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刘鸿训大学士，你批评陛下是冲主，你完蛋了！
几位阁部大佬和崇祯讨论刘鸿训是否定罪，如何量刑，讨价还价之时，兵部尚书王洽看了眼李银河道；“老夫本兵王洽，我们商讨朝廷大事，你个小小武官还不退下！” 李银河为难道；“陛下让卑职年底多交五万银商贸费，答应给卑职一条船的。卑职在哪个港口接收船啊？” 几名大臣盯着崇祯，崇祯咳嗽一声道；“先帝皇兄吧，那有几条船，一会朕让王承恩去你住处告知你详细情况。” 几名大臣自动略过船的话题，王洽道；“听说你在杀胡口护持运输市赏的民夫，边镇官兵畏虏如虎，你为何能全身而退？” 李银河抖抖眉毛道；“这就涉及练兵打仗的关键问题了，卑职不喝兵血，兵士全薪，外带奖金，大明火器，冷兵器装备碾压蒙古牧民，只要勤加训练，打胜不难。 山西镇大同镇的官兵欠饷严重，军将道德素质低下，士兵都吃不饱饭，怎么打仗啊！ 卑职走了趟大同边镇，和蒙古察部切磋了几仗，卑职觉得有了战胜北虏的信心和方法，各位大人只要给卑职再升几级官职，多压压担子，卑职保证五年就灭了边墙外的北虏。” 王洽身材魁梧，原是工部尚书，也算是勤勤恳恳干实务的官员，可不懂军事，也不知李银河说的是否属实。 崇祯兴奋道；“朕把你派到辽东，你对战东奴，可有胜算？” 李银河挺直身躯道；“卑职的父亲就是东协为国朝战死在辽东，卑职早就想会会辽东东奴，陛下只要给微臣升个总兵官，卑职率领数百健儿，五年就灭了东奴！ 如果食言，兵部王洽大人担责！” 韩爌道；“你有几百兵啊！” “兵贵精不贵多！”李银河神采飞扬道；“茂山卫精兵一千多常年东协，剩下的是老弱病残，这难不倒卑职，卑职训练了军余和少年军五百，卑职还有维持商道的商团护卫，卑职以分地减赋为代价，发动妇女儿童搞治安，效果很好啊！” 崇祯看眼曹化淳，曹化淳点点头。 崇祯失望道；“兵凶战危要从长计议，李卿满门忠烈，敢战精神还是值得肯定的！” 李银河道；“卑职真的想去辽东打仗啊！辽西走廊，辽南半岛，卑职都可以去，卑职立军令状，五年消灭东奴，兵部尚书王洽大人作保的！” 王洽摆手道；“老夫没有应诺！” 几名大臣纷纷劝阻，朝廷每年投入辽东数百万饷银和军事物资，大家按部就班分润，李银河这个愣头青要打乱了平衡局面，得不偿失！李银河这颗老鼠屎决不能派到辽东。 最后大家以破例将李银河升为茂山卫指挥使，紫荆关路白石口守备为代价才把不情不愿的李银河赶出皇宫。 李银河见了在宫外等候的王之宽，历铁帅道；“部堂大佬都是聪明人，朝廷最怕都是趋利避害的人精啊！我们办完手续，赶紧布局吧！” 回了商栈，一位脸色苍白的老头正在客厅喝茶，李银河将奖状递给杨嬷嬷道；“陛下认为杨嬷嬷对银河的礼仪培训已经尽善尽美，银河礼仪课毕业了，陛下和几位阁部大佬争先恐后签名作证，以后杨嬷嬷的工作重点在易州教化百姓。 本官最怕老头，喝茶的白脸老头一身晦气，哪来的？” “老夫刘鸿训，刚从诏狱出来，听说被贬谛茂山卫充军，老夫跟你一起搭伴去易州，也省了押送人员的开销。” “你完蛋了！就是你说陛下是冲主吧，大庭广众小鸡子一般训斥陛下吧，陛下宽宏大量，一定弄死你，陛下听说本官下辖有军士川，那里山高坡陡出刁民，让本官制造事故，让刁民先打你个半身不遂，生死两难。 院内一大车财货是你带来的，好了，没收交给商栈，一个残废，讨饭就好，带什么财货啊。” “你敢！