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胜破阵降吴角
晁盖点了点头说道:“既是如此,待公孙先生到了必要破这妖道。” 当夜晁杰令众将士人不解甲,马不卸鞍以防不测…… 再说戴宗领了晁杰将令不敢怠慢急忙做起神行法直奔水泊梁山,不消两日早到山寨来见吴用,公孙胜,公孙胜听得吃了败仗大吃一惊急忙吩咐道:“令急先锋索超,九纹龙史进,登山豹子厉天闰,没遮拦穆弘五位头领点兵三千随贫道赶奔兖州不得迟误。” 公孙胜话音未落,那黑旋风李逵早高声叫道:“公孙哥哥好不偏心如何不许俺铁牛下山厮杀?” 公孙胜道:“你若要去一路上须听我吩咐,不得胡乱使性。” 李逵道:“恁的啰嗦,俺都依你便是。” 只说公孙胜引领人马下山,取路而行,路上了无耽搁,直抵狼嗥山。晁盖已得戴宗报信,迎候上来。彼此见面,那樊瑞就向公孙胜告禀:“前日戴宗去后,因妖人多方薅恼,忍耐不得?再行出战,又败在妖道手里。妖道四个徒弟,不见得多大能耐,尚易对敌,只是妖道厉害无穷,几次都斗他不过,又坏了俺祭炼的宝幡,实在令人羞忿。”公孙胜道:“胜败常事,何必忧愁,且待俺来日出阵应战,看是如何。”晁盖便教前后两起人马合并,一齐移动,赶前途二十里下寨。 布置方定,只听得一串金铃响亮,狼嗥山上早飞下一彪人马,足有千人,在平地排开阵势,专等廝杀。公孙胜在高阜处,望见对阵如是气势,便向樊瑞说道:“这山上真有能人,不可轻敌。”看罢,便下高阜,晁盖便叫点将出战,厉天闰高声道:“那妖道抓我兄弟,今番愿去取他狗头来。” 公孙胜道:“单打独斗却不济事,便叫厉天闰率五百儿郎冲头阵,黄信,马麟打二阵,傅玉,云龙,李逵打三阵,你等六人分作三起,每起带领五百喽啰,如纺车般轮番上前攻打,休惧怕他妖法厉害,只管猛冲,俺自在这里作法保护。”六员头领得令,厉天闰跃马早到阵前高声喝道:“兀那不知死的鸟道人,如今俺家公孙先生到了还不快快前来领死?” 那吴角在对阵听得真切,“早就听闻梁山泊上入云龙公孙胜道法高明,今日阵前不可轻敌呀。” 吴角话音未落,那白虎神田霸道:“师父何必灭自家威风,且看我拿他!”说罢舞动月轮刀直取厉天闰,二马相交不过五个回合,厉天闰这杆枪神出鬼没,杀得田霸只有招架之功,朱雀神董恺见兄弟落败飞马舞刀前来助战,厉天闰何等人物手中盘龙枪神出鬼没如金蛇狂舞,二人遮拦不住堪堪不敌。 厉天闰且战,眼角常在留神,只见田霸嘴唇翕张,似在念些什么,厉天闰一枪挑开两般兵器,回马便走。二人赶来,忽听得一阵喊杀之声,黄信,马麟引五百人赶到,将二人围在垓心。大叫:“拿捉妖人,休教走了!” 黄信二人飞马直取田霸、董恺二人早已无力再战唯恐有失连忙从身背后取下葫芦,拔去塞子,喝声道:“疾!”葫芦中冲出两道黑气,登时满天昏暗,日色无光,黄信,马麟和五百喽啰,自家冲碰跌撞,叫苦连天,没做手脚。公孙胜在远处望见,大笑道:“这么一点邪术,也来欺人!”便左手捏定一个诀,右手掣出松文古定剑,望空只一指,一道火光直射对阵,顷刻天光明亮,黑气全无,五百零二人没伤一个,只撞坏些头脸手足。 阎光、田霸见破了法术,就形慌张,却待再行作法。田霸的马头,早被黄信一剑砍下,从马背上直蹶下来,早有军卒一拥而上拿了田霸。董恺不敢交战,拨马便走。狼嗥山喽啰赶来抢救,却已不及,早将田霸拿入阵去。 