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上将军安敢小视天下勇士!
大秦逮捕方士,关我炼气士什么事正文卷第105章上将军安敢小视天下勇士!扶苏的心陡然提起。 百人破万人之军,本就是一件天方夜谭之事。 好在蒙恬将军久经沙场,用兵如神。 虽然面对天下第一强军,依然被他找到对方的漏洞。 那便是将领悍勇有余,谋略不足。 且他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和对方搏斗,而是为了闯进去,给始皇帝献上不死之药。 目的明确,手段自然简单。 直接利用马速比对方兵车以及步卒快,趁着对方开营门之际直接冲营。 此战术说来简单,实际上却是蒙恬于河套地数年,与匈奴交手,百战得来的经验。 匈奴以马背为家,啸聚如风。 况且他们根本没有铠甲,身上披着的甚至连皮甲都不是,而是光板老羊皮,更不用说马铠乃至兵车了。 故此匈奴一般是将其速度优势发挥到极致,尤其擅长的乃是侧击。 草原亦是适合兵车冲锋的地方,蒙恬军中同样有兵车。 纵使只是轻车,正面对敌,依旧不是匈奴人能够抵挡的。 若是以兵车为锋矢,冲垮匈奴人的骑兵阵型,将其分割,而后随车步卒掩杀,失去速度这个优势的匈奴人唯一的后果便是横尸当场。 兵车军阵一般都是一辆兵车,后面跟着三彻,每彻二十四名步卒,也就是总计七十五名。 兵车若是在战时,车前会竖着盾牌,车上还站着甲士的沉重兵车,且兵车拉车的战马亦身穿马铠,战马身前还有一根粗大的横木,直接连在车辕上。 一方面这根横木可以让战马更受力,另外一方面,此横木本来就是用来防备冲撞之用,冲撞的力道将是兵车车辕与车体承受,而非战马。 毕竟自周以来,兵车在战场上对冲本来就是战场常态,此横木作用类似于后世的保险杠。 骑兵若是迎头向着兵车冲锋,首先便要面对车后兵卒的弩箭打击。而己方后头射出的箭矢,则会被高大的兵车,以及兵车上的盾牌挡住。 弩箭在近距离的时候杀伤力远强于弓箭,根本不是匈奴人的光板老羊皮能够挡住的。而纵使幸运地不曾在弩箭下丧生,冲到了兵车面前,亦无计可施。 车上的甲士握着长达丈二的戈矛,而匈奴人只有几根铁棒,几把破刀。 纵使逃过甲士的戈矛,撞上兵车,沉重的兵车也不是轻骑能够撞动的,更别提还有一根专门用来拦阻撞击的横木。 因此轻骑兵在面对兵车的时候,唯一的选择就是拐弯避让。 然而先不说千军万马冲锋时,避让会不会和其他骑兵撞到一起,纵使提前就规划好了路线,避开了兵车冲锋的路线,依然会陷入尴尬境地。 骑射在马镫和桥式马鞍发明之前,完全是个笑话。根本没有人可以在无马镫和马鞍辅助的情况下,在奔驰的战马上双手松开缰绳,并且稳定开弓射中目标。 匈奴人也没有长兵器,他们若是避开兵车,就根本够不到秦军。 然而秦军有! 秦军有驽,还有专门的长兵,也就是戈矛手。 因此,匈奴人唯一能够利用的弱点,便是秦军侧翼。 利用骑兵速度快,而且兵车转向不灵的机会,直接攻击长城军军阵侧翼。 侧翼可以避开兵车,没有兵车盾牌甲士的掩护,匈奴人可以驱使战马全力冲锋,此时战马本身的冲撞力都能够造成巨大的杀伤。 即使是蒙恬,一开始到河套地,都吃了匈奴人的几个小亏。 当然要破解也很容易,直接变阵就好了。 反正匈奴人没兵车,长城军的兵车本身就是作为移动掩体使用。掩体停下了走起来,发挥的效果没什么区别,只需要它能够挡在匈奴人冲锋路线与步卒之间就好。 然而,尽管轻易就破解了匈奴人这等粗浅的战术,蒙恬依然发现这种战术的好处,并且仔细揣摩过。 而今日,便是他侧击战术的牛刀小试,让习惯了周时直接正面对敌的卫尉军措手不及。 蒙恬能够破解匈奴人的侧击战术,卫尉军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做到。 