老夫听说你收取商道税费，作死捷径啊！怎么你还没被弄死？” “本官改了，不收费了，诸位大人升了银河的官，银河已经是指挥使高官了。” 刘鸿训摆手道；“卫所武官，别显摆了。奇怪啊！朝廷阁部们睚眦必报，你冒犯了大人们，改不改的必然被弄死。 小子，你没死没有入狱，有点意思！” “本官有没有意思跟你没关系，陛下认为你结党营私没有一点问题，本官从宫中回到商栈才多长时间，你已经从诏狱被送到商栈喝茶了，还拉着一车财货，细极思恐，你的党派势力能量惊人。 但是，本官告诉你，军士川是半封闭区域，你就老老实实被打个半身不遂吧，什么大学士翰林院清贵高官啊，治国水平低下，国朝以来二百多年，军士川百姓依旧吃不饱饭，对你们失望透顶，肯定揍你的！ 本官送你一个瓷碗，你半身不遂，沿街乞讨的时候有个吃饭家伙，多考虑下一餐讨个杂粮饼子还是麸皮饼子，比琢磨结党营私有意义！” 李银河一行离开京师，奔东南到达张家湾。 从易州农院赶来的黄玉带领米粒等人迎候李银河，李银河与众人一一见礼。 张家湾作为大明重要的商贸中心，物资集散地，在运河解冻后渐渐进入繁忙的商业季节，李银河要以张家湾作为跳向海贸的基地，从易州等地调集情报，护卫，商贸管事加强张家湾建设。 李银河先向此次农院派来的张家湾大掌柜杜越拱手施礼，茅元仪贬谛定兴江村，曾在杜越家住过，与杜越亦师亦友，杜越自然是李银河义兄。 李银河与黄玉行军礼，在黄玉和商栈刘二栓及护卫首领王翦陪同下，视察张家湾两个商栈的防卫设施。 刘二栓改任商军连长，王翦隶属黄玉，属绿植三处。 张家湾两个商栈围墙本就高大厚实，黄玉指着内墙道；“大哥，刘二栓是老营军官，傻实在，这几个月一门心思搞基础防护建设，加固了外墙，修建了内墙，仓储区仓房上改建了四个战斗堡垒，据说能承受千斤弗朗机的释放压力。” 黄玉指指仓库上加固的一丈高围墙道；“每个商栈仓储区是四个独立战斗堡垒，外边只是看到加高了仓房，刘二栓修建了一层封闭堡垒，里面储存了弹药，粮食，放置一个连队士兵，估计能抵御十倍敌人。 最丧心病狂的是，别的商栈栽种花草，刘二栓在内外墙插栽了花椒树，花椒树刺多，干枯了跟小匕首一般。” 刘二栓搓着手道；“將主，二栓文化水平低，管着张家湾商栈的安全，只会修堡垒，要是放置火炮，两个商栈协防，能抵御三千营军的进攻，花了好多钱啊！” 李银河摆手道；“安全第一，修得很好，张家湾人多眼杂，现在还不能放置火炮。 你爹给你说定了一门亲事，此次跟我回老营，给你两个月婚假，二十多了，赶紧了结婚姻大事，我家老祖给你准备了一份婚礼，需要本官做什么？” 刘二栓略微羞涩道；“军中有红事补贴，老祖给的礼物丰厚，二栓家里有房有地，什么都不缺，请將主写份百年好合的字，挂在家中。” 李银河指指刘二栓道；“看你是老营老人，就不揍你了，本官才高八斗，就是写不好毛笔字，不写。 有个流放到军士川的大学士刘鸿训，翰林院出身，趁他没被打得半身不遂，让他写吧。” 李银河视察完商栈防御，来到会议室，看完自己昔日寓所的沈廷村也是感慨万千，冲李银河和商栈管事周兴施礼道；“多谢將主和周管事保管沈某的物件！” 周兴回礼道；“將主宽厚，嘱咐给沈管事保留昔日住所，房间和里面的物件原样未动，都是同僚，莫要客气。可惜杜新文管事的寓所已经被拍卖。 在下做主，腾出一间房，将杜新文管事被查封的行李赎回，安置妥当。” 杜新文管事冲李银河和周兴拱手致谢。 