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魏最贵的清倌人
惜春街的尽头是条死路,后面连着一个大水塘。 “这么偏的位置,为什么停了很多车马?”萧昕指着不远处的院落问到:“按说这里应该是生意最差的吧?” 黄一歆羡的望那里瞄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咋舌到:“原先确实不行,都说这里位置偏,阴气重。自从数月前来了个西域的清倌人,把院子盘下来,取自己汉文名字中的‘梅’字,命名‘梅园’。生意一下子火了起来。” 嚯,异域风情。男人的猎奇心理果然很重。 萧昕不解到:“按说几个月下来,热度也该过了吧?” “过不了过不了。” 黄一摆摆手,继续说到:“那清倌人酷爱中原诗赋。在院子里建了一座长廊,引池水作流杯曲水的宴席,全洛阳的文人才子世家子弟争相前往,夜夜爆满。” “啥玩意?刘备取水?”萧昕打断到。怎么涉黄的都跟大耳贼有关系? “就是把酒杯放在水上漂……” 萧昕一听乐了:“流觞曲水啊。有意思。” 这不是社媒上各类媛惯用的“卖人设”伎俩? 异域风情,文艺女青年,外加酒香不怕巷子深,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哄抬赑价。 “走吧,还等什么?到这里调查再合适不过了。”萧昕催促到。 黄一怔在原地,摇了摇头。 “不去不去,这里太贵,入园就要每人三百钱。里面都是些有身份的人,校事府一般也不在这里造次。况且……” “说啊?男人怎么还吞吞吐吐的,你是个大娘们么?” 黄一苦笑到:“武者哪里懂流杯曲水?无非是看两眼就结束了,指定睡不到清倌人。” “就这家了!去别处我不付账,你俩看着办。” 萧昕说罢,迈着六亲不认的步子走向梅园。 …… 梅园门口,两个白净小厮守住满园春色。 “三位公子来的真巧,只剩四五个位置了。” 小厮一脸谄媚的弯下腰,双手着一个漆盘。 萧昕从腰间解下一缗铜钱,从结节处掐下一段,剩下的九百尽数落入盘中。 黄、高二人喜忧参半,眼神中多有不甘。 萧昕其实也挺心疼。但是一想这钱是白嫖的,心里顿时舒坦许多。 付了钱,两个小厮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萧昕皱眉到:“什么意思?涨价了么?” 另一个小厮从背后取下一串白底半脸面具,向三人晃了晃:“三位公子确定不要?这可是清倌人亲自画的。” 萧昕看着面具上点缀的朵朵梅花愣了一会,方才明白过来,恼怒的看向黄一。 果然是个嘴强王者,这点规矩都不懂,显得我跟小白一样。 黄一有些心虚,低声到:“面具多少钱一个?我买……” “两张八十,三张一百。” 你特么是现定的价吧…… 萧昕一边腹诽,一边把黄一的手推了回去,拿出刚才剩下的一百铜钱。 营销手段都用上了,让人掏了钱还觉得自己捡了便宜。 萧昕瞥了一眼小厮那讨好的表情,接过面具试了试,顺便看了看小厮手中剩下的面具,竟然还分大中小号。 原来这都是古人玩剩下的。萧昕暗暗称奇。 这张薄薄的纸质半脸面具无疑给梅园带来了更为广阔的市场,直接避免了无数社会性死亡的尴尬。即便有熟人认出来,也可以装作没发现,玩起来毫无心理负担。 用完了还可以留作纪念,或是下次再用,巴适得很。 萧昕嗅着面具上淡淡的墨香,在小厮的指引下深入园中。 位置偏僻也有个好处,就是可用面积较大。 小院的布置简单清新,一条石头小径弯弯曲曲延伸到园内。 萧昕远远看到二层小楼外,一条“回”字形长廊被朱红色的灯笼照亮。长廊不远处的院墙,种着几棵白梅,在阴凉的夜空中传来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 小厮走后,萧昕问黄一到:“这清倌人还挺有意思,叫什么梅来着?冬梅?春梅?