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延安行（一）
姜诚一行很快穿越了大劳山，来到了红党掌握的地带。虞洽卿叹道“小姜啊，这次我可是舍命陪君子了，要是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的照顾珊珊和致民，最好就让他们俩出国吧。” 姜诚笑道“虞老，没有这么夸张，红党不也是人么，又不是什么龙潭虎xue的，看看你现在可没有什么赤脚财神的样子了。” 坐在前座的邢勇豪和巴顺相视一笑，邢勇豪说道“虞先生放心，真的有什么事情，还有我们呢。” 这时，已经快到延安了，姜诚看到路边有一个村庄，姜诚说道“虞老，我们不如先去看看在红党治下的农村吧，我们国家绝大地区都是农村，农村问题可不可以搞好，是我们国家可不可以搞好的关键啊。” 虞洽卿点点头说道“也好，下车注意一点，我是你的账房先生，不要对我太客气了。” 姜诚有心希望可以让虞洽卿等人全力支持自己辅助红党，毕竟自己在这个时代人手太少，后面到欧美购买物资还是要他们的帮助才可以完成。 姜诚一行人下车，只留邢勇豪看着车子，在民国年代，你留一辆汽车在郊外，搞不好你回来的时候就只给你留下一个螺丝钉了。 进到村子却发现家家户户都没人，姜诚和虞洽卿不禁有些疑惑，这人都到哪去了？这时突然听到远处穿了一阵吵闹声，姜诚等人循声而去，看到一个广场，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中间搭了一个台子，上面坐着几个穿着有些破的军装的军人，一个看上去不过20出头的军人正在说些什么。 姜诚等人在后面听了一会，才听明白原来是在宣传红党中央最新的《中国红党在抗日时期的任务》一文。 文章里提出准备“用立法和别的适当方法去解决土地问题”把虞洽卿和姜诚都听得糊涂了，很快就有人帮他们问了，一个带着头巾的汉子问道“张排长，这到底啥意思么，你给俺们解释解释啊，俺没整明白。” 那个军人笑答“这个意思就是说，以前，我们的土地改革是没收地主老财的土地分给咱们穷苦百姓，如今我们不再这样做了，要改了。” 这话终于把意思解释到了，下面的群众听的都哗然了起来，怎么？地主不斗了？土地不没收了？那我们分的地怎么办啊？ 马上就有人把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张排长解释道“大家都清楚，日本人侵略步伐在不断的逼近，现在我们抗日是第一要事，而抗日是我们整个民族的事情，这可不分什么贫农富农的，所以啊，为了团结所有有心抗日的人，我们党中央便决定不再没收地主的土地，而是用别的办法来为我们老百姓做主。” 这时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小老头串了出来，扒着台子对上面问道“那我的土地呢？我的土地是不是会还给我？”旁边几个年轻的后生拉都拉不住，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带着哭腔说道“爸，快回去，张排长，我爸脑子不太好使，你不要在意啊。” 虞洽卿低声对姜诚说道“看看，都把人逼成什么样了。” 姜诚摇摇手示意继续看。 张排长也挥挥手示意后面的几个战士不要冲动，继续说道“按照党中央的指示，我们是老人老办法，新人新办法，原来没收的土地是不会退还的，赵老三，你就不要再想着你的那些地了，你们一家在这作威作福了几十年，虽然没有大恶，但小罪也是不少，那些田地就是用来赎罪的。” 听到地还是拿不回来，那个小老头一下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周围的村民却喜笑颜开起来。 “我就说红党一定是帮咱们老百姓的，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刚刚吓死我了，这耕田证才发下来多久，我还以为就要没了呢。” “你这个老太婆瞎想什么，红军是我们自己的队伍，还会不向着咱们？” “这个赵老三，贼心不改啊，还是想当地主剥削我们，哼，以后要对他盯紧一点。”