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赐命
池白鱼晃晃悠悠地从坑底爬了上来，若非刚刚银臂及时挡住，只怕他现在连爬起来都是不可能的了。 他展开真视，发现两人并未离开，当下也是心惊rou跳，不明白两人怎么突然化敌为友针对自己这个陌生人来。若是那个白毛与黑皮怪联手，自己恐怕凶多吉少。 池白鱼想不明白，苔衣也是心里摸不清主意。 按理说，这个怪物自然比自己厉害一些，但看到池白鱼这一个交手，不过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就知道黑皮怪物绝对禁不住二人联手，这种树敌的方式到底为何。 但一想到黑皮怪物要抢自己的雨石，苔衣也没有离去，准备来个瓮中捉鳖，只等得怪物与池白鱼缠斗到精疲力竭，再结果这个丑东西。 池白鱼挪了个地方，背倚坚壁，怪物的速度太快，若是后背受敌，这次就难说幸运。 真视告诉他，怪物刚刚被他锤到了山里，情况也不容乐观。他对自己的金臂确实有信心，但一想到怪物的能力，也是多提了个心眼。 过了一会，池白鱼仍也不见怪物动作，倒有点摸不准要做些什么。 蒙金县此时在怪物的后方，自己要是与蒙金县的伍师合力应该可以拿下怪物，但要是白毛和怪物合力，蒙金县的伍师的数量就不太够了。 他心里估摸着，两人合力，自己起码要和一个标准三千人伍师拼死配合才行，这么多些人只有云川谷里才有。但若是自己现在往云川谷奔去，两人不追赶他，反而是去蒙金县，蒙金县必然挡不住。 他搞不懂两人的去向，若是贸然将二人引到蒙金县，县内的人反而是遭受无妄之灾。自己最好的去处竟然是在此处。一想到这，他心里倒是苦笑连连。 还在踌躇之际，蒙金县上空中划过一道流光，他心里顿时涌上不好的回忆，呆楞住片刻。 这道流光自然是伍师的求援信号，池白鱼一眼便认出。此处最近的增援便是云川谷，一旦看到这个信号，半个多时辰云川谷的增援就能到。 池白鱼心里盘算了一下，自己在二人手中坚持半个时辰并非难事，心中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正是敌不动我不动，池白鱼真视盯着怪物，见其毫无动静，也就直接原地盘坐，静待支援。 但怪物也没给池白鱼多少混源的时间，只见怪物所在的小山丘，发来阵阵轰鸣声，蓦地植株乱摆，飞沙走石。俄而地动山摇，山崩地裂，整座小山朝着怪物凹进去的洞口开始坍塌。 池白鱼见此情形，金臂微耀，两根带链金矛便攥在手中。 山势继续崩塌，最终塌缩为一颗“明珠”被嵌在怪物指尖。 池白鱼在怪物刚显形的一瞬间，双矛随心而动，带着一丝嘶鸣划破长夜，刹那间便贯穿怪物身体。他牵着链子一拉，便瞬移到怪物面前。池白鱼自然注意到怪物指尖的光芒，金臂下移，两手按住怪物的右手。双手先是遥指怪物的眉冲和天突，银臂还未恢复，只得双手抽空瞬发遥指。 怪物并没有肚脐，但“赐命”本无规矩。但见双指激光瞬发，点中怪物双手。怪物好似没了反应能力，池白鱼快速腾开双金臂，金手指正欲点怪物双目。 怪物右手光芒大盛，池白鱼金臂靠的最近，又是下意识护住自身。双手也是马上调转，遥指双目。 原来怪物本意是欺诈池白鱼近身，然后靠着自己这积攒了一座山能量的一击杀死池白鱼。哪知池白鱼的反应神速，金矛贯穿身体，先是断了自己的体，自己的身体自然快承受不住指尖控制的源质。 “赐命”三破，让怪物自己的双臂竟也有被吸收塌缩之势，所以这指尖的一击不得不发。 池白鱼的金臂刚触碰到明珠，就像卸了力一般，任凭自己的双臂如何结实也挡不住。 明珠却也不是直接撞破，而是像穿破水流一样贯入金臂内，肆无忌惮。池白鱼眼看着明珠要打中自己，心下一横。金臂一用劲，顿时亮若朝日，双臂直接解体。 这颗珠子顿时被包围在金光之中，这万丈金光混着无数的源质罩住明珠。明珠本是吸取山丘后混着怪物的源质而来，是个饕餮物，这游荡的源质立即被其引了过去。但没了怪物的控制，说到底也只是个死物，只是吸收了丝丝源质，便碎裂开来。 这一裂可不得了，池白鱼双手挡住，却又是被拍到蒙金山上，不省人事。天空上积聚的火山灰瞬间被吹破一层，露出皎洁的月光。 怪物受了“赐命”，两对rou翅无了半分气力，整具身体，从空中直直的往地面上坠，一下子掉在了水了，动弹不得。不知是失了性命还是生死未卜。 苔衣见两人都气息微弱，便慢悠悠的跑到怪物面前。苔衣看了怪物一眼，嘴里念叨着：“真丑。”随即，她脚往地上一点，怪物周围的水瞬间冻住，她还不尽兴继续发难。 