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咻！咻！咻！ 利剑破风的声音不断响起，黑色的剑影与赤红的剑光交织在一起，剑刃交撞的瞬间，夺目的火星激射而出。 锵！锵！锵！ 随着洛西与米娅的剑招提速，一旁围观的乡亲们，眼睛开始跟不上二人舞剑的速度，只能听见刺耳的剑刃交撞声愈发密集。 砰！砰！砰！ 随着二人发力，每一次剑刃交撞，除了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外，还伴随着气浪爆开的声音，剑刃交撞的气浪，掀动着围观群众的发丝与衣摆，并且随着二人的身形化作一黑一红两道幻影，掀起的气浪愈发强烈。 以黑红两道幻影交织的之处为中心，气浪如环环炸开的涟漪，一阵接着一阵迎面袭向了围观的众人，仿佛置身飓风当中，连站立都开始变得吃力。 忽如其来，离二人交手中心最近的帐篷率先被气浪掀飞，紧接着，四周的帐篷，由近及远，一个接着一个被气浪掀飞。 艾斯弗与奥吉，为了接住那些吹风的帐篷，开始手忙脚乱。 “后退，乡亲们，都往后退。” 意识到二人的交手愈演愈烈，担心围观的乡亲们被他们误伤，弗雷开始组织乡亲们退到安全的距离外。 忽然间，利剑破风的声音停止了，剑刃交撞的声音停止了，气浪爆开都声音停止了，仿佛一切都归于平静，乡亲们眼中，贵族们眼前中，甚至连艾斯弗与奥吉这种骑士眼中，也彻底看不见二人身形化作的光影了。 仿佛洛西与米娅，在他们眼前凭空消失了一般。 然而营地当中，却依然有三人能看见他们交手的身影。 米隆看见了，达力看见了，弗雷也看见了。 米隆看见的是红黑两道模糊的幻影不断地交撞，分开，交撞，并且每一次交撞，都伴随着惊人的火光一闪而过。 达力眼中看到的则是，二人攻守互换，洛西仿佛化身一道黑色雷霆，以惊人的速度袭向红发女子，红发女子周身散发着赤红的魔力，魔力交织成了一张张网遍布在她的周身，所以即便她的眼睛跟不上洛西的动作，依旧能够通过魔力感知，判断出洛西来袭的方向，并提前躲避或反击。 弗雷那双鲜红瞳眸中看见的景象又不一样，此时全神贯注观战的弗雷，再次感觉到时空仿佛凝滞了一般，无论是洛西还是米娅，他们每一个微小的动作，在弗雷眼中都被放慢了无数倍，他们的呼吸，鼻子的抖动，胸腔的起伏，衣服的摆动，手臂上无数根汗毛的拂动，弗雷都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弗雷能看清他们的动作，虽然在弗雷眼中二人的动作被无限放慢，但弗雷心里清楚，无论是面对洛西的剑招，还是米娅的剑招，此时的他都无法招架，这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出来的动作与速度。 二人舞剑的速度，快得超过了音速，连声音都跟不上了，只有剑光还在闪动，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剑术境界，已经达到了无限接近光速的级别。 用弗雷看过的玄幻、仙侠小说中的术语来讲，二人的剑术造诣，已经踏入了他所无法理解的领域当中。 在弗雷为二人的交手感到震撼之余，他又有些庆幸，因为他能看清洛西与米娅的动作，这意味着，只要他努力磨练剑术，有朝一日，他亦会踏入二人今天所展示出来的剑术境界！ 弗雷鲜红的瞳眸流出炽热的目光，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二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弗雷意识到，胜负即将分晓。 只见洛西的身影化作五道，同时从前后左右以及上方向米娅挥斩黑色短剑，即便在弗雷放慢了无数倍的视野中，依旧同时看见了五个洛西，更诡异的是，洛西的身上没有任何一丝魔力散发的气息。 所以弗雷确定，这绝不是用魔力施展的剑技，因此弗雷理解不了洛西在不凭借魔力的情况下，如何以血rou之躯，把身形一分为五。 可能洛西抵达的剑术境界，比他眼睛所能看见的，还要更上一层，因此他除了惊讶与迷惑之外，想不懂洛西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 同样的，米娅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因为从交手至今，洛西至始至终没有施展过魔力，哪怕她忽然感知到洛西一分为五，同时从五个方向袭来的此刻，米娅也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的魔力。 