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无法匹敌的强大吗？
“蒸汽机神亚历山大的攻击力与守备力上升为满足仪式召唤的需要而除外或里侧除外的卡的数量乘以一千，我一共从卡组上面里侧除外了二十二张卡，因此，祂的攻击力和守备力是——” 【蒸汽机神亚历山大—机械主宰\/神\/12星\/效果】 【攻击力\/守备力】 “怎么……可能？” 格洛丽亚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从牙缝间挤出近似呻吟的呢喃，但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出于某种见证了奇迹降临般的震撼感。尽管早在天蒂斯召唤了米黛与达杨的时候，她便知晓了对方的目的，但亲眼看见传说中的机神亚历山大降临时，那种无与伦比的神圣感与摄人心弦的压迫感，依旧是难以用想象和语言补足的，唯有亲身面对祂的人，才能体会到那种明明呼吸陷入凝滞、心跳却扑通扑通加快的窒息与悸动。 但若仅是用数值描述的话，就显得更加直观了：攻击力两万两千点的怪兽——或者说神，强大得让人难以想象该如何击败。 就连原本待在场上的圣创骑士达杨与机械圣女米黛，此刻仿佛也屈服于机神亚历山大的威压之下，前者咬紧了牙关抵抗，但依旧慢慢地单膝跪倒在地上，盾牌横在身前，另一只手扶着剑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甘的神色；后者则稍好一些，仍有余力站着，但也不得不用双手攥紧权杖，额头上逐渐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仿佛正用尽自己的意志力，对抗某种足以干涉思想与精神的力量。 【这张卡无法从场上离开，也不受其他卡的效果影响，这张卡的攻击力与守备力上升为满足仪式召唤的需要而除外或里侧除外的卡的数量乘以一千。这张卡召唤成功时，自己场上的怪兽全部变为守备表示，且这些怪兽在决斗结束前无法改变表示形式，无法被攻击，无法发动效果，也无法受到其他卡的效果影响。只要这张卡存在于场上，自己无法召唤·特殊召唤除”蒸汽机神亚历山大“以外的怪兽，无法覆盖卡片，无法发动其他怪兽或除“英格玛秘典”以外的魔法和陷阱卡的效果。】 亚历山大的自肃效果甚至可以用霸道来形容，仿佛在向召唤自己的人宣告：主宰蒸汽与时空的机械之神不需要依靠其他卡片的力量，祂仅是存在于此，便已注定了胜利的结局。 当然，祂对天蒂斯来说，不过是一个错误罢了。 本不该存在的，最终却存在了，这就是所谓的错误。魔女结社成立蒸汽教团的本意是为了推广蒸汽工业体系和魔导体系，之所以选择宗教形式是因为这样更容易受大众的接纳，蒸汽机神亚历山大之名也不过是为传播信仰的需要捏造出来的。然而初代教皇同时也是结社哲人的玛尔达却发现在这个过程中，信徒们对工业时代的狂热依赖与对未来世界的美好愿景共同促成了信仰之力的实质化，导致机神亚历山大从错误的概念中诞生了，当时神降的铂金市几乎夷为平地，作为结社总部的钢铁伊甸雷格拉吉欧斯也险些暴露在世人的眼中。 为了修正这个错误，魔女结社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圣女米黛为阻止机神亚历山大发动神术“时空审判”而甘愿以自身为容器，容纳了那些庞大的信仰之力，代价是自己被精炼了；骑士达杨为了挽救爱人的灵魂，冒险驾驭着作为实验机体的星宵骑士号，在最终战中与机神亚历山大同归于尽，悲伤地死在了爱人的怀中；除此之外牺牲的结社成员与哲人无法以数字衡量，工业与科技的巨大倒退也让人心痛，而亲眼见证了机神亚历山大的伟力后，那些本已屈服的宗教又开始蠢蠢欲动，即便《宗教法令》推行后仍没有消停…… 天蒂斯承认这一切，并承认如果一定要有人为此负责的话，那个人只能是自己，因为正是她在第六次魔女会议上主持并通过了成立蒸汽教团的主张，尽管其他人也支持了这项决策，但她毕竟是领袖，所以要比他们承担更多的责任。然而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做出那样的决定，因为她深知走一条前人从未走过的路，一帆风顺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如果犯下错误后只是不知悔改或畏首畏尾，那么理想也会离你远去。 “人的梦想稍纵即逝，稍有延误便会后悔终生，你们有那样的勇气面对错误并战胜它吗？如果没有，便不足以说明决心的坚定。” 