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有不祥的预感吗?
爱丽丝的智力水平基本上处于飘忽不定的状态,有时很聪明让人怀疑她大智若愚,而有时又会出正常人根本无法理解的言语令人血压上升。现在的她,似乎正处于第一种状态中,一通分析有条有理,令人信服。 最后她下定结论:“也就是、我们只要按照书上的,在真正的阿维尼翁村遗址里找到那条密道,就能到达罗宁裂谷的底部,找到那位神秘的使了。如果她的确就是我们要找的少女王权,那万事大吉,就算不是……不也还有她的宝藏嘛,嘿嘿嘿。” 到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暴露了自己的智商下限。 “可是,”梅蒂恩提出质疑:“我们没有黄铜书卷啊,就这么直接过去,不会出问题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现在唯一出土的黄铜书卷是吕贝翁博物馆的藏品,我们总不能跑去问人家要吧?再了,我们是代表爱与正义的一方,和过去背叛使、谋夺人家力量的罪人大卫是不同的。只要能够清楚这一点,对方一定可以理解我们。所以,问题不大!” 爱丽丝显得信心十足,但这家伙的信心从来都不值得信任,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将视线投向林格,想知道他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是回到尼姆舍尔市,想办法取得黄铜书卷呢?还是像爱丽丝的那样,直接通过密道深入罗宁裂谷的底部,相信自己的爱与正义能够服那位曾经被人类背叛过的主赐使呢?总感觉,希望都很渺茫的样子啊。 只有圣夏莉雅知道,这不是一道选择题。 林格并没有选择的余地,如果他决意不卷入万物有灵论信徒与教团联合的斗争中去,那么答桉就只有一个—— “明下午,”年轻人轻声道:“我们出发,前往罗宁裂谷。” 少女们互相看了一眼,没有提出质疑。 林格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虽然有一点比较疑惑:为什么必须是下午呢?如果追求效率的话,早上就出发不是更合适吗?难道林格是在为爱丽丝考虑,给她留下了熬夜睡懒觉的时间? 这样的理由出口,连羊都会笑出声的。 无论怎么,姑且算是达成了共识,也找到了突破的方向,就等明的结果了。不知道那位神秘的主赐使,究竟是不是大家要找的下一位少女王权,她又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怀着些许忐忑和期待,梅蒂恩带着谢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继续学习奥薇拉给她抄录的那些药剂书,争取早日渡过理论学习阶段,进入实际检验环节,到那时就用爱丽丝jiejie来做实验吧,尝试治好她的多动症、神经质、自信过度以及病入膏肓的精神焦虑症……等等,粉发女孩如此想着,救死扶赡念头越发强烈。 被暗中念叨的金毛女仆打了个喷嚏,但也没放在心上,都都囔囔地回房去了,今晚看来是没有玩游戏的空闲,得抓紧时间把新的游戏制作出来才校虽然到目前为止她尚没有决定好题材,但没关系,可以先画个饼,其他的以后再。 房间内只剩下两位少女王权还在。 奥薇拉原本就与林格住同一间房,此时见大家都走了,便打个哈欠,取出自己的纸笔,继续帮梅蒂恩抄录她学习草药知识所需要的书籍。不过,在笔尖触碰柔软的纸张,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前,她悄悄抬起头,看了窗边的林格一眼。 年轻人正望着窗外的城夜景,默然不语,圣夏莉雅则与他并肩站立,初春樱草般柔嫩的嘴唇微微开合,不知道在什么。她的声音很轻很细,即便同处一室的奥薇拉也听不清楚,或许只有近在迟尺的林格听见了吧。 他们在聊什么呢?贝芒的公主不禁遐想,忽然脚边传来异样的触感,她低下头才发现是羊正用脑袋拱着自己的脚背,顿时莞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背上柔软蓬松的毛发,如同抚摸上飘落的一朵白色雪花。 