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大汉也站了上去说道“张排长已经把党中央的精神告诉了大家，大家也不要惊慌，党中央是一定帮着大伙儿的，大家安心种地生产就是，赵老三，你也别哭了，现在不是还给你们家分了田地么，你们自己努力耕种，饭还是有的吃的，想想你当年做的那些好事，小斗进大斗出，现在你的苦是在为人民赎罪知道么？” 这个大汉大概是这个村子的新村长，说的小老头退了下去。 那个大汉又叫道“大伙既然都知道了情况，就不要乱听乱讲，全力生产，抗日救国！” 下面的村民都喊道“全力生产，抗日救国！” 虞洽卿看到差不多了，便拉着姜诚离开，路过村口时看到一个房子紧闭，里面传来一阵阵痛苦的叫声。 虞洽卿就好像看到宝藏一样急忙说道“听听，这里面一定是被红党迫害的人。” 巴顺笑着推了推虞洽卿说道“虞老，自己看看门上的字，我都认识戒烟两个字。” 虞洽卿一看，上面写的是戒烟馆。 这时后面传来人声“不许动，你们是谁，到处乱看什么呢？” 姜诚一回头，却是张排长几人。 张排长举着枪问道“不知道几位先生是哪里来的，做什么的？” 姜诚回礼道“我叫顾全，我们是南方来的药品商人，准备去延安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生意做。这不是口渴四处看看有没有水喝，却到处找不到人，这不，听到里面有人声，这才看看。” 张排长一听居然是药品商人连忙放下枪，问道“你们是药品商人？有证据么？” 姜诚从怀里掏出一瓶青霉素丢过去说道“见过么？青霉素！” 张排长还真的在师部见过这个青霉素，连忙说道“真的是药品商人啊，太好了，我们红军就缺你们这些药呢。” 虞洽卿插话道“这位长官，你们这个戒烟馆是怎么回事？里面怎么叫的这么凄惨？” 张排长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战士们打开屋子，走进去一看，里面有七八人都被绑在床上。 张排长说道“我们这个地方土地贫瘠，但是抽大烟的可不少，这都是这个村子里面抽大烟的，你们看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很多都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啊，这个大烟太害人了。我们红军是绝对不允许祸害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大烟继续祸害我们老百姓的。所以我们红区每个村子都有戒烟馆。” 虞洽卿问道“这些人都是被强迫的还是？” 一个汉子大概是缓过来了，听到了众人的对话说道“我们是自愿的，我抽大烟抽的我娘上吊了，这次我有机会重新做人，我不戒烟成功死也不出去。” 其他几人也虚弱的说着“对，死也不出去。” 张排长说道“我们每天都会派人来为他们鼓励加油，说道理，老百姓都是讲理的人，说通了以后就很配合我们工作了。” 姜诚看到这个张排长说话头头是道，倒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士兵，便问道“李排长，你们红军都这么能说会道么，你是不是读过书啊？” 张排长听到这个话，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红军有学字班，不过这些都是俺政委说的。” 虞洽卿不愿意久留，拉了拉姜诚的衣服，姜诚心中明白说道“那么张排长，我们就这样先走了可以么？” 张排长在延安这么久都没有碰到过药商，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当然想拉着回去，到时候别说连长，就是师长也要夸一声做的好，要知道现在的红军对药品的缺乏不是一点点可以形容的，很多伤员都是用草药，甚至是草灰来治病的。 