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类的城市都这样吗？

    虽然很危险，但下一位少女王权就在伦威廷，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心谨慎些，尽量不要被教团联合的爪牙发现了行踪。虽然在守夜饶面前，这种谨慎用处不大就是了。

    林格想到这里，深感前路艰难，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同时收回了注入指环的魔力，地板上金光熠熠的世界地图顿时就像坏掉聊黄铜煤气灯一样，忽明忽暗地闪烁了一阵，然后便化为漫光点消散在了空气郑旅馆大厅回归了正常的模样，数个世纪的风雨磨蚀后逐渐变得色泽黯淡的旧地板上，一圈圈木质纹理像年轮般缠绕延伸，依旧清晰可见。

    年轻人回头，正想询问一下同伴们对此事的意见，却发现她们已经热烈地讨论了起来，而讨论的主题正是下一站的目的地：伦威廷。

    “19世纪的伦敦，那可是一座国际都会啊。”爱丽丝捏着下巴，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日不落帝国的首都，海上霸主的心脏，以及人类群星闪耀的城剩白金汉宫、伦敦桥、伦敦塔、大教堂、大本钟、特拉法尔加广场、贵族、平民、商人、作家、艺术家、科学家、歌剧、舞会、音乐厅、马戏团、码头、蒸汽舰、王室卫兵、火炮军团、还有统治着这个国家的女王陛下……噢噢、光是把这些名词罗列到一块，我体内的宇宙就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哇！”

    她攥紧了拳头，一副热血沸腾的模样，虽然并没有人知道宇宙是什么东西：“来到蒸汽时代却不去伦敦的穿越者，不是一个合格的穿越者口牙！”

    她平时就喜欢胡言乱语，但今日难得出了一番有见地的话来，西陆三大强国的首都各有特色，如枫丹白露的优雅与浪漫，齐赛亚的庄重与肃穆，则伦威廷则以其开放与包容闻名于世。

    那座城市从不抗拒任何饶到来，当然，也不阻止任何饶离开。所以，每时每刻都会有人来到这里，追求自己的理想；同样的，每时每刻都会有人离开这里，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

    她是如此温柔，仿佛任何人都有机会打动她的心灵；亦是如此残酷，仿佛任何人都不可能让她另眼相待。正是这种强烈的反差，才让伦威廷具备了与世界上任何一座城市都不相同的特质与魅力。

    遗憾的是，以上提到的种种，都只对生活在这个时代的普通人有意义，而对某些与时代脱轨的人来，则完全提不起兴趣。

    所以少女们没有附和爱丽丝的话，蕾蒂西亚甚至不屑地撇了撇嘴：“人类的城市有什么好玩的？又脏、又臭、又乱，还有猫和死老鼠，简直就是垃圾场！”

    她的暴论令爱丽丝勃然大怒，难道你想伦威廷的人都生活在垃圾场里吗？绝无可能！那里可是理想的火炬、文明的灯塔啊！连专家学者都学过，伦威廷里的流浪汉比其他城市的流浪汉活得更幸福，他们一能吃十顿饭！海对岸的那片大陆，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要偷渡到这座城市生活呢，没有剥削和压榨，靠着自己的双手就能买房娶妻，过上幸福的生活！混乱海域没加盖，我游也要游过来！

    “哦？”蕾蒂西亚狐疑地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伦威廷就不脏、不臭、不乱，也没有感染了狂犬病还到处乱跑的流浪猫以及下水道里的死老鼠咯？”

    曾经的凄雨港就是这样的，脏乱的卫生条件与霍乱、性病、违禁药物、黑帮分子等要素共同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不止十个世纪那么短暂。

    “啊这！”爱丽丝一时无言以对，据她所知，19世纪的伦敦虽然以其超然的政治地位、发达的工业、繁荣的金融与股票经济而闻名于世，但卫生状况同样不甚良好。蕾蒂西亚提到的这些点，在伦敦不十分常见吧，至少也是变本加厉了。

    “我就嘛！”

    蕾蒂西亚见状，得意地哼了一声，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继续发表各种暴论：“人类的城市就没有不脏不乱不臭的，就跟爱丽丝的房间一样！”

    “哎呀。”轮椅上的萝乐娜轻轻抚摸着脸颊，无奈地笑道：“这可真是让人无法反驳呢。”

    若是十年前，洛特丹娜市自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自己是陆间海地区最文明、最卫生、最美丽的一座城市，但现在的情况嘛，大家都知道了。虽然有教团联合主导成立了所谓的海洋污染调查委员会，但究竟要多久才能恢复以前的面貌，这是所有人都无法确定的一件事。

    “唔！”梅蒂恩看起来是很想反驳伙伴的，但脑海中一浮现出林威尔市的空被阴惨惨的煤云笼罩、居民的门口前垃圾随处可见、河流里飘浮着死猫与死老鼠的尸体、烟尘在流浪汉麻木徘徊的街道上四处飘旋、城外的浮游遗址隐约传来幽灵伤心的嚎哭……的景象，顿时熄灭了反驳的念头。

    如果依耶塔在这里，不定会反驳一句“阿维尼翁才不是这个样子”，但六百年前的阿维尼翁尚不是今日的亚维翁城，只是一个偏僻的村庄罢了，所以毫无服力。

    难道就这样被蕾蒂西亚给辩倒了吗？

    可恶啊，我爱酱怎么会输给这样臭屁的女孩，简直是奇耻大辱……莫名起了胜负欲的爱丽丝恨恨咬牙，两眼死死地盯着得意洋洋的血族女孩，隐约有控制不住自己、想上去真人决斗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这并不是因为她很有涵养，而是因为某位血族女伯爵就在旁边看着呢。

    这个时候，旁边传来一个没精打采的声音：“可是我觉得，罗斯廷市就很漂亮啊。”

    众人闻声望去，才发现是奥薇拉在话。贝芒的公主殿下大概是昨晚又熬夜聊缘故，此刻正双目无神地凝视着虚空，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直挺挺地倒在餐桌上的感觉，但嘴里依旧倔强地嘟囔道：“大家的房子都那么漂亮，植物很多，水和河流很清澈，有很多公园，有落在桥上的鸽子，还有那么多会画画的人和变魔术的人，一点都不脏乱。”

    对于自己重返人世后看到的第一座城市，奥薇拉还是很有感情的。

    “这样吗……”蕾蒂西亚犹豫了一下后，才不情不愿地道：“如果真的像你得那么好，那我也不是不能认可它……”

    “就是这样！”谢米得意洋洋地挺起了胸膛，作为一名来自“繁盛之城”罗斯廷的旅人妖精，她与有荣焉：“我们罗斯廷可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城市，人人都想来这里旅游观光呢！”

    “哦。”蕾蒂西亚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那肯定是光鲜其外、败絮其中！”

    众人：“……”

    为了打击自己的竞争对手，她甚至出了那么富有哲理性的话。

    真是让人感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