由此可见,蒙恬大秦第一名将之名,实至名归。 然而,卫尉军虽然谋略不行,但是身为悍卒的本能却不会丢失。 他们无法破解蒙恬的战术,但是,他们却能够在最恰当的时间,发出最致命的一击! 不料,对方竟直接拿出了床子弩! 床子弩乃是大秦威力最大的武器!若想启动一架床子弩,至少需数人之力完成。而床子弩本身的威力,更是可以用机发,崩天彻地来形容! 床子弩射程范围内,没有任何甲胄能够挡住,纵使是兵车,若是一发直接射中车斗,亦能直接射翻! 而今,他们将这等军国利器,用在了蒙恬身上! 蒙恬猛攻为的是什么,乃是大秦和始皇帝。虽其中人不知也,却还是用床子弩对准了曾为大秦出生入死的上将军。 是也,今日他们攻入大营,于秦来说,斩杀无可厚非。 只是蒙恬如今正是猛攻之际,避无可避。 况床子弩,几乎箭无虚发,又足有力道。如今这短短的距离,铁甲根本挡不住!可见用兵之人,心性狠辣! 扶苏心中焦急万分,但在此刻却也无计可施! 他目光死死锁在前方,蒙恬正以势如破竹之势往前冲,而床子弩出现的突然,且正指蒙恬的方向! 蒙恬危矣! …… 当扶苏心揪起之时,在迎面的望斗里,正有一名铁甲将军面沉如水,又有几分唏嘘。 此人正是卫尉军中的一名军侯,亦即曲长。 他便是后军辎重大营的统帅。 他先前发现营地遇袭,一开始还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反贼,后来发现百名明显出自长城军的甲士骑着战马在营地外列队,又爬上望斗,看见了根本不掩饰自己身份的扶苏,这才确定了对方身份。 见蒙恬欲猛攻大营,虽不知其为何意,却也佩服其胆识。 不愧是大秦之上将军也,到底是有常人不可得之勇气。而且用兵确实有名将之风,从一开始就算定卫尉军肯定要出营击敌,然后抓住这个机会,直接利用马速绕开出营的卫尉军,打算直接冲进营地。 事实上,蒙恬的谋略已经成功了,因为此时已经无人能够阻止这百名铁甲骑士冲进营地,马踏连营,已经几乎是必然。 之所以说几乎,乃是因为,军侯准确地抓住了一个关键。 蒙恬为大秦名将,他若在,长城军为天下第二强军,甚至可以与卫尉军正面一战。 然而他若是身死…… 纵使扶苏仍在,长城军亦立成散沙! 若是蒙恬此刻被射死在辕门处,那百名亲卫纵使往前跨出一步便入营,恐怕亦会掉头败逃。 眼看着床子弩如自己安排的,恰到好处地发射,军侯看着那抹飞掠的乌光,微微摇摇头,脸色似叹息,又有几分快意。 虽不知蒙恬究竟为何忽然失心疯一般冲来军营,但卫尉军乃是始皇帝亲军,负责守卫始皇帝安危。 无论发生什么事,除非是始皇帝亲自下令,否则攻击卫尉军之人,杀无赦! 公子扶苏乃是始皇帝之子,处置公子扶苏,必须要始皇帝亲自下令,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纵使他已经事涉谋反,只要始皇帝一日不去除他公子的封号,他便一日能活。 但除了公子扶苏都能杀! 尤其是蒙恬。 说来长城军与卫尉军这宿怨与蒙恬有脱不了的干系。 卫尉军是天下第一强军,是始皇帝亲军! 军中皆是百战余生之辈,而且还是使用魏武卒练兵之法。魏武卒练兵之法说起来让人神往,然而只有被练之兵卒方知,实乃苦不堪言。 但蒙恬所带领的长城军却被人称赞为大秦第一军,蒙恬更是大秦第一勇士。 若论战,长城军必然比不得精良的卫尉军,所以他长城军凭什么在大秦之内拥有如此高的赞誉!凭什么妄图取代卫尉军乃是大秦第一强军的威称! 军侯一手捶在柱子上,深深呼出一口气,眼神踌躇。 真真可惜也!这位大秦第一勇士今天要折戟沉沙在卫尉军的床弩下。 且还是以叛军之名! 真不是长城军听闻该是何种模样,而大秦百姓闻之又是何种深情。 没了蒙恬,长城军必不如卫尉军也!
他看着那抹乌光已经飞到蒙恬身前,此时蒙恬已经避无可避,他整个人都站起来,目光死死地盯着名门,为这位大秦第一名将,华夏第一勇士默哀。 “今上将军蒙恬葬身于此,非吾之罪也。” “一者,上将军不该谋反!” “二者,上将军,不该小天下勇士!” …… 扶苏在揪心,卫尉军军侯在望斗上,准备最后多看一眼这位大秦第一名将的英姿,而作为乌光的目标,蒙恬,此时则是眯起了眼睛。 床子弩激发的时候,他便已经听到了,而且无需其他人提醒,他就已经看到了那道飙射过来的乌光。 此时他心如止水。 他其实早就料到,卫尉军的床子弩肯定会瞄着营门口,而且等的就是自己。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尔! 他虽然在公子扶苏面前信心满满,言己有二胜,而卫尉军有二败。 然而再如何胜,他终究只有区区百名亲卫,加上扶苏率领的奴兵,也不过六百来人。 要冲击人数足足有几万的卫尉军,谈何容易? 不外乎是一往无前,不成功便成仁而已! 至于身死…… 说实话,身为统兵大将,生平经历过数次大战,小战无算,蒙恬早已经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便是此时直面生死的瞬间,他亦是洒脱无比。 大丈夫岂能畏首畏尾? 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而且,床子弩又如何? 蒙恬这一生根本就不知道束手待死几个字怎么写! 他眼睛微眯,周围的一切皆已经消失,眼中所见,唯有那一抹飞向自己的乌光。 乌光势如流星,顷刻间就已经飞近,蒙恬甚至已经能够看清楚床子弩弩箭那独特的箭头。 床子弩说是弩箭,实际上几乎跟标枪差不多,其箭头也不是像弓箭一般的三棱,而是直接就是一个后世的梭镖加上木头箭杆。 蒙恬能够清晰地看到,床子弩弩箭那粗得几乎跟儿臂一样的箭杆此时正高速地扭曲振动,正是这种扭曲震动,带给了床子弩恐怖的穿透能力,以及强大到足以掀翻一辆飞驰兵车的冲撞力。 这是蒙恬第一次直面床子弩的射击,毕竟在此之前,都是秦兵用它射敌人。 这种独特而新奇的体验,让蒙恬有了一种错觉。 似乎,床子弩飞行的速度并不快? 否则,自己怎么会看得如此清楚? 还是说,自己的眼睛,突然变得比之前要锐利了许多? 毕竟,自己先前吃了仙丹,而仙丹下肚的瞬间,蒙恬就感觉到有一股清气在自己体内一直流动,让他觉得自己身轻如燕,似乎随时可能架风而行。 这抹清气所到之处,蒙恬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甚至连眼睛都在清气的滋润下,清凉了许多。 只是蒙恬之前并没有感觉到自己眼睛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直到此时此刻,当他全神贯注地面对一支床子弩时,方才察觉似乎有异。 莫非,这亦是仙丹之功? 就是这么一愣神之间,蒙恬突然觉得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陡然消逝,那抹原本看起来似乎有点缓慢的乌光,瞬间就到了自己身前! 此时反应已经来不及,但是多年的征战发挥了作用,蒙恬条件反射地一抬手中的铁矛,同时下意识地吐气开声。 “喝!” 一声怒吼声响起,蒙恬手中的铁矛陡然撞在了床子弩弩箭上,一朵巨大的火花陡然爆出,照亮四周。 “铛”的一声金铁交鸣,宛如晨钟暮鼓一般,响彻整个战场。 一声战马的嘶鸣声陡然响起,却是蒙恬胯下的战马承受不住这瞬间的压力,前蹄不由自主地跪倒。 而蒙恬整个人亦是猛地朝后一挫,手中的铁矛直接弹起,在他手中震荡不已,差点脱手而飞。 然而终究还是被蒙恬紧紧握住,他狠狠一带缰绳,战马重新站起,蒙恬亦重新坐正身体。 一缕鲜血从他嘴角留下,然而,此为震伤,而非是,射伤! 那支床子弩弩箭,他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