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绝美命运1【克】
这是一场梦境，也是某人的回忆。 死绝一切的白色沙漠和血红的天空，像极了经历不堪忍受的颠簸奔命之后绝望之人的眼眸，洛慕一直在想希尔当时身处的那个世界会是有着怎样的绝望，不是惨烈、不是沉重，一切都像浸润在悼亡圣歌般的音乐中，抽离了所有人世中的嬉笑欢愉，只剩下空旷的忧伤。 耳边回荡着如同剔骨般凄婉的旋律，洛慕不禁想起了那个夜晚，她的头发被染成星辰的颜色，你跪在她身边默默流泪，并未声嘶力竭地呼喊而是一言不发，直到天明，你亲吻死去爱人的头发独自离去。 而你最终也将死在这片沙漠里。 那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久得让人几乎快要忘却那段经历和曾经活过的人们。 【查尔斯，那是关于你的故事·····以及我、还有我们亲爱的玛丽：】 希尔·布鲁恩斯，十八岁，男性，身高185cm，体重70kg。这是某监狱对他的记录。一头蓬松散乱的金发和一双无所畏惧的眼神使他令人感觉无法接近，在同个监狱一起服刑的人都是怀揣恶意来欺侮他的，没有一个是热心地与他交流结伴的。 这归功于他的父亲，一个当地小有名气的律师。接触的是上流社会。而他自己却是一个让人敬而远之的混混。打劫、偷窃，他什么都干，放火也是常事，就连那些龌龊事也家常便饭。每三五天进一次监狱，又被其父亲靠关系保释出来。如此反反复复，这就是他的十八岁。 希尔·布鲁恩斯，二十五岁，男性，身高185cm，体重75kg。这是某监狱对他的记录，因弑父的罪名被捕，被判处以绞刑。三个月后执行。 希尔·布鲁恩斯，二十五岁，男性，身高185cm，体重68kg，金色短发，瞳色淡蓝。这是某通缉令对他的描述，因鼓动逃狱且成功越狱引起混乱以及故意杀人罪而被通缉。 查尔斯·哈伦可，二十六岁，男性，身高178cm，体重67kg，棕发，蓝眼，前狱警，因伙同死刑犯希尔逃狱以及故意杀人罪被通缉。 被抓回来的那一些逃犯都是软蛋，在警棍还没落下之前就跪在地上坦白了，连平日里相互吐口水的胆子都没了。 事情是这样的： 【希尔，就是那个该死的连亲爹都敢杀的混蛋，他刚开始进监狱很老实，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从不与人多说话，每天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玩弄自己的手指，安分地简直和在监狱外面的希尔不是同一个人。总觉得他在思考着什么，他还老是到监狱里的该死的图书室里，是一有时间就去的那种，肯定是去干什么猥琐的事情了，到了时间又回来，呆呆地坐着。有时用那空洞的眼睛看着远方，有时索性闭着眼。其他犯人都和他套近乎。有些犯人甚至在得知他弑父之后会露出一副敬佩他的样子。真是疯了！谁会不想要一个正派的律师当父亲？！您说是不是啊，我的长官。 直到有一天啊，来了一个年轻的狱警，也就是那个查尔斯，他的气质又完全不像是狱警，倒是感觉像个贵族子弟。头发总是梳得整齐油亮，目光炯炯却总是透露着忧伤，制服、皮靴、皮带，穿得很整齐。从不对犯人滥用暴力，也不会勒索来探望的家属。与其他满身酒气满嘴烟味，挺着个大肚子，一口一个混蛋，一口一个妓女的狱警完全不一样。因此在犯人中他也十分受尊敬。可恶，我怎么在夸一个罪犯！不过很有可能是希尔威胁了他。我猜是这样的，我的长官。我猜的。】 就在那天，他们相遇了，因抢劫罪而被抓进来的希尔，和刚刚上任的查尔斯相遇了，满脸写着忧伤的查尔斯见到了和一脸无所谓的希尔。 这座监狱的后面有好几间密不透风的小房子，虽说不是在地底，而是建在地面上，但只要关上沉沉的大铁门，光线是完全进不来的。监狱里的人把它叫做【黑房子】。一般人在这里呆上一天就会发疯似的狂叫，敲门。到最后狱警去开门时，见到光亮的犯人会因为强烈的刺激而缩在角落噫语。或者虚弱地匍匐在地面，用稻草堆掩住自己的脸。 按照惯例，刚进来的希尔先在黑房子里关了三天，三天后，查尔斯去把他放出来。但他跟没事人一样。毕竟他是个老油条了。这已经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光顾这里了。很多时候，还没关满三天，有人就把他保释了出去。 希尔从黑房子里出来还是一脸的无所谓，夹杂着些许对这个不懂礼貌的新人的不爽。 【你是新来的狱警吧，动作慢吞吞的，想吃我的拳头还是我的大鸟！】 【什么！你最好老实点！你是犯人我是狱警，脑子关糊涂了？！】说着，查尔斯拍了拍别在腰间了警棍。恐吓希尔，好让他老实一点。 【哎——我说，你——让我很不爽。你很奇怪，为什么不像其他狱警一样用警棍直戳我的肚子？因为你是娘炮吗？我看你连自己腰上的警棍都拿不动的样子。是不是你的同事肥狗玩完你之后帮你挂上去的？】 希尔不断出口下流地挑衅着查尔斯，但查尔斯仍旧在退让，避免冲突的发生。 希尔跨一大步上前抓住警棍，硬生生地把警棍从查尔斯腰上扯出来，一把甩到远处。 听到金属碰撞墙体的声音，查尔斯一愣。 【很简单的吧，轻轻一挥就能将我们这样的流氓撂倒在地。打肚子，不过你现在没有警棍了，娘炮狱警先生！你明明可以凌驾于我们这些犯人之上，可以尽情辱骂我们来获得快乐。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而你是怎样的一副嘴脸。悲伤？忧郁？还是伪善？看得我恶心！】 不知怎的，希尔今天火气很大。 希尔大声吼道，回声在紧凑的墙壁上不断反射，撞击着查尔斯的耳膜。 上述，出自我口，记录于本。 本人魔灵通伊，箱庭第七纪三百八十二年十月十七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