这个身披黑色骑士盔甲的男子，他的强大已经超出了米娅所能理解的范畴，若用一个词来形容，米娅挖空脑袋，也只能想出‘怪物’一词。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怪物！！ 面对洛西的诡异剑招，米娅当即回以自己的杀手锏，只见其双手执剑，将银色的骑士剑竖在身前，随着魔力通过双臂汇向剑身，米娅白皙的手臂立刻变得赤红，剑身亦随之爆发出极为刺眼的红光。 红光照耀下，剑尖迸发出无数道赤色电弧将米娅的身体笼罩，米娅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个由赤色电弧编织的牢笼中。 五个洛西，分别持着一把黑色短剑，同时砍向了米娅环顾米娅周身的赤色电弧牢笼，漆黑剑刃与电弧交撞的瞬间。 洛西只感到整个身体被电流穿过，浑身都麻痹了，并且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将他的身体掀飞了出去。 于是弗雷视野中看到了，五个洛西，除了米娅身前倒飞出去的本尊，其余四个分身都被爆发的赤色电光击穿，霎时扭曲消散。 洛西落地的瞬间，米娅化作一道赤色雷霆，直刺洛西而来。 顷刻间，倒地的洛西，咽喉上抵了一把银色的骑士剑。 洛西的视线沿着骑士剑望去，经过一双红肿的手臂，是米娅稍显惊讶的脸庞。 “你赢了。” 愣了半响，洛西缓缓开口。 米娅也愣住了，保持着那副稍显惊讶的表情，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赢了，在反应过来后，她恼羞成怒地质问洛西： “为什么不使用魔力？” 洛西挠了挠头，憨笑道：“不是不用，是我没有啦，我是平民出身。” 米娅的表情已从稍显惊讶，变成了不可思议，她猛地回望弗雷，才意识到，弗雷之前也有提及过，他父亲是平民出身。 看见洛西的第一面时，米娅以为，洛西是那种具有魔力的罕见平民，才被破格提拔为骑士，穿上了骑士铠甲。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的恐怖之处，他作为一个平民，一个完全不具备魔力、完全不能使用魔力的平民，竟然成为了骑士。 而且还跟自己打成了平手，还逼自己全力以赴，甚至不惜动用了代价极大、稍有不慎就可能会毁掉自己双臂的杀招，才勉强战胜了洛西。 这哪里是胜利，分明是施舍！ 这对于米娅这种罕见的女骑士而言，这是她绝对无法忍受的屈辱！ 米娅绝不承认，这个来自乡下的骑士，竟然险些战胜了自己。 “重……重来。”米娅放下了剑刃，咬牙切齿，“这次我不用魔力。” “啊？”洛西愣了一下，挠起了脑袋，露出苦恼的表情，“算……算了吧，你都赢了，难道还要再赢我一次你才满意吗？” “刚才不算，我用了魔力，对你不公平，我们再来比一次。” “下次再比吧。”洛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赶紧通过赞美转移话题，“你刚才那一招好厉害，我的手脚还在发麻。” 咻！ 米娅再度抬剑夹在洛西脖子上，恼羞成怒，“你，比，还是不比？！” 洛西苦笑着，向弗雷投去求助的目光。 弗雷领会到洛西的眼神后，哭笑不得了一会儿，赶紧跑到米娅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摆，劝说道： “米娅小姐，我们暂时会在巴诺城定居，你放心吧，我父亲跑不了，我看你手臂伤得也挺重的，是最后一招的副作用吧？咱们先治疗下手臂，比试的事情咱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弗雷提醒后，米娅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烫伤，双臂上的炽痛忽然传来，疼得米娅深吸了一口凉气。 弗雷见状，赶紧向远处围观的邵莎招了招手，邵莎领会到弗雷的手势后，立刻小跑到米娅身前，施展圣术为米娅的双臂治疗。 治疗期间，米娅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打量着弗雷，表情甚是惊讶： “你为什么能判断我手臂的伤是我最后一招的副作用？你能看清我和你父亲比试时的剑招吗？” 弗雷点了点头，“能是能看清，但如果我和你们任何一个人交手的话，我的动作肯定反应不过来。” 此话一出，米娅的表情变得更加精彩，目瞪口呆了许久，米娅感慨道： “你们两父子都是怪物。” 