天蒂斯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对手们一眼，包括在场上她看得到的人，也包括那些不在场上她看不到的人，比如那位年轻人。她知道对方此刻一定听得到自己说的话，或许他会思考，会犹豫，最终得出一个与自己相同或相反的答案。但无论如何，人总要跨越自己的错误才能成长。 “发动英格玛秘典的效果，”黑发少女冷淡道：“我为发动仪式魔法卡【机械降神】而里侧除外的卡一共有二十二张，因此，从对手的手卡、场上与卡组随机挑选十一张卡除外，被除外的这些卡及其同名卡直至这场决斗结束前，效果无效化——英格玛时空漩涡。” 话音落下，没等格洛丽亚脸上错愕的神色散去，飘浮于英格玛秘典怀抱中的那枚暗紫色棱形水晶已咔嚓一声轰然破碎，裂解为无数同等大小的六边形碎片。一道道神秘而又幽邃的幻光沿着这些碎片向内凹陷、缓慢旋转，仿佛虚空与物质一并坍塌，迅速形成了一个斑斓驳杂的漩涡，黛紫色的、天青色的、深红色的……无数色块都在漩涡内交织缠绕，分明应该是非常艳丽的图景，不知为何却让人感觉黯淡扭曲，仿佛在那漩涡中没有任何的生机留存，只有无尽的死寂和湮灭。 沿着逆时针旋转的漩涡释放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引力，牵动着所有物质往那扭曲的虚空中投去，在永无止境的时空乱流中迷失。格洛丽亚愕然地看着一张张卡片从她的卡组飞出，不受控制地往漩涡飞去，她的手牌也在漩涡的牵引下疯狂挣扎着，企图脱离她的手掌，格洛丽亚用尽了力气去抓，却怎么也抓不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眼底飞远，像暴风雨中凌乱无助的蝴蝶。 场上，爱丽丝也感受到了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引力正在把她拉走，好不容易完成了究极进化的天才玩家怎可能就此屈服，她的十只脚趾头用尽了力气去抓紧地面，把圣剑插进地里企图延缓被拉走的速度，到最后干脆用另一只手抱住了圣夏莉雅的腰肢，觉得两个人的重量可能比较沉，对面的漩涡拉不动。可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依旧在往后倒退，并且连累圣夏莉雅也逐渐往那个五彩斑斓却黯淡死寂的漩涡靠近。 “啊啊啊我不要被除外啊！！！”天才玩家见大事不妙，连忙哀嚎道：“格洛丽亚你快想想办法啊！！！” 这鬼哭狼嚎的声音虽然不甚美妙，却惊醒了犹在发愣的格洛丽亚，让她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发呆的时候，或许卡组与手卡中的卡她没有办法阻止其除外了，但场上的同伴是可以的！ “我发动陷阱卡【古老之树的祝福】！”恢复理智的格洛丽亚趁着自己上个回合覆盖的陷阱卡没有被除外的时机将它发动了：“根据这张卡的效果，这个回合中，自己等级为8以上的少女王权怪兽离场时直接返回卡组，并将一张卡名上没有记述的等级为4的少女王权怪兽加入手牌。” 一株遮天蔽月的古老橡树凭空拔地而起，犹如在一瞬间走过了一万年的漫长岁月般，迅速伸展枝干与叶片，洒下一阵阵翠绿色的光芒，恬淡而又静谧，在无止境的时空风暴为艰难地撑开了一片庇佑的空间。爱丽丝还在鬼哭狼嚎的时候，圣夏莉雅已经从那株橡树的树荫下感受到了安全的气息，于是她反手抓住天才玩家的手腕，另一只手去拉自己的meimei，但萝乐娜却轻轻摇头拒绝了。圣夏莉雅若有所思，并不强求，拽着爱丽丝便往橡树的方向走去，直至消失在那阵温暖的光芒中，消失不见。 她们消失之后，一张张卡片终于无法遏制地投入了那个黯淡的漩涡中，被绚丽斑斓的色块所吞噬，彻底不见了踪影。格洛丽亚的场上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萝乐娜侥幸逃过了时空漩涡的牵引，得以保留。除此之外，她的手卡也被除外得只剩下一张了，卡组还被除外了六张卡，她连忙看了一眼决斗盘的除外区域，发现被除外的都是些魔法陷阱卡，没有怪兽卡以后，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由于【因果命运的决断者—圣夏莉雅】和【百战百胜天才玩家—爱丽丝】返回卡组的缘故，我将一张【自由王权—依耶塔】与一张【永恒王权—蕾蒂西亚】加入手卡。” 通过陷阱卡的回收效果避免了怪兽被除外后，格洛丽亚还顺势从卡组检索了另外两只少女王权怪兽，看起来似乎成功渡过了这次危机。然而她的脸上并没有露出多少轻松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了，因为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干得不错。” 