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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新刻舟求剑

    “公爵大人是升腾大宗师吧,为何会对另一个大宗师的传承如此执着?”炼金一道越往上走路子越窄也越不能分心,概因炼成力的根源是四神,而四神之间的关系不合,所以到达一定境界后双修是不可能的。女人都不能接受脚踏两只船,何况是神。

    “值钱的东西谁不喜欢?只要拿到了约翰·费舍尔的传承,坦贝恩家族肯定愿意花大价钱再买回去。而且我真正在意的不是他留下的东西,而是那艘船本身。”杜克·雷帕得没有细说,一直拿着乔尼手绘的地图和他的海图对比,“你们父子先回房间去吧,相信你们应该有很多话要说。”

    “乔乔,你自己带着乔尼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跟船长汇报,就不送你们了。”大副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似乎他那不是一张脸,而是一张面具。

    “明白,船长,大副,那我门就先走了。”乔伊尔说罢拉着乔尼的袖子往外走,或者说用逃字更贴切一些,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一点都不想在船长室里呆。

    刀锋意志号非常大,足有两百六十多米长三十多米宽,相比之下一千个船员和一千个陆战队员的配置并不算多,反正乔尼走在通道内没有看到太多人,应该都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守着。

    乔伊尔的房间在靠近轮机舱的地方,和其他轮机员的宿舍挨在一起,不过是个单独的小房间。轮机员里只有轮机长和大轮管能有这个待遇,三轨、四轨都是住双人间的,其他人直接就是吊床宿舍了。

    这个房间内部非常压抑,只有一张嵌在墙壁里的单人床,还有一张连胳膊都放不下的写字台,单独的卫生间是别想了,远不如乔尼在奥尼司大学的宿舍。

    父子俩很有默契地沉默了一路,到了这间宿舍里乔伊尔才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事情要从二十五年前开始说起……”

    “我不急,你慢慢说。”乔尼想要找个地方坐下都没有,只能靠在了墙壁上,这房间靠近轮机舱,耳边一直都能听到机器的嗡鸣声,平时这非常恼人,但现在恰好给他们的谈话提供了掩护,不怕有人在外面偷听。

    “那时我刚从学校毕业,体验过纳契敦的繁华和舒适之后,不太想回寒风岛,于是疯狂在本地找工作,结果还真给我找到一份薪水不错的活儿,是给一条新船做舾装。”乔伊尔陷入了回忆。

    “就是这条刀锋意志号?”乔尼问道。

    “一开始我也不知道是给这么大的船做舾装,还以为是给武装商船之类的小船铺铺管线,直到被泊船接到一座小岛,看见了隐藏在雾气之中的船坞和这艘大家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可那时候想走也走不成了。”乔伊尔无奈地摊开双手,虽然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之久,但他还是能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震惊。

    “确实,公爵的这艘刀锋意志号藏得很好,应该是不想被人知道的,否则不会二十多年来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乔尼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圈子还不够高端,反正他从未听过和杜克·雷帕得有关的消息,都说这位公爵大人已经心灰意冷隐退山林了。

    “我别的不行,唯独在供电这一块极有天赋,刀锋意志号舾装过程中电线管路的部分我几乎都参与了,设计、安装、检修和验收一把抓,船还没下水就成了四轨。”四轨就是三轮管,在如此大的一艘船上已经是高管了,“后面船下水了,二轨、三轨却接连出了事故,我就成了二轨。”

    “那我是哪儿来的?”按照这剧情走向,自己的父亲应该一直呆在船上才对,知晓了如此大的秘密,杜克·雷帕得就算心再大,也不可能放他到处跑。

    “还记得最开始说的吗,我是因为纳契敦的繁华和舒适才没回寒风岛,不是因为想跟上千个老不死的呆在一起才留下来的,哪怕这船再宏伟,公爵大人的魅力再无敌,我也不愿意在海上漂着。”乔伊尔喜欢热闹繁华,在家里呆久了都难受,更别说是在大海的孤舟上了。

    “那你还挺自豪的……”乔尼对父亲的言论简直没眼看,不,是没耳听,如果安东尼奥一世知道他治下出了这么一号格格不入的异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乔伊尔没管儿子的表情,而是继续往下说,“船上的备件总有消耗完的时候,工具之类的东西被海风侵蚀也要不断换新的,其他人不懂这些,船长又不让外人上船,于是我就申请留在了陆地上。每年我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回到刀锋意志号参与检修,然后其余的时间收集需要的备件和工具发往秘密仓库,达里奥斯电力集团的工作是一份很好的掩护。”

    “然后你就跟母亲有了我?”乔尼挠了挠头,让大轮管常年不在船上,真的会有船长同意吗?

    “是啊,我认识了你母亲后就收心了,一心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公爵这边交代的差事不敢说不干,结果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时间。”乔伊尔叹了一口气,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这句话果然没有说错。

    “那这次在纳契敦发生的火灾是怎么一回事儿?”乔尼是去过现场的,上百具烧焦的尸体排在大街上,那凄惨的画面至今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船长两年前得知了约翰·费舍尔传承的下落,一直派人在纳契敦城里调查,盗火日前夕他们查到关键线索是一块航海家怀表,而那块古董怀表被马基子爵买走了。”乔伊尔提起当时发生的一切,也是心有余悸的。“那天晚上我去格罗夫纳酒店是参加供应商的庆功宴,马基子爵恰好在楼上开派对,中途忽然有人闯入酒店劫持了马基子爵并逼问怀表的下落,我们也被堵在酒店里不许离开……”

    “有别人知道了这件事?”直接在纳契敦城里劫持贵族逼问东西的下落,而起还挑了盗火日这种安保最严密的日子,怎么看怎么有种挑衅的意味,乔尼觉得杜克·雷帕得不会行事如此莽撞,更不会表现的这么嚣张,不然他隐藏行踪一百多年完全没有了意义。

    “那肯定的,想要约翰·费舍尔传承的人太多了,也不知道那伙人是从哪儿得知的消息,他不知道们得手没得手,反正很快就杀了马基子爵,然后到处放火想将其他人都烧死在酒店里。幸好船长一直派陆战队的盯着马基子爵,他们行动的时候认出了我,就顺手把我给救了出去,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要说是巧合,这一切也太巧了,你去参加供应商的庆功宴正好遇上马基子爵被劫,而我租店铺又恰好租到了卖出那块航海家怀表的店?”乔尼总感觉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推动这些事件的发展,包括纳契敦近期的所有变故都有很重的人为cao控的痕迹,他又想起了那个名字,“基兰老头,你听说过吗?”

