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命运轨道【黑】

    我又停了一个月的笔，之前说过，我通过【折镜】看到有两个女孩跑进了囚禁我的这座高塔所在区域的圈外。指的是塔下废墟城市的外围森林。因为森林通往城市本需经由一条贯穿山谷的隧道。但隧道也在当年那次灾难中坍塌毁坏。所以，不论少女们是寻我而来还是迷途于此。反正结果就是她们最终消失在我【折镜】为我提供的视野里。

    除了她没人会认得出我了，现在我只是【魔灵通伊】。

    我想起了下界人间的时光，下界我曾经的祖国，是农历的新年。这在箱庭的众多地方也得到了传播和延续。女孩们赶在那之前离开了森林。能赶上过年我也替她们高兴。但这令独自守塔三百余载的我又多了一份寂寥。

    还有更多的年岁在等着我······一昕，若是你在，或许情况会比现在好得多。

    回到关于洛慕的故事。那场三百多年前，在恒河入海口熊熊燃烧的大火······

    【克劳德你在说什么？】洛慕完全不懂克劳德想表达的意思。不知道自己和湛蓝能扯上有什么联系。

    久石远景似乎想要插话，但玛丽死死地瞪了他一眼，于是他乖乖地退到了后面，转而表现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我必须向你坦白，这次你的断指也有我的责任，这次任务本来是作为你的【实战考试】的，但我们显然错误估计了这次任务的难度和背后的深邃诱因。我还不确定，鲍里斯这整件事情是否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

    【是的，除了你所猜测的部分，还有许多难以解释的问题。如果是有人特意安排或者有针对性的诱导，一切就有了继续调查的线索。】

    【啊？你还想进去里面自己调查？】洛慕指着树干处，那是鲍里斯尸体的方向。他怀疑克劳德是癫狂了才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不是，我的意思是不能让这落在别人手里，我们不知道的东西，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我能知道，我甚至能确信。】他顿了一顿，然后回头看向洛慕，继续说道：【如果你能相信我眼中所见，那模糊的意象······】

    【那湛蓝呢？】

    【湛蓝或许是个意外，你自己也清楚，要是没有湛蓝的雷霆一掷，你没这么快就结束战斗。我也会继续傻模傻样地安心地当我的“监考官”。】

    【所以你的意思是事情并不简单。还有其他敌人或者是旁观者躲在暗处，这也是湛蓝离去后还留着长矛在此的原因。是为了帮助我们制衡。】洛慕如此猜测道。

    【湛蓝此行的目的我并不清楚，但至少不会是为了我。】

    【难道是为了我？】

    克劳德不说话看着洛慕，点了点头，说道：【湛蓝太过于自由，他的身边永远也不会有长久的同伴，不然也不会和塔库斯基分道扬镳。】

    【这难道不是你个人的小怨恨吗？】

    【不是，他的出现永远是伴随的危机的。而他或许知道，你就是所有将要发生的一切的源头。】

    【你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你的胡思乱想已经超出了猜测的范畴。难道他还能嗅着气味来不成？】洛慕表示不接受，他自己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雷米、雷亚复仇。而从今天的相遇来看，湛蓝不太有可能与那两个女人有关系。

    无论是鲍里斯还是巴比亚斯又或者是湛蓝，这些人和洛慕又有什么联系呢？洛慕认为克劳德未免也太草木皆兵了。

    【克劳德你累了，你应该当做湛蓝没出现过。】

    【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要去想我刚才说的话，你只要记住，今后你可以信任我，就像一昕说的那样。】克劳德看向一昕，洛慕也不明所以地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一昕。

    克劳德继续说道：【我会给你你需要的坦诚，也会不余遗力地为你披荆斩棘。不要拒绝！你需要能够帮你完成史诗般的命运。那或许对你个人而言不是一个好结局，但我决意陪你到我能抵达的足够远的地方！】

    他像是在宣誓，这个克劳德，又在搞什么名堂！

    洛慕看看玛丽，她似乎赞成克劳德说的话，用同样坚决的眼神看着他。久石远景在一边笨拙低头地用手掏着耳朵，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洛慕再次转头看看一昕。她也看着洛慕，并没说话，洛慕从她的眼神里并没有读出特别含义。看来这已经涉及到她【不能干涉】的部分了。

    洛慕明白了。其实他并没有怀疑过克劳德说的，自己那艰苦卓绝的命运与混沌未来。但不论是棋子还是英雄。从雷米、雷亚出现的时候，或者更久远之前，都已经注定好了。他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感觉。现在自己尚且有能力抹去这层云雾，让这一切变得清晰。就不该在什么也没做的时候放弃。

    就像克劳德说的那样，一直走到最远的地方，即使一路随行的友人一个个倒下了。自己也应当继续前行，直至用尽一切力量变得形销骨立。

    洛慕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竟然会有这样的决意，这与他的悠哉生活的人生愿景南辕北辙。

    但是他的潜意识里却好似自己走过这路一般，赞同他重新点燃自己，摇曳如火。

    【现在，我打算去帮那火苗一臂之力。】克劳德坚定地说道，【我们就当湛蓝从未和我们见过面，那座头鲸巴比亚斯的死也全算在他头上。这里的战斗在我们来到之前就结束了。】

    【你这是作何打算。这样做是不是坑了湛蓝。】

    【并没有坑这一说法，他本就是怪物猎人。】

    【那火呢？】

    【火的话，我们要坚称是我们自己放的，这是为了保护周边群众。以来站住我方的立场。】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好处也算不上，甚至还将面临各方面的责备和诘问。但这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

    【我不知道你说的麻烦是什么？】

    【表面的麻烦就是各种箱庭方面的机构、组织和国家来的问责，这件事情的风声不用多久就能传达到箱庭的各个角落，无论是怪物猎人、巴比亚斯还是难以入手的苦疤瘌孢子。这些东西被一条看不见的线连着。】

    【那深层的麻烦呢？】

    【那就是你的命运。】

    ······洛慕沉默了一会儿，决定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并非他有意回避，只是他已经清楚地明白那是什么了。

    【就让我们来煽风点火吧，我们不能老是处于被动，干出一点出乎意料的事情来吧。】

    【没错，且不论事情本身如何，让它偏离命运的轨道才是正解。】

    命运的轨道这个词不知为何让洛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克劳德说完，就往船舱里面走。

    【去你干什么？】玛丽问道。

    【我找一些油，船舱里应该有几桶备用油的。】里面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玛丽也下去帮忙了。两个人在船舱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又是一顿叮当作响。看来油不是那么好找的。

    洛慕走过去敲了敲通往船舱的铁板门，示意他们别再做无用功。玛丽从里面探出头了，灰头土脸的，似乎为了钻到小角落去找东西，脸上额头上都黑灰色的脏灰。

    她摊了摊手表示确实没有备用的油桶。

    洛慕指着河面说道：【那里就有油。】

    【哪里？】玛丽不解。

    【刚才那么肥的一条鲸鱼，身上的油肯定不少，只不过比较恶心就是了。】

    【那正好！】克劳德也探出身子，他和玛丽两个人挤在一个狭窄的出口，样子十分有趣。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三年二月二十六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