天蒂斯赞了一句，然后又毫不留情地说道：“但还远远不够，我用机神亚历山大对萝乐娜小姐发动攻击——百万神圣！” 亚历山大头部的深红色光芒闪烁了一阵，伴随着那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轰隆隆地回荡在众人的耳畔：“接收完毕，指令通过，现在开始……歼灭行动……” 祂缓缓仰起沉重的头颅，用漠然理性的目光俯瞰着脚下的战场，萝乐娜骤然听见了一种不同寻常的声响，像是人类的钢铁工厂里那些巨大机械正一刻不停地运转着，喷吐出浓烟和雾霾。她的心脏在脆弱的胸腔内跳个不停，却被一种更加激烈的轰鸣声掩盖了，那是蒸汽机沸腾的咆哮，也是工业时代的心脏，远比她拥有的那颗心脏更加强韧有力。 天空被撕裂了，但冰冷精密的线条与严密咬合的缺口却显得更像是原本如此，只是之前这扇机械的大门被人关闭了，直到此刻才有一个伟大的意志启动了它的机关，用无尽的能量驱动其向世人展现辉煌的面貌。数千数万把钢铁与齿轮所铸的巨大长剑犹如神圣的标枪，齐刷刷地将剑尖对准了地面，它们折射出来的闪光犹如金属的反光，往萝乐娜的眼底投落了一种冰冷的审判。 那片剑的海洋正从敞开的门扉内缓缓下坠，其速度并不算快，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仿佛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离它的范围，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从天上往下看时才会发现这百万圣剑所覆盖的范围已囊括了整个伦威廷市，至于决斗场上的萝乐娜，显得不过是风暴中的一片孤叶，如此渺小。 镜精灵公主尝试反击，然而不知道该如何反击，绝对力量的差距实在太明显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面对这般攻势而产生反抗的念头。何况这是决斗，数值的不同可以更直观地体现两者的差距。 “糟糕！” 只能旁观这场决斗的林格咬紧了牙关，难得地感到了一丝紧张的情绪：机神亚历山大的攻击力高达点，而萝乐娜的攻击力只有2000，如果这一次攻击通过，不仅萝乐娜会被破坏，连格洛丽亚都会受到点的超额大伤害，直接输掉这场决斗。 莫非已无计可施了吗？ “我发动……”在机神亚历山大难以抗拒的恐怖威势中，却有一个略带颤抖的声音艰难地响起，犹如挤开岩缝的小草般，柔弱却坚定：“手卡中【幸运妖精谢米】的效果，敌方的攻击宣言时，将这张卡返回卡组，这个回合自己场上的怪兽不会被战斗破坏，自己受到的战斗伤害变为0。” 有着银色长发与碧蓝眼眸的小妖精欢呼一声，从那张小小的卡片中飞出，飞到了萝乐娜的头顶，张开双手为她撑开了一个透明的防护罩。下一刻百万圣剑已在轰隆隆的机械鸣响中落下，犹如百万道神圣的光柱从天而降，极耀眼极灿烂的光芒一下子如星体燃烧般爆发开来，轰轰烈烈地淹没了整个伦威廷市。格洛丽亚站在英铎西斯大桥的断面上，只感觉脚下的大桥正颤抖个不停，桥架与塔楼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而这还算好的，毕竟决斗场地受到了规则的保护，其他地方的情况更为糟糕。 她无助地抬头四望，看到一把把钢铁与齿轮的圣剑正在摧残眼前这座城市，一切草木、石头、河水、街道和路灯都像是遭遇了恐怖的火山喷发般，在光中瞬间汽化蒸发；泰威尔河两岸的建筑受到圣剑的正面冲击，甫一接触便如豆腐渣般崩溃解体，坍塌时溅起的烟尘来不及飘散便已融化；更远的地方，国家大剧院、大钟楼、议会宫乃至克里米莎王宫都已被剑刃摧毁，放眼望去，一切低于英铎西斯大桥的建筑物都消失不见了，市区一时间变得空旷疮痍，然而这般废墟景象在那至大神圣的光芒衬托下，竟也给人一种圣洁与伟岸的错觉。 小妖精谢米撑起的防护罩看似脆弱，却真的护住了萝乐娜的安危，任凭头顶的圣剑如何逼迫都毫不动摇，直至那股令人心悸的气息散去时，她才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散开防护罩，然后朝萝乐娜挥了挥手，表示道别。 被她救了一命的萝乐娜也微微一笑：“谢谢你，谢米。” 谢米高兴得双手叉腰，身影逐渐化为漫天的银色光点散去。 “歼灭……失败……” 机神亚历山大用双手支撑着庞大如要塞般的躯体，冷漠而又理智地俯瞰脚下那些渺小的生灵：“人类啊，为何抗拒……这发自于你们内心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