    “听船长和大副提起过,不过他们都讳莫如深,不肯向我们透露更多,只是说过名字没说别的。”现在的一问一答之间,乔伊尔像是儿子,乔尼更像是父亲,毕竟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航海家怀表和普通怀表不同,不同就不同在表壳上刻有重要城市的方位和时区,还有本初子午线的位置,方便航海家抵达港口时计算当地的时间。那块怀表上如果真的有约翰·费舍尔沉船的线索,应该就在表壳的画上,“怀表你们没有得到吧?”

    “嗯,被那伙儿人抢走了。”乔伊尔耸耸肩,几个陆战队员回来后被大副狠狠骂了一通,他当时就在旁边看戏,不过没等他幸灾乐祸几天,就被当做叛徒被关进了小黑屋,“你小子租了那间店铺之后我就倒了大霉,又出现在马基子爵身边儿子又租下那间店铺,他们都以为是我走漏了消息,想要独吞宝藏……幸好只是误会,不然我可就要被蒙住眼睛去走跳板了。”

    “这船上哪有跳板?”刀锋意志号的主甲板距离海面起码三十米高,上下船都靠船尾码头,“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觉得公爵想要找约翰·费舍尔的沉船,真的是为了那份虚无缥缈的传承?”

    “当然不是了,这话告诉你可以,但千万不能告诉别人,我也是因为生在斯托克才知道一些的。船长之所以想要找到那艘船,是因为当年狮心圣剑折断之后,剑刃部分就是由约翰·费舍尔驾驶他的英勇无畏号送到风暴海中心投入海底的。”乔伊尔压低了声音,在儿子耳边说道。

    “皇权之剑?”乔尼不是约瑟芬,他出生在寒风岛上,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皇族的传说,对狮心圣剑自然是很熟悉的,不过故事的版本太多了,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的,或者有没有真的。

    “没错,两百年前盗圣以自己的炼成力为代价折断狮心圣剑,之后一截存在王宫宝库之中,一截存在他自己的宝库里,一百多年前大战爆发,贪财的币圣连同虎帝朗道·霍恩强行打开了盗圣的宝库,将其中一半圣剑抢走了。坦贝恩家族自认为不是币圣和虎帝的对手,担心他们重铸断剑,就命王室大宗师约翰·费舍尔把剑刃丢进风暴海深处,让断剑永远没有重铸的可能。”

    盗圣偷了一辈子,到老却被人给抢劫了,不得不说这很幽默,但乔尼还是有些不解,“公爵想要狮心圣剑的剑刃做什么,他又不是皇族的人,还跟皇族有仇来着。”

    “当年的事情还没完,坦贝恩家族咽不下那口气,便花极大代价请戟圣出手帮他们讨回公道,币圣见势不妙溜了,而朗道·霍恩选择正面迎战戟圣。虎帝是准圣,虽说实力跟三圣在一个层面,但他手里没有神器,按理说不是戟圣的对手。结果戟圣自信满满地拿出巅峰战戟想要立威,却被他用只有剑柄、剑格和手掌长断刃的半把圣剑打得落花流水,最后连神器都被折断,庞大的势力也被打散了。”乔伊尔这些都是听公爵说的,一百多年前他爷爷都还没出世呢。

    “怪不得,公爵应该是想要拿到那截剑刃,然后研究出克制狮心圣剑的办法把,作为戟圣座下第一人,他确实需要帮戟圣找回战败的场子。”乔尼摸着下巴说道。

    朗道·霍恩之所以没成圣,是因为他做了很多错事声名狼藉,最不能原谅的就是背叛斯托克家族,但论炼金术上的造诣和战斗方面的实力,他尤在三圣之上。两个人一起去抢劫,最值钱的宝物被他给拿走了,币圣只拿了一堆金银珠宝,从此就能窥见一斑。

    “也许吧,反正公爵大人一直都对约翰·费舍尔的沉船很在意,他深信只要找到了沉船,就能找到狮心圣剑的剑刃。”乔伊尔也不敢说得太肯定,他得到的信息始终有限。

    “这不是刻舟求剑么。”狮心圣剑已经被扔进风暴海了,是坦贝恩家族使者和上千船员共同见证的,那艘船上就算留下了诸如航海日志、航海罗盘之类的东西,也不可能帮公爵找到圣剑的剑刃,顶多找到当年扔剑的地点。海底下的水也是流动的,一截断剑并没有多重,一百多年过去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刻舟求剑,是什么数学应用题吗?”乔伊尔疑惑地问道。

    “你当我没说过好了。”乔尼环视了一下这个小房间,如果父子俩一起住的话肯定有个人要打地铺了,幸好这里靠近轮机舱温度很好,不然大冬天的睡在钢铁地板上,腰受得了皮肤也受不了,“接下来我们就要去陀螺岛找沉船了吧?”

    “不知道。”乔伊尔耸肩道,没有接到具体通知,他也不清楚下面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