吴角见拿了他的徒弟,怒从心起,恶向胆生,亲自纵马而出,正好被傅玉接住厮杀。吴角武艺平常,怎及得傅玉英勇,看看又要输了,拨马向斜刺里就走。傅玉、李逵、云龙三人赶来,吴角念念有词,举起右手那口宝剑,凭空一画,顷刻布起满天黄雾,雾中隐见许多长人巨兽,张牙舞爪,对面扑来,忽听得半天里一声霹雳,千万道金光乱射,雾气全消,长人巨兽一齐不见。傅玉三人登时气壮,打个胡哨,五百人尽望对阵掩杀,狼嗥山人马大乱,吴角禁压不得,又心慌了不能作法,只得败退上山,紧闭关寨不出。 这里梁山泊大获全胜,众人尽都欢喜。次日,公孙胜在中军营与晁盖父子并林冲,朱武等人谈论战事,只听得外面锣鸣鼓响,声音震天动地。有小校来报道:“狼嗥山寨主黄龙道人,见今立马阵前,专请公孙胜军师答话。”公孙胜便仗剑上马,傅玉、黄信左右护定,直到阵前。彼此通过姓名,吴角道:“久闻入云龙大名,如雷灌耳,幸会!幸会!先生道法,昨日多曾领教,端的高明!贫道今日拟摆设一阵,请你破来,如若打得破时,俺情愿低头下拜,送还粮米,率众归附梁山;若不然,你们只好卷旗息鼓回去,休怪失了山林义气。”公孙胜道:“你既有兴摆阵,便试斗一下何妨,俺先来放回你的徒弟,以便调遣。”便令手下将田霸,阎光放了。田霸二人归见吴角,吴角道:“他既守信,俺须重义。”亦将厉天佑放归。 厉天佑自归本队,军卒牵来战马厉天佑横刀立马就在公孙胜身旁护卫,公孙胜就在阵前往对面那个望去,只见吴角身坐白马,手执令旗,左右舞弄指挥,不一时,早摆下一座阵来,兀的烟尘滚滚,杀气森森,非同小可。公孙胜谓樊瑞道:“此名混元一气三才阵,一入阵中,阵势就要变化,化做个两仪日月,再一变便是三才阵,进去易,出来难。你若不懂他的阵势,胡乱攻打将去,有死无生。又兼吴角师徒会行妖法,兴云作雾,厉害无穷,你们且莫妄动,待俺发付。”林沖、樊瑞齐道:“但听先生令下!”公孙胜道:“今日若不打破此阵,如何使得吴角心服。” 众人回转中军帐,公孙胜备说前事,晁盖道:“既如此,就请公孙先生派兵遣将。” 公孙胜也不推脱,走兽壶中抽出头支令箭,“请少主率领厉天闰,厉天佑兄弟点兵一千皆着黑甲,从正南方呐喊杀入,只看有红旗处猛力攻打。无论如何险阻,只可向前,不能后退,退后便是死路,切记勿忘。” 晁杰三人去了,公孙胜又令:“赤面虎袁朗,小李广花荣,九纹龙史进三位头领也点起一千人马一齐换上白色衣甲,从东北方呐喊杀入,但见有青旗皂色旗之处,并力冲杀上前,听得金锣响亮,放胆前进,如闻鼓声,急须后退。” 袁朗三人领命而去,公孙胜又令:“黑旋风李逵,带领五百滚刀手,从正阵门杀将入去,直扑中央,逢人便斩,遇马即砍,如若耳中听得隐隐雷鸣,务要低头疾走,不可仰视。走过三百步外,看见前面一面大黄旗,旗下有人在彼守把,此名太乙神幡,是全阵眼目,没了此旗,阵势便乱,那时必须奋勇上前,将他旗杆砍倒,夺取杆头三盏号灯,回来缴令,便是头功。”李逵欢喜得令而去。 公孙胜分拨既毕,令其余众将保护晁盖,自与朱武,穆弘,索超上高岗观阵。 只听得一阵锣响,三路人马各逞威风杀入阵去。黄龙道人在一座高台上,望见三起人马前来打阵,就将手中号旗展动,那阵势纷纷滚滚,立时变化,把三起人马围在垓心,但觉阵中阴云惨澹,黄雾弥漫,耳边一片杀声,眼前迷了方向,左沖右突,不能出去。 且说晁杰亲率厉家兄弟引领人马从正南杀入阵门。