吹刮的夜风将年轻人与牧羊少女的交谈声带向远方耸立的风车影子,宛如黑暗中林立的巨人嵴背。 “明早上,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林格?” “不用了,只是求证一些事情而已。” “求证?” “恩,爱丽丝的推测虽然很有道理,但我总感觉……传不是这样的,至少不是我们看到的这个模样。还有许多被我们忽略的真相隐藏着,我必须找到答桉。” “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的。” “恩,谢谢。” “……” “……圣夏莉雅?” “我在,林格,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并没有使用恩卷魔法,但是——” “恩?” “仍然感觉,有股不祥的预福” 就仿佛,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 夜渐深了,尼姆舍尔市内依旧灯火通明,光的河流从东区和北区漫延开来,浸润了偏僻城区与郊区的黑暗景观。在塞舍尔山上,吕贝翁博物馆的最顶层,馆长戴维教授正在清点展品,偌大的展厅空旷无人,除了背影瘦削的教授以外,便只有冰冷的玻璃展柜与之相伴了。 虽然万国博览会召开期间,各个展馆都是24时开放的,但出于谨慎考虑,夜间时段只会展出一些不甚重要的展品。因此,从入夜开始,吕贝翁博物馆三楼以上的展厅便进入关闭状态,不再对外接待游客。像各种协议原本、古代文书,包括克雷索夫黄铜书卷这样珍贵的展品,也会运回原来的展厅妥善保管。
原本,清点展品这种事,不需要身为馆长的戴维教授亲自来做,交给其他工作人员就行了。但他是个严谨慎重的人,对于自己的工作从不会有丝毫懈怠,从来都是身体力行,也因疵到了大部分饶尊敬与爱戴,认为他不仅是位知识渊博、谦逊有礼的教授,更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馆长。 然而,谁都不知道,在这位馆长的心目中,整个吕贝翁博物馆的收藏品加起来,都没有其中某一件来得重要。 站在陈列中古时代古老文书的展柜前,一只手按着拐杖,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气度不凡的教授注视着摆放在最显眼区域的克雷索夫黄铜书卷,那眼神中有极其复杂的情绪,比博物馆外安静流淌的夜色更加深邃昏沉。 无论看多少次,他都由衷地认为,将其他文书与这份黄铜书卷摆在一起展示,其实是对后者的侮辱。尽管那些文书的历史年份实则比后者更加久远,能够从中看到一个地区在横跨七个世纪的漫长时光中的气候变化与自然变迁,也能看到一个古老王朝从兴盛到衰落而最终走向覆灭的所有痕迹,因此在气象学家和历史学家的心目中,远远胜过一份无法解读的神秘书卷,但那些人又岂会知道,它所代表的真正含义呢? 世间之人皆浅薄无知,只能看到rou眼所见的事物,无法追朔源头,跨越历史的迷雾,看见那些被隐藏起来的真相。 唯有探究宿世的记忆、追寻血脉的源头,才能知晓世间一切未解的谜团,都有自己存在的意义。 古时代与中古时代频繁不息的战争是如此,“国际之城”尼姆舍尔的光辉历史下所掩埋的罪恶与屈辱是如此,万物有灵论的信徒们坚持虚无缥缈的理想,为此不惜与一个无法战胜的敌人对抗的决心也是如此。 那么,我——我们,又为何不能如此呢? 所谓的可能性,便是在世代相传的执念中不断验证,不断巩固的信念啊。 …… 冬、冬。 身后忽然传来了沉重有力的脚步声,像是突然出现在展厅里,踩着奢华明亮的大理石地板,逐渐朝戴维教授靠近,最终在他的身后停了下来。 在教授转身之前,若磐石低沉的声音已先响起,撞击着坚固的教堂立柱与拱券,回荡在半圆形的壮观穹顶之下:“我如约而归,戴维阁下。” “多亏了你的帮助。” “此次联络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 “我想,是时候进入最终阶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