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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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灯之后,房间便陷入黑暗。任红梅的胳膊,揽着暖暖的腰,手轻轻的按在暖暖的小腹上,将暖暖搂的紧紧的,用自己的躯干、双腿,贴着暖暖,使暖暖的身体不由的微屈,二人便形成了一个“巜”字。她埋首女孩儿的肩、颈、发间,轻嗅香味,在暖暖的耳边,轻吹了一口气,用一种很轻的、细细的、糯糯的声音,“哼”着鼻音:“暖暖,你睡着了么?不说话,大概是睡着了……” 一声轻“哼”,便飘渺的散了,黑暗中一阵安静…… 过了一阵,任红梅又道:“好热啊,一点儿都睡不着!小弯弯,你睡着了么?咱们说会儿话……也睡着了?” 没有回答…… 苏婉似乎已经睡着了。 暖暖阖着眼,修长的睫毛轻颤一下,嘴角勾起一丝笑。心道:“这时候谁理你啊?一说话,就没完没了的,还睡不睡了?本来就热……安安静静的躺着,都有些睡不着,紧身衣都湿透了,身子也热的难受!” 然后她便不想…… 任红梅也不再说话。 人。 不知是何时睡去的。 “暖暖……” 一声熟悉而温柔的轻唤飘进暖暖的耳中,如絮。 暖暖迷糊着,呓语:“小姨!” 小姨道:“小宝贝儿,该起床了!” 起床! 暖暖的思维,清明了一下,人也醒来。 她立刻睁开眼。 房间内很是昏暗,小姨身上,只穿着胸衣、内裤,半起着身,以肘支撑着,很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的笑。小姨道:“醒一醒,就起吧!虽然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但练功还是不能偷懒的!” “知道了……” 暖暖嘀咕一句,便开始穿衣服。 小姨也开始穿衣服。 穿好了衣服,二人便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然后便在房间内寻了一块空地,开始练功——天魔功。 暖暖一次、一次的练习,积蓄体内的气。 练一次、思一次。 一思一得,一得一取,一取一获。 练完功。 苏婉依旧照着往日的程式,开始给暖暖讲课。 苏婉道:“今天咱们说‘权法’!” “权”是“权衡”的“权”; “法”是“方法”的“法”。 暖暖问:“权法?” 苏婉道:“嗯。权法——衡量而后用!人处之于大块,大块物移,星辰阵列,变化万方。口、眼、耳、鼻、触之所感,当知冷热、时节、地理之变化。其察不明,故而晦暗!这,便是‘权’的意思。所谓‘法’,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也……” 这一段话的意思,“权”暖暖是听懂了,虽然是一段古文,但内容很简单——天地之间的万事万物都是运动的、变化的,人通过自己的感官,来了解天地间的变化,并探明其运动的规律、规则。 但“法”这个字,却不太理解。 尤其是苏婉引用了一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作为解释,暖暖就更加的理解混乱了——“法”的意思,究竟是“顺应”,还是“用”?若是按照《道德经》的经典注释来说,那“法”就应该是“顺应”。 可是! 小姨说“权法”就是“衡量而后用”,显然“法”的意思,应该是“用”才对。暖暖皱着眉,思索其中的意思。 苏婉提示道:“道是什么?” 暖暖答:“‘五’生‘道’。” 苏婉道:“然!‘道’发于‘五’,以眼、耳、鼻、触察之、识之,发乎于其质,故得其道,法自然也。” 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 “法”就是“用”! “自”是“自我”! “然”——“是的”“对”“没错”“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这句话是如此熟悉: 无数的,讲述修行的小说、传记,乃至《道德经》的注解书中,一次次出现的,令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它所表达的内容,却是如此的质朴、简单,没有“玄之又玄”和“高深莫测”。 人生于世间,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大地的厚德载物——它孕育了无数的生命,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生物系统,所以人才能够生存。 大地能够厚德载物,是因为有天空的孕育——阳光是天空的,云雨是天空的,它赋予了大地以生机。 天空——我们能道。 于是: 道法自然。 想到这里,暖暖道:“小姨,我懂了!” 苏婉道:“说说看!” 暖暖便说了一下自己的理解。 苏婉听了,颌首道:“不错,是真的听懂了。” 暖暖笑,眼睛都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苏婉道:“今天,咱们就说这里