过了一会，整个怪物就成了一座冰雕，本来黑色的外表竟被白色冰晶盖的看不清半分黑色。 苔衣拎着法杖往冰雕上一点，冰雕就攒了数层冰缝，怪物rou身也随着冰缝解体成无数块。苔衣又蹦蹦跳跳地溜到池白鱼身前，借着月光，苔衣可算是看清这个帮自己的好心人了。 “长得还行。” 不知道池白鱼听到这个评价该如何反应，但此时他四才具闭，自然听不到苔衣对他的评价。 苔衣也看出来池白鱼刚刚受伤严重，此时四才具闭给自己恢复。想到池白鱼刚刚毕竟是给自己报了仇，也就看在附近，免得什么山兽乘机取了他的性命。 不多时山谷传来阵阵踩踏声，苔衣跳高远看，远处灯火通明，一个方队朝这边冲了过来。 先行五百人伍师将两人团团围住，领军者朝着苔衣问道：“刚刚空谷轰鸣，山峦颠倒，飓风过境是不是你们二人所为？” 苔衣哪里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但此刻池白鱼四才具闭，自己就此离去则是不仁不义，便只是守着池白鱼不答话。 领军者也自知若是眼前人使得这山川倒流，必须得谨慎对待才行，便领着几人回报大部队。 围着二人的伍师越来越多，苔衣也是有些后悔，只怕是自己等会突围都有些棘手。 等到三千人伍师将二人团团围住，这些伍师中分了个口子，出来了一名中年男子。男子见到苔衣也是惊愕不已，颤颤巍巍地说道：“苔衣前辈？” 苔衣见眼前男子膀大腰圆，尽管长得也不讨喜，但面有威仪。心中想了一圈也没想清楚这是谁，只得尴尬地应和道：“欸，你好啊。” “苔衣前辈，您不记得我了？也是，上次您见我，我还是个十来岁的小毛孩。” “你是谁你就直说吧，我确实想不起来。”苔衣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您还记得您救了一个卡在西山涧边上洞xue的男孩吗？您当时还给了我一根白芝条。我现在还保存着。”说着，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根白芝条。 “你早这么说，我早记起来了。我记得之前好像就让你不要喊我前辈吧。我应该对每个人都这么说过。我看你这个样子长得有点着急了。你现在应该才不过二十出头吧。” “前辈，您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这是礼数，我绝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回前辈的话，其实我已经三十多了。” “啊？”苔衣本来听得他说什么礼数心中不屑，但转而心下一惊，寻思道：“难道我在火山底呆了十年？” “前辈，前辈？请问刚刚是你们二人在此有一场打斗吗？”男子毕恭毕敬地问道。 “哦，那不是，是我们二人和一个黑色的丑蝙蝠模样的怪物。”苔衣回过神来。 “蝙蝠怪物？是不是白底黑斑的怪物，然后会御风，会卷成一个飞梭样式？”男子问道。 苔衣倒是有些疑惑，但还是实诚地说道：“御风和卷成飞梭样式倒是准确，但白底黑斑肯定不是，黑底白斑才是。” 男子回过头对着随从叮嘱了几句，随即转过头对着苔衣恭敬地说道：“那可能两者并不是一个，最近云川谷来了一只白底黑斑的怪物，和前辈说的差不多。这几天消停了会，可能它的同伴又来蒙金县作乱。您也知道，蒙金县靠近檐宗，两宗边境出现这种东西，也搞得大家人人自危。” “那东西确实厉害，但你们别担心，它死了。嗯，你们要是想找怪物，它被我化作了冰晶聚在了那边。”苔衣往远处一指，便是怪物身死之处。 “哦？谢谢前辈啊。”男子又与随从吩咐了几句，随即高兴地说道：“这太好了，前辈又帮我们除害。那既然是前辈出手除害，并不是檐宗出了什么事，我们还是回云川谷了。前辈，文谷主十多年前受了您的恩情，您消失这么些年，他还念叨着，您有空来云川谷。文谷主正好伤愈，最近算是小半年来状态最好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立即闭嘴，但话已如泼出去的水说了出去。 苔衣也是明白人，不去追问，打了个马虎眼。男子不敢再多说什么，与苔衣又道了声谢，便领着众人往回赶。 等到众人退去，山谷里渐渐没了多少声响。 苔衣坐在池白鱼身旁，瞅了眼东山口，又摸了摸额头的雨石，骂道：“丑东西。害老娘十年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