个小时来到了目的地，所有的孩子们都兴奋不已，一个原因是因为终于到城里了，另一个原因是，他们每个人都有了一点意外之财。 在半路中的时候，梁立冬‘幸运财富’这技能启动了，在路边挖到了一大堆银币，折合起来，大约有五金左右，本以见者人人有份的原则，梁立冬给每个孩子都发了五枚银币。五个月前，梁立冬在山上挖到金币，分了些给凯尔和贝琳的事情，很多村民都听说过，但他们都是将认将疑，这次有这么孩子见证，而且他们也分到了金币，梁立冬相信，一旦神殿建成，村子里肯定会出现很多渥金女神的浅信徒，这对他积攒虔诚度和神殿贡献，会有很大的帮助。 现在货物都还没有卖出去，所有孩子的身上已经全揣着五枚银币了，这怎么能让他们不高兴。 历来春临之时，附近村民山民进城卖货的时候，都城守城士兵大赚一笔的机会。五十多个人，按照原来的规矩，每个人至少能交十枚铜币才能进城，但因为梁立冬站在孩子们中间，实在太过显眼，那些守城的老兵痞们不敢为难这群孩子，象征性地每人收了一枚铜币后便放行了。 后边进城的别村村民见到后便大喊不公平，结果被几个兵痞揍了一顿不说，还加高了一倍的入城费。 进到城后，凯尔轻驾熟路地带领着孩子们去西城区卖山货。西城区已经挤满了人，都是附近的村民，还有各种各样的推车。凯尔好不容易占了个位置，将驴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后，放在街边一溜摆开。那些来迟的村民看着他们一群孩子居然占了个好位置，便动着心思想将他们赶走，但再一看他们中间居然还站着一个施法者，便没有人敢动什么心思。 因为有个好位置，山货很快就卖完了，凯尔将收上来的钱交给了梁立冬，说道：“老师，这么多钱我带着不安心，你帮我收起来行不？” 因为交易的时候，梁立冬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知道这几车的山货大约只卖了三十多枚金币，在职业者看来，这钱少得不行，但对于这两个村子的村民来说，这是他们一年努力下来的所有收获了。 看着山货卖完，梁立冬说道：“走，我们找个地方去吃个午饭吧，这次老师请客。” 孩子们发出欢呼声，对他们来说，能在城里请上一顿，就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也就不枉进城里走上一遭。 梁立冬在路边选了个看起来挺干净的旅馆，带着五十几个孩子进去。一般来说，这样‘上档次’的旅馆是不招待村民的，但负责接待的女店主很有眼色，她看见一个施法者领着一群孩子过来，立刻就将这群孩子当成了贵客来招待，仿佛这些孩子们穿的不是破旧的衣服，而是华丽的贵族服饰一般。 梁立冬很满意女店主的服务，在支付了十多枚银币的饭钱之后，他还额外给了女店主五枚银币作小费。 孩子们个个肚子都吃得圆滚滚的，休息了一会之后，梁立冬说道：“还有半天的时间，大家难得到城里来一趟，待会你们就自由活动吧。不过在那之前我先说点规矩。首先，你们不能单独行动，一定要五人以上为一组出去，第二点，你们必须得在太阳下山之前回到这里集合，第三点，你们不许挑衅别人，如果有人欺负你们，也别还手，回来告诉我，明白了吗？” 明白了！孩子们兴奋地大喊。 梁立冬摆了摆手：“好了，解散吧。” 孩子们很快就开始呼朋唤友，自己组成了几个小圈子。 凯尔走到梁立冬面前，说道：“老师，那个……我想单独行动！” “我知道你想去找笆笆拉，快滚吧。”梁立冬没好气地说道：“但你也要在太阳落山之前回来，否则你自己就留在笆笆拉那里过夜吧，反正你们也有婚约，就算睡一块也没有关系。” “我和笆笆拉是纯洁的！”凯尔恼怒地反驳了一句，然后红着脸跑掉了。 贝琳看着他离开，脸色变得有些失落，不过很快她就被自己的朋友拉走。没多会，旅馆中的孩子们都外出了，梁立冬也站了出来，他离开旅馆来到了佣兵工会中。 本来工会中负责贩卖魔法练金物品的人是卡尔，但现在换了个人，是个相貌还行的女孩子，她身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精神力比一般人强出不少，但显得有些不太稳定。在看到梁立冬走上来后，她的脸色就变得很惊慌。 梁立冬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后者在他的视线下脸色渐渐变得苍白，额头全是汗水。 “你很怕我？为什么？” 女孩子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垂着头答道：“因……因为你是……红神官！” 梁立冬总觉得她的精神波动有点熟悉，很快他脑袋中灵光一闪：“哦，你是卡尔的弟子！” 女孩子坚难地点了点头。 “那你恨我吗？” 女孩子使劲摇头。 “那就行了，我和卡尔之间也没有什么大的仇恨，不搞株连，你不用担心我把你也杀了。” 女孩子似乎安心了些，但还是很害怕的样子。梁立冬将自己制造的卷轴拿出了三分之二，一下子就将这个柜台给差不多堆满了。他说道：“我放这些魔法卷轴到你这寄售，按老规矩，八二分成，你每个月给我送一次钱过来，直到卷轴卖完，明白了吗？” 女孩子这才松了口气，她明白，既然对方让她办事，就暂时不会杀她。不过下一刻她的表情就变得很古怪，因为魔法卷轴的数量太多了，大概有一百张以上……冬风城内很难消化得掉这么多卷轴，毕竟施法者太少，她勇敢地抬头说道：“红神官……阁下，这数量太多了，冬风城根本卖不完，我可以帮你运到其它城市去城，但时间得久些，行吗？” 梁立冬点点头：“可以！你这人挺不错，那我也和你说句，你现在应该在记忆着气定等闲法术位吧，别再继续下去了，卡尔就是因为记忆了不完全的‘气定等闲’，才会精神变得极不稳定，你现在也有这个苗头，如果你实在想学这个魔法，可以去求求笆笆拉，看看她会不会教你。” “我不知道……”女孩子吃了一惊：“老师最近几年实力一直没有进步，原来是这个原因，谢谢阁下相告，感激不尽。” 梁立冬在女孩子这里挑选了很多魔法物品，付了钱后倒进了空间背包中，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他出到佣兵工会，正想回旅馆的时候，几个女孩子冲到他面前，哭喊着。 “不好了，老师，老师，贝琳被人抓走了！” 梁立冬皱起眉头：“慢慢说，怎么一回事！” 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哭着说了一通，因为太过紧张，她们的语序有些混乱，听了好一会，梁立冬才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几个女孩子在街上闲逛的时候，他们面前突然遇到了一个老头子，那个老头子说贝琳是什么人才，就二话不说把人掳走了。 那个老头子也是个施法者，穿着青绿色的信徒长袍，胸口上还有棵大树的标志。 梁立冬一听就明白了，这老头是生命女神的信徒，只有生命女神的信徒才会穿着大树标志的青绿色长袍。 不过他把贝琳掳走是为了什么！梁立冬有些不明白，他让几个女孩子回到旅馆等他，而自己则向路人问清楚了生命神殿的位置，然后赶了过去，他心中暗暗希望贝琳别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