弗雷哭笑不得，与此同时，艾斯弗走近向米娅要回了自己的骑士剑，并向米娅行骑士礼致敬，自我介绍道： “小姐你好，我是库帕领的骑士艾斯弗，很荣幸认识你。” 米娅的目光甚至没有多在艾斯弗身上多停留一秒，直勾勾地盯住了洛西半响后，才轻启红唇开口： “喂，你，报上名来。” 洛西指了指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 见米娅微微点后，洛西才憨笑着开口应道： “米娅小姐是吧，叫我洛西就好。” “可以不用带敬语。” “好的米娅，没想到巴诺城有你这般厉害的雷神流剑士。” “你的剑路也是雷神流吧？” 洛西笑了笑，解释道：“也不全是，剑神流的剑招我也用了，不过还是觉得雷神流的剑招用着顺手一些。” “你刚才最后一招，一分为五，没有魔力的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米娅投来好奇的目光。 顺着米娅的提问，弗雷也向洛西投去目光，露出了兴致勃勃的表情。 “就是同时从五个方向发动攻击。” “嗯？” 米娅和弗雷不约而同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那个……你在说什么，能解释得简单明了一些吗？” 洛西愣了愣，陷入了沉思，重新组织了措辞，“就是，只要在同一时刻，从五个方向发动攻击就好了。” 面对洛西的解释，米娅陷入了抓狂，不解地喊道： “我说！那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吧？” “啊？你们都做不到吗？” 洛西抱着疑惑的目光，先后从米娅、弗雷、达力、艾斯弗、奥吉的脸上扫过，表情甚是不解，“明明很简单啊，就是从五个方向进攻。” 众人一阵无语，看向洛西的表情，仿佛看着一头人型怪物。 弗雷苦笑了一下，看向米娅调侃了起来，“抱歉米娅，我的父亲如果不是剑神转世的话，可能就是个没有常识的白痴。” “哈哈哈，洛西你这个白痴。”奥吉捧腹大笑。 “洛西在某些方面就是白痴啦，米娅小姐你别介意。”艾斯弗附和道。 “没错。”达力跟着点了点头。 “嗷嗷。”连弗雷怀中的小奶狗，也跟着附和道。 米娅扑哧一声，掩嘴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面对众人无情的嘲笑，洛西眯了眯眼，把魔爪伸到了弗雷这个罪魁祸首的脑袋上，使劲蹂躏了一番。 “洛西。”米娅忽然摆出郑重其事的表情开口，“你有没有兴趣来巴诺城的贵族学院担任剑术教官。” 洛西愣了一下。 听见米娅向洛西伸出了橄榄枝，弗雷、奥吉、艾斯弗不约而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重新打量了一下米娅，心中暗自揣测着她的身份。 面对众人的视线压力，米娅干咳了一声，重新说道： “我是说，如果你有兴趣来巴诺城的贵族学院担任剑术教官，我可以帮你引荐，我正好也在那里担任剑术教官。” “会很忙吗？”洛西犹豫了起来，“我可能没有很多时间，而且我从来没有教过别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 “还有另外几位剑术教官，不会很忙的，也不用每天都来，每个月来几次就行了，我希望你能把你独特的剑术训练方法，传授给那些魔力稀少的孩子，让他们也能像你一样，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剑士。” “这倒是没问题，当剑术教官的报酬丰富吗？” “只要你愿意来，条件你提。” “我倒有一个请求。”洛西憨笑了起来，“弗雷能到学院上课吗？我与妻子走散了，正愁没人教弗雷读写，而且这孩子昨天觉醒了魔力，也正愁没人能教他如何控制自己的魔力。” 米娅的目光定格在弗雷身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眼神，“弗雷，你多大了？” “还有五个月就满五岁了。” “你这么小啊！”米娅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看向洛西，“正常来说，孩子们六岁才到学院上学，弗雷的年纪小了点，明年再上学也不迟。” “没事，弗雷很聪明的，他能跟上课程。” 弗雷对此不满，发出抗议：“别，父亲，我还不想上学，别擅自剥夺我还能愉快玩耍的童年啊！” 洛西和米娅同时无视了弗雷，米娅一锤定音道：“你来学院当剑术教官，我安排弗雷入学，就这么定了。” “好。”洛西点了点头。 “喂！喂！喂！