但是人家要走，自己又不好强留，便说道“我怕你们不认识路，不如我和你们一起走吧。” 姜诚看出这个张排长是惦记自己的药了，就说道“你不要心急，我们这次是要和你们的领导谈药品买卖的，如果谈成功了，还会没有你们用的药么？” 张排长看到自己的想法被揭穿了，也有点不好意思，便说道“我这不是没带钱，怕别人把你们的药都买走了么？” 姜诚笑道“要不我们赊一点药给你们。” 张排长严肃的说道“我们军队又纪律，绝对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没有钱就绝对不可以赊账。” 虞洽卿看到这个张排长明明想买药，却因为没有带钱而不敢买，自己现在打扮的可是一个商贩的形象啊，看来这个红军说的可能是真的，一想到当兵的以后都不捣乱，也不白拿东西，虞洽卿顿时对红军感到亲切了不少。 姜诚说道“我想找你们的首长，最好级别高一点的，可以和我们谈买卖的，不知道该怎么找呢？” 张排长不过是一个排长，哪里知道怎么直接联系首长，便说道“我们军队都是层层上报的，不如这样，我带你去我们的军部，直接找我们的军长谈。”张排长心想。这样一来既帮了这几个商人的忙，又可以把他们往自己的部队带，一举两得啊。 姜诚心想这军长倒是可以见一见，便同意了。 出了村子，张排长看到小汽车和后座上的药物，对姜诚等人是药品商人的事情顿时再也不怀疑，这要是特务，本钱也太大了。便带他们往军部赶去。 ——红军第一军团军部 此时红军的大多数的中高级指战员都不在自己的部队里，而是在抗日军政大学里面轮训，此时的第一军团军团长是抗日军政大学的校长，罗瑞卿为教育长，刘亚楼为训练部长，杨至成为校务部长。第一军团此时的负责人是政委聂荣臻。 当聂荣臻听到有药品商人的时候，不禁有些吃惊，因为白党的封锁，不要说药品，就是粮食商人也很少可以在这里出现。最近虽然放松了很多，但是由于长期的恶意宣传，南方来的商人还是很少。聂荣臻笑着说道“这个小战士立了大功啊，如果真的是药品商人，那可真的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 此时还是保卫部科长的韦祖珍也笑道“聂政委说的是啊，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了，突然来了个药品商人，我总感觉不太正常。” 聂荣臻笑道“你这个科长当的还是很负责的么，不管了，我们看看再说。” 姜诚进入军营以后简直感觉这就是一个难民营，虽然打扫的很干净，但是出入巡逻的军人大都是穿的破破烂烂的，由于是北方，虽然是五月初，但是还都穿着棉衣，但大部分的军人的衣服都是几个色的，补丁加补丁，拿的武器也是冷兵器多于，这还是第一军团啊！鼎鼎大名的的军队，实在无法想象其他军队的装备会是什么样的。 虞洽卿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说道“就是这样的部队让蒋委员长头疼了这么多年？这怎么可能呢？” 姜诚点点头说道“这其中的奥秘，我们就慢慢来寻找吧。” 这时路过了训练场，发生红军虽然装备差，着装破烂，但是在训练时一丝不苟，军姿提拔，由于此时的红军，对药品的渴望，药品商人身份的姜诚被当以贵客，被上了花生茶水，看着守门的战士看到花生，眼睛都直了的样子，就知道这花生对于此时的红军已经是很名贵的点心了。 等了一会儿，一个穿着相比起来已经算完好军装的军人在几个军人拥护下走了过来，这军人身高接近180，可能是长期食物短缺导致有些消瘦，眼睛狭长，看到姜诚坐在主客位，连忙伸手说道“这位就是顾老板吧，久仰久仰。” 姜诚也连忙致谢道“不知道将军如何称呼。” 军人笑道“鄙人聂荣臻。” 听到对面的居然是十大元帅之一的聂荣臻，姜诚立刻肃然起敬，姜诚不断的给自己打气，现在这个延安军队里随便抓个小指战员都是后世的将军，自己一定要习惯。 聂荣臻开门见山的说道“听说顾老板手里有不少的药品？” 