沈廷村冲李银河笑道；“在下被投入诏狱，心灰意冷，心有余悸，这段时间跟着將主，心结尽去，將主是有能力，有野心，敢玩命浪，眼界高远的青年俊杰，玩命是投入海贸的基本素质。 海洋缥缈，海贸或者巨富或者巨亏，没有稳赢不亏的万全买卖，李大人闯荡精神远胜朝廷高官啊！” 李银河点头道；“本官一向一诺千金，星辰大海才是本官的小目标，沈管事毋庸置疑，你们大胆地闯，出了纰漏本官背锅。” 沈廷村和杜新文赞赏地看着李银河，李银河敢于担责，眼界远大，对商贸有独到理解，脸皮极厚，目的明确，让两人佩服之至。 沈廷村道；“在下负责登州海事，以书柜和书箱做本金，谋求千分之一登州商栈股份。” 李银河摆手道；“股份可以给沈管事，书柜什么的抵押就算啦！杜新文管事负责天津商栈，一样给股份。” 沈廷村和杜新文相视一笑，沈廷村对李银河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海贸的基础就是海船和本金。 山东有不少优良海港，我们要谋长远，不仅要建设陆上基地，还要有海上基地，海上基地，陆上基地要建设港口，船厂，招募工人，林林总总，诸多事项，海事就是吞金兽啊！ 在下的书柜和书箱是莞香所制，外包普通木皮，内有十斤牙香，二十斤沉香，算作补充天津和登州商栈的建立基金。 也算略略报答將主的救命之恩！” 李银河一头雾水，听起来，沈廷村的书柜，书箱里的木头比较值钱。 周兴，魏宽豁然起身，周兴问道；“沈管事说有牙香和沉香？” 沈廷村点头道；“沈某做了不少年海贸，收益全换成了莞香，想着以后也有养老依靠，要不是李银河大人营救，在下很可能死在诏狱之中，留存的财货终究是梦幻泡影。 在下想通了，现在是乱世，哪有安全乐土，想要苟活于世，就要依附一方势力，李银河大人文武双全，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有武力，有人脉，未来发展不可限量！ 最妙的是，李大人不为虚名所累，做商贸直达利润目标，沈某愿附骥麒尾！” 李银河点头道；“货值之道就是要追求效率和利润，本官做买卖非常纯粹。但是，本官也追求虚名，本官是高尚的人，虚名也是无形商誉，必须要有好名声！” 李银河转头问周兴道；“周管事，莞香很值钱吗？” 周兴笑道；“莞香是贡品，卑职在宫中管库，也熟识莞香。 莞香产自广东香木，香料要在活树上凿取，采凿的木香依质地分为“白木香”、“镰头香”、“沉香”、“牙香”。 白木香，镰头香较为广用。 “沉香”是来源于一些老香树的树头，有丰富的油质，把它大块大块地凿下来，再精心将无油质部分铲去，留下油质部分便为沉香，莞香燃烧时无烟，气味清香，供清赏及祀神，有去潮避秽之功，价值不菲，一两普通莞香价值一两银，现在沉香是莞香精品，老香树被砍伐殆尽，价值等同黄金。 牙香也称女儿香，是莞香中的极品，是贡品，有价无市，沈管事大手笔啊！恭喜將主，这是一笔巨款。” “本官人品好，运气好！”李银河面容波澜不惊道；“本官重视的是人才！” 李银河挥挥手道；“大家都坐吧，咱们开会！” 此次参加会议的除了李银河一行，有张家湾管事周兴，魏宽，安保人员刘二栓，王翦，从农院抽调的掌柜杜越，纨绔冀州成，黄玉，固安米粒，固安梦幻庄园的盖英杰。 李银河将大氅给米粒披上，将眼前茶水推给冀州成。 冀州成皱眉道；“將主，您假惺惺地做什么？农院医学分院强调，严格执行分餐制，莫要混餐！” “本將主解衣推食，都没有感动你们？”李银河看了眼满头是汗，满脸无奈的米粒道；“算啦，米粒把大氅还我，天有点热！” 李银河咳嗽一声道；“今年我们的策略是关内休养生息，消化大同商道，灵丘匪乱已经平定，我们和北地商贾的商战也即将结束，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们还不能只经营大同商道啊！ 辽东投诚朝廷的刘兴祚，刘兴治部众在皮岛缺衣少食，这些人包括辽人，蒙古人，女真人，这些人桀骜不驯却吃不饱饭，是东江镇极大的隐忧。 东江军敌视他们，所以我们要资助刘兴祚部，运输物资只有通过海上，本官觐见陛下时，陛下赏赐本官两艘船模，阁部大佬们装聋作哑，敷衍本官，他们不知道本官的做事方法啊！ 本官就是无中生有，披虎皮扯大旗的货值高手，有了先帝两艘船模，哪能不搞出两支船队去搞事情呢！ 本官还碰上跑官的福建巡抚熊文灿，这个官场老油条用缴获的匪船敷衍本官，本官岂是对实务一窍不通，高高在上的朝堂高官，本官曾是泥腿子军户出身，蝗虫飞过都得撸下条蚂蚱腿的穷鬼，巡抚大人和本官耍鸡贼，很好，慢慢来，本官最喜欢丧心病狂的jian商了！ 有了天启陛下精美的船模，有了福建巡抚大人的匪船，有了王之宽在山东的沙船和共享港口，我们开始海贸的气氛已经烘托起来了，天下事只能随机应变。 张家湾是运河最重要的码头之一，是商贸繁华，百货云集的物资集散地，也是易州交易所重要的分支机构，黄玉兄弟，我们对张家湾的掌控程度如何？” 黄玉起身道；“说张家湾就得先谈张家湾的来历，张家湾得名是由于元万户张瑄督海运至此而名，元代漕船自天津进入内河后，在张家湾停航等待。海道万户府派人检查和清点船只及漕粮，之后放行至通州。元代海运每年在春夏季节进行，海运繁忙时节，张家湾每天舳舻众多，人声鼎沸，等待验看放行。 国朝为了缓解通州漕船聚集、搬卸粮食困难，正统十年在张家湾建粮仓储藏漕粮，粮仓名为通济仓。通济仓可视为通州仓的备用粮库，当通州仓粮满后，通济仓开仓贮粮；通州仓缺粮时，则由通济仓放粮转运。随着通惠河日渐淤塞，至嘉靖六年，御史吴仲建言重修通惠河，才将河道改在通州城北的石坝与白河合流。 嘉靖四十三年，国朝三个月建成张家湾城，按照农院数学模式计算，张家湾城周长约为三千米，城墙包砖，四周有瓮城，以潞河等为护城河。除城墙四门外，另辟便门一座，水关三处，并有常驻军队五百人，由一名守备率领。” 黄玉拿出记事本道；“张家湾建城后，不仅是商贸转运码头，也成为了京东防御据点，但是守兵缺饷，缺乏训练，没有作战实力，已经蜕变为军将和张家湾勋贵的苦力。现在漕运已经开始，五月至十月，山东，河南，南直隶，浙江，湖广，江西的漕船陆续到达京东，光漕船就过万艘，大部分漕粮会运往通州，一部分漕粮运入张家湾城，商货和旅客会在张家湾上岸，张家湾现在已经进入繁忙的商贸季节。 张家湾城南门外，咱们商栈外的道路两侧，逢单日便有菜市、猪市、草市、骡马市等集市，是通州除城关外规模最大的市集。 朝廷在张家湾设置了多种机构，如巡检司、提举司、宣课司、盐场检校批验所等，管理着张家湾的治安、课税、漕运等。” 李银河问道；“朝廷在张家湾收商税？收取的额度如何？” 黄玉翻看记事本道；“张家湾是朝廷重要的税关，收取的商税达到崇文门的六分之一，每年能收二千两银以上，还有一些宝钞，宝钞等同废纸，可以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