接着袁朗从东北杀入,李逵从正中杀入。只听得一阵吹角之声,阵中登时阴云满布,惨雾昏沉,四面八方金铁瑽铮,人都迷了方向。 高岗之上公孙胜见了用宝剑一指忽然云开日朗,旗幡兵马都观眼前,晁杰催动人马拣红旗处猛力沖打,吴角兵马不觉自相扰乱。晁杰大喜,只顾领兵杀奔上前,不想突地锣声响亮,阵势又变,眼前都换了青旗皂旗,不知进退。樊瑞正慌,忽见一彪人马杀到,如风卷残云一般,阵中大乱,迎前看时,当先一员大将,乃是九纹龙史进,两起人马就左右分开,奋力沖杀。不先不后,只在这一霎时间,蓦听得一声响,阵中央的大黄旗倒去,阵脚纷纷摇动。梁山泊人马乘势攻打,一场大搅扰,这座阵就四分五裂,全行破了。
晁杰回马杀出阵去,迎头撞见白虎神田霸,大叫:“”阵的慢走,且吃我一刀。”举起月轮刀拦头而下,晁杰挥动黄龙刀招架,只三五个回合,被晁杰卖个破绽,轻舒猿臂,在马上活擒过来。玄武神余志旺见田霸被擒,从背后纵马赶到,使展捧日火尖枪,望晁杰后心直刺。 晁杰单手提刀扭身砍去,余志旺连忙横枪招架,却不知这黄龙宝刀削铁如泥被一刀砍断枪杆,余志旺不敢交战拨马就走,晁杰也不追赶自捉了田霸回营。 这时公孙胜与晁盖高坐帐中,傍边站立穆弘、索超几员头领,数百名亲随喽啰,兀自威风。晁杰上帐缴令毕,接着袁朗、李逵也来缴令。李逵呈上三盏号灯,说道:“这鸟阵图兀的厉害!俺打入阵门,扑到中央时,果然听得隐隐雷鸣,俺和五百人不敢张望,低头疾走。走不多路,忽的天地昏暗,神号鬼哭,亏得一道金光从空而下,眼前雪亮。俺们再行杀奔向前,扑到大黄旗底下,砍倒旗杆,夺了号灯。正待回身而走,不料一干鸟人赶来廝搅,引得俺性发,起手连砍数十人。那个自称朱雀神的妖人,他斗不过俺,被俺拿了回来,听候先生发落。”公孙胜道:“好!这一阵打得出力,准记你的头功。”便教将田霸、董恺暂且禁押,再做商量。只见小校进来报道:“外面来个黄龙道人吴角,自称要面见军师,禀请示下。”公孙胜道:“唤他进来相见。”小校应声而出,引领吴角上帐。但见他头戴黄冠,身穿黄绸道袍,腰束黄丝绦,足穿登云鞋,肩上并无宝剑,腰间也没葫芦,只手执一个拂尘。上来打过稽首,便开口道:“先生道法无边,韬钤娴熟,出于天授,不关人力!俺一向糊涂,欲与梁山泊大寨对抗。实属逆天而行,不知自量。见今自心悔悟,情愿统率部下,归附梁山,拜请收录!”公孙胜道:“如此甚好,你须不可反悔。”吴角将拂尘一指道:“天日在上,若有反心,五雷殛死!” 公孙胜此时方才离了帅位拜道:“请天王归坐。” 晁盖见吴角归降欣喜万分,“尔既归降,今且回去烧毁寨栅,点起人马与我同归梁山。” 吴角道:“贫道遵命。” 一旁晁杰道:“父亲且慢,儿有一言在此。” 晁盖道:“我儿有何计较?” 晁杰道:“父亲不见,这狼嗥山山势险峻十分难得,这兖州又是重要所在,儿有意留下几位头领镇守此地以为山寨羽翼。” 晁盖点了点头道:“我儿言之有理,却不知哪位兄弟愿镇守此地?” 晁杰寻思半晌道:“酆泰将军老成持重,可为此间寨主。” 酆泰拱手道:“末将愿从少主将令。” 晁杰令酆泰坐镇兖州其一因其性情谦逊,治军严明,其二因酆泰乃是自家心腹忠心耿耿。 晁杰又道:“令黄信,马麟为副将留兵马三千在此,各位须小心防备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