还是雪梅?” “王梅梅。” “……” 三人来到回廊,清倌人王梅梅跪坐在回廊北面的位置,正在用长柄勺子往杯中斟酒。 见到有新客人来,清倌人莞尔一笑,轻轻放下酒器,坐直身子微微垂首,柔声到:“梅梅向三位公子问好。不知三位公子如何称呼?” 此时问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没人会用真名。等会玩起来也不能一直“喂喂”“这人那人”的叫,有伤风雅。 “黄……黄米。”黄一结巴到。 “高粱。”沉默的高月羊终于开口。 你俩来酿酒了吧…… 萧昕真后悔和这两个粗胚一起出场,直骂自己缺乏经验。 已经落座的十几个客人带着面具,丝毫不掩饰嘴角不屑的表情。有几人直接轻蔑的“嘁”出了声。 “在下李明。早闻梅梅姑娘芳容,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王梅梅被这富有磁性的声音吸引,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最后说话的男子身材修长,举止文雅。身边的两个同伴却有些拘谨,从身形上看不像常见的世家子弟,倒像是武夫。 王梅梅心中有了些许轻慢之意,脸上仍挂着专业化的淡淡笑容。毕竟除了往来服侍的婢女,这里只有她露着脸。 离清倌人较近的位置被早早占去。萧昕索性坐在回廊的南头,清倌人对面的位置。二人中间隔着整条弯弯曲曲的水道。 萧昕默默欣赏着清倌人的一举一动,暗叹武者的视力就是好,前世做了准分子手术都没看的这么清过。
王梅梅有着典型西域女子的特质--挺拔的鼻梁和尖尖的下巴,五官精致立体。深深的眼窝和黑亮的眸子,像是一弯深邃的湖水,有种摄人心魄的美,令人不禁沉溺其中。 西域苦寒,清倌人似乎也十分耐冻。在寒凉的早春夜晚只穿了薄衣,大半个藕臂和若隐若现的玉腿暴露在晚风中。 “真特娘的白……” 耳边传来黄一的感叹。 萧昕十分赞同这句话。和用粉抹白的完全不同,王梅梅的白是底色。脸蛋儿、玉颈、藕臂、乃至抹胸上方漏出的深深沟壑,清一色的雪白。 萧昕原以为所谓“一白遮百丑”是个笑话,要不和牛郎私定终身就该是白无常了。 见到王梅梅才算是明白,“白富美”中的“白”排在第一是有道理的。白本身给人一种清纯干净的感觉。而清倌人的媚功了得,仅凭一双湖水般的眸子就能杀人放火,简直是纯欲天花板。 “老黄,武者有没有晋升高品前不能破身的说法?”萧昕低头凑近黄一问到。 黄一正从水中的盘子里拿点心,闻言愣了愣,随后“嘿嘿”笑了起来,压低声音到:“那倒没有。不过你小子是不是吃错春药了?想睡清倌人么?” “那是自然。不想睡花魁的扑克不是好扑克。” “我劝你死了这份心。”黄一勉强忍住笑,指了指王梅梅身后不远处挂着一块朱红色漆牌,说到:“认识字吧?念出来。” 漆牌中用金粉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拾捌萬。” “几个意思?” “清倌人的破身价。” 这还能搞竞标? 哄抬赑价的套路算是被这群人玩明白了。萧昕直呼内行。 我要不要回去做个标书再来? 通货膨胀到这种程度了? 整整十八万钱,买下这个院子都绰绰有余,哪位大哥掏这么多钱去睡一个女人? 有什么想不开的给我说啊! 黄一看着萧昕僵硬的身体,似乎已经看到面具下的震惊表情,得意到:“这还不一定是最终价。牌子要挂满十天,没人压榜,清倌人就算拿下了。今天好像是第九天……” 萧昕凝视言笑晏晏的清倌人,暗叹漂亮女人果然是无底洞。这已经不是镶金了,纯金的都没这么贵。 思虑间,坐席已满。有三五人相继起身给后来的客人腾出位置,看来是给某些大人物占座的。 果然是有钱人的时间才值钱。生意这么火爆,回头没钱了我就来当黄牛卖坐席吧…… 随着王梅梅手中竹尺清脆的击筑声响,第一杯酒被清倌人亲自放入水道。宴席正式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