我抗议！请你们尊重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啊！” “弗雷，你也该到上学的年纪了，要跟学院里的伙伴好好相处哟！”奥吉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笑容。 “米娅小姐，其实我的剑术也还可以，你们学院还缺教官吗？”艾斯弗厚起脸皮，嬉笑着问到。 米娅打量了一眼独臂的艾斯弗，毫不留情地拒绝： “抱歉，我们学院不收残废。” 顷刻间，艾斯弗的脸耷拉了下去，表情极为精彩。 “哈哈哈……艾斯弗，你个残废！” 奥吉当即捧腹大笑，领略到艾斯弗那副想要杀人的目光后，奥吉立刻捂住自己的嘴，笑容瞬间凝固。 在弗雷的邀请下，米娅留在了营地与他们共进晚餐。 蓝色圆月下，众人在营地中心的篝火边上围坐，愉快地畅谈。 容貌出众的米娅，频频被贵族们走上前来打招呼，邀请其畅谈，却被她冷着脸逐一无情拒绝，唯独对洛西展现出了兴趣，把洛西拉到了一旁，追问洛西的习剑心得，两人相谈甚欢，甚至让米娅把此行的目的抛诸脑后了。 弗雷挨坐在他们身旁，偷听着二人互换剑术心得，并且一心二用，倾听着邵莎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向他吐露烦恼。 “嘿，弗雷，你在听吗？”邵莎投来幽怨的目光。 弗雷立即笑脸相迎，“在听在听，刚刚说到艾斯弗最近对你很冷淡是吧？” “对啊，你说艾斯弗大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呢？” “我想他应该是喜欢御姐类型的。” “御姐？”邵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什么是御姐？” “御姐就是像米娅这样的，我想艾斯弗喜欢年上的大jiejie。” 邵莎回望艾斯弗所在的地方，只见他傻愣愣地望着米娅，露出痴迷的目光，全然察觉不到邵莎在看他，邵莎柳眉微皱，表情极为凝重。 “弗雷，你也看出来艾斯弗喜欢米娅jiejie？” “这家伙就差把‘我喜欢米娅’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谁看不出来。” “弗雷，你说，我怎么才能让艾斯弗注意到我。”邵莎露出苦恼的表情。 “邵莎，我劝你放弃吧，你跟艾斯弗真不合适，艾斯弗就比我父亲小两岁，你又比艾斯弗小了八岁……” “七岁半！”邵莎打断了弗雷，较真地纠正道。 “好好好，七岁半，总而言之……你们不合适啦，他可能只是把你当成了邻家小meimei，不会有那方面的想法啦。” “那你觉得我跟谁合适？” “唔……”弗雷思索了一番，目光定格在了奥吉身上，挑了挑眉毛，“我觉得你跟奥吉挺合适的，年纪差得也不多，郎才女貌。” “我才不喜欢奥吉那个讨厌鬼！” “奥吉惹你了？” “每次我给艾斯弗送食物，都被奥吉抢走，我恨死他了。” “那正说明他喜欢你，他是想通过这些举动，来引起你的注意。” “哼，我才不喜欢他。” “就像你喜欢艾斯弗这样的大哥哥，艾斯弗也喜欢米娅这样的大jiejie，你们俩都是一厢情愿型的，彼此的择偶标准不匹配，这样是无法产生爱情火花的。” 邵莎露出一副迷惑的表情，沉默了半响后，邵莎开口道：“弗雷，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要怎么才能让艾斯弗喜欢上我？” “很难很难的啦！我劝你换个猎物吧。” “弗~~雷~~”邵莎摇起弗雷的手臂开始撒娇。 谁能顶得住这种花季少女的撒娇攻势，弗雷立即投降，苦笑道：“好吧，那我给你支个招好了。” 邵莎美眸眨动，全神贯注地凝视弗雷。 弗雷故作高深地微微一笑，朝邵莎勾了勾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邵莎乖乖照做，弗雷在他耳边细声说了几句。 听完弗雷的主意，邵莎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弗雷，这样真的能行吗？！” “相信我啦邵莎。”弗雷挤了挤眼眉，“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艾斯弗对你另眼相看！” 邵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好吧……我……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