姜诚点点头说道“是的，我带来了上千青霉素和不少的磺胺。” 听到居然是青霉素，聂荣臻手都有些发抖，这青霉素可是千金难买啊，听说只可以用黄金等贵金属去换，红军也派人偷偷买过，可惜由于太贵，一直只敢小量的买。 聂荣臻知道是青霉素后，便明白这个事情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了，不说别的，就是这个价格也不是自己第一军团可以拿下的，便说道“顾老板好大的本事啊，不过这个生意有点大了，不知道顾老板要价多少？我会报告中央，让中央的人和你谈。我们第一军团，呵呵，还真的没有这个钱啊。” 虞洽卿听了不免好奇，这第一军团听起来应该是红军的主力了，这上千青霉素虽然的确名贵，但是也不应该一个主力军团都没有能力拿出这个钱啊，不禁问道“不知道贵军军费如何？” 聂荣臻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红军是老百姓的军队，这里又是贫瘠之地，打土豪的土地也都分给了老百姓，说实话，这个钱是真的没有多少啊，我们一个战士的就是战斗的时候一天的菜金也只有一角钱啊。” 当时粮食的价格是一元十三斤到十六斤，一角钱大概是一斤半左右的大米，放到现代大概是4－7元左右，也就是说当时红军打仗的时候一人一天吃饭的钱最多只有不到现代的七块钱。平时训练就更加少了。这些都是军人，平时有严格的训练，可以说生活是极其困难，但是这已经是红军较为富裕的时期了。 姜诚连忙说道“聂老，咳咳，聂政委莫要着急，我们这只是第一笔生意，但是我们对我们延安这边的商业环境很担心啊，我们在南方可是听到了你们红军的不少坏话啊。” 聂荣臻挥挥手笑道“那都是他们白党的恶意宣传，我们红党不是吃人的恶鬼，相反，你们在南方应该看到他们白党的军队强买强卖，巧取豪夺的事情才是真的不少吧。” 姜诚看了看虞洽卿说道“这样吧，聂政委是否可以派人带我们四处去转转，让我们看看在你们红党的治理下的延安到底是什么样的。” 聂荣臻笑道“看来顾老板是对我们红军很上心么，好，也希望顾老板回去之后可以对我们红党多多宣传啊。这样，韦祖珍！” “到！”一个壮实的军人从聂荣臻身后站了出来。 “你陪顾老板一行四处去走走，到处看看，只要不是机密的地方，他们想去哪里看就到哪里看，明白么？”聂荣臻严肃的说道。 韦祖珍大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姜诚一行人坐在汽车里，韦祖珍和巴顺坐在前排。姜诚说道“我们去城门看看” 虞洽卿也暗暗点头，城门最是鱼龙混杂，最容易看出一些东西。 另外一边，聂荣臻跑到凤凰山脚下的中央驻地。他思前想后觉得这个顾全来历应该不简单，不会仅仅是一个药品商人。 李克农听到聂荣臻说来了这么奇怪的一个药品商人，摘下眼镜一边摸着眼镜腿一边想了想。突然拍手大笑道“我们的大财主来了！” 聂荣臻奇怪的问道“泽田，难道这个顾全是我们的人？” 李克农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还不是，不过我觉得应该快了，这件事请很重要啊，我要马上报告主席。” 聂荣臻急道“你别老买关子啊，他到底是谁啊？” 李克农摇摇头说道“佛曰，不可说啊，这事还要主席做决定，你耐心等着吧。” 当毛咏芝听到李克农的报告时，眼睛都睁大了，惊喜的说道“你是说，那个卫华公司暗地派人来找我们了？” 李克农点点头说道“还没找上门呢，不过我看快了。主席，依我看，卫华公司八成是对我们红党有了兴趣，这是在观察我们呢，看来我们的蒋委员长又做了什么好事啊。” 毛咏志抽了口烟点点头说道“我们的运输大队长还是很尽职尽责的么，我们都和解了还来送东西，这不收都不行啊，既然他们要看，就让他们大胆彻底的看，让他们彻底看到我们和白党的差距。周副主席上次说的对啊，我们什么都不用做，老蒋自然会把有志之士都推到我们这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