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友谊辩护【苏】
【所以一昕,天大的事,过去之后就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渐渐的,人们把它们埋在心里,烂去、死去,最终化作一阵扬灰,在火焰里痉挛、抽搐,最终尘埃落定。】 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多了,中川先生再也没就鲍里斯一事找过洛慕谈话,洛慕也没再出过什么值得提及的任务,他的活动范围被圈定在了日本当地。 因而得以悠闲得消磨时光了一年的时光。 刚从箱庭来此是夏末,有关鲍里斯的俄罗斯之行是在深秋,而现在已是第二年的初冬,天气却并不寒冷,洛慕只穿着一件绒衬衣外加一件长夹克。 时光悄然流逝了······ 【嗯。这样最好。】一昕身着荷叶边的粉色连衣裙,她似乎不像一般人一样畏寒。这是前几天她和玛丽上街买来的。和她如樱花般淡淡的绯红的头发相得益彰,十分养眼。 在这生机盎然的庭院草坪上。洛慕枕着她的柔软的膝盖,听着这如母亲耳语般令人安心的声音。 食人花今天格外安静,虽然洛慕还是能看到这唯心主义的东西,但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也有算长了,它也没了洛慕刚来时对他的“热情”了。萨尔在四处奔跑,无忧无虑的样子。静风廷的大家,也各自忙着自己的事,一派祥和的气息,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克劳德和玛丽在一旁的白色小亭子里看书饮茶。 十分平和的一天。 这样平和的时光让人容易想起以前的事。就像现在洛慕信任现在的克劳德一样,在重生以前,洛慕有个信任的朋友,对于他的称呼,单单一个字,叫做【苏】。 一代箱庭人是不被允许来下界和亲友见面的,因为他们对于下界的人类来说,作为人类的身份,已经死了,为了避免不良影响和上位干涉,所以有这样的规定。 但是苏,这个洛慕过去的友人,以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方式再一次闯进了他的生活······ 苏早在洛慕读大二的时候就离世了。时间点先于洛慕一年(洛慕大三被雷米和雷亚强制抽取)。如果说苏也成为了一代箱庭人,那对于洛慕来说,这是一件令人狂喜的事情。然而事实上,他为此忧心忡忡。 一昕抚摸着洛慕的头,问道:【早上那个电话······】她似乎对此很好奇。这也难怪,因为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使得洛慕一时没控制好情绪。被他吵醒的一昕看着他一脸像是要顺着网线去揍对面一样的表情,自然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那个时候洛慕自己也需要冷静,所以没和她多做解释。由于看他神情过于紧张,一昕建议吃完早餐来庭院这里放松一下。 于是时间就到了现在。 她可能觉得问得不是时候。突然把话题一转说起了天气。 【那片云好像一只猫,你看。】 洛慕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但由于他躺着的角度问题,他看到的一半的天空是被一昕的胸口和手臂挡住的,洛慕不断头部调整角度才找到她说的【猫云朵】。 【别乱动,好痒!】 洛慕没理会她的牢sao,仔细看那朵云,确实挺像一直坐着的猫,两只耳朵和一条弯起来的尾巴是有此比喻的决定因素。 【这么肥,看来是橘猫。】 【嗯,一定是橘猫。】 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季节,看着湛蓝的天空,洛慕眯上了眼睛。沐浴着对于初冬而言还算温暖的阳光,他觉得有必要和一昕谈一谈关于【苏】的事情了。 这过于诡谲和偶然了。 一昕并不知晓洛慕人类时期的人际关机,但已经知道早上的电话是和以前的朋友——苏——有关。 洛慕觉得与其靠自己用的几个空无含义的虚词去形容、刻画他。不如通过他们曾经的一段聊天记录去描述他的存在。 也多亏雷米、雷亚留给洛慕的手机,他才能这样翻找出以前和苏的聊天记录,有模有样地念给一昕听。 诚然,那或许过于口语化,毕竟是某Q上的聊天记录。苏是洛慕高中室友,而这份聊天记录是在大一,他们就读于不同的大学。 (那时他们的表达也非常直白,有些情绪或许令人难以理解。但请见谅,那是我能想到的最容易让你理解【苏】的方法。 我要说的是他的伟大之处,我没说错,不是对于最好的朋友的可敬和值得赞叹,而是作为一个人类的伟大。) 当然,或许除了洛慕没人知道他,但他穷极短暂的一生,都在追求着一个在那时我根本难以想象的东西。至少在高一认识他之时便是如此。 关于自身以及世界【清晰而统一】的存在,最【纯粹】的存在。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清楚他表达的东西。但从我听到他如宣言一般的话语,我就从此对此肃然起敬。 白色的世界,零零碎碎的星,以及淡淡的花香,将断断续续复述着从虚幻如云的记忆里传来的话语。将安静聆听、抚摸着洛慕的头发的一昕,带到了记忆里的世界。
······(上一章) 【好了,再往前的记录就没了,但就像这个一样,我和苏经常有这样的聊天,现在回首看看,果然他是一个有趣的人啊,有时很偏激有时有很细腻。有时······】 洛慕找不到形容的词来了,对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烦闷缠身的青年。 你看不出他哪里伟大。甚至通过这份聊天记录会产生一种对洛慕和苏的厌恶。 矫揉造作、蛮横粗鲁、自怨自艾、品行不端······ 这都是很明显的缺点。能被一个有血有rou的灵魂包容的缺点。 但作为洛慕,依旧想为这份友谊辩护。 【这样的友谊很难得,那种能从宗教哲学到人生感悟、职业规划到下流玩笑的人,什么都能聊。因为对方不会觉得你在娇柔做作,而是真的想和你认真交流某个话题。】 【······】一昕并不作声,对于我的这位朋友,她表现地很谨慎,作为我现在最亲密的人,她对我无所不知,甚至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但是对于我的重生之前的友人她一无所知,所以不会随便评价。 【我和同学刚从图书馆出来,我说相当个小说家,话音刚落,就听到了身后的学妹传来的嗤笑声。唯有苏问我,以后会写哪个方向的小说。我说我以后想开个小咖啡店,其他同学却说还不如开网咖赚钱。唯独苏说,希望得空能来我这当服务员。】 这都是一个真正的友人该说的话,但并不是所有真正的友人都能懂得你追求的是人生而非生活。 【虽然他现在不在了。】一昕柔美的声线让洛慕心情舒畅,【但现在同样有人支持你、理解你。比如克劳德、玛丽。至于我,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一阵风拂过,带来了冬季本该有的寒意,洛慕转过身子,将脸朝向一昕的腹部。这样一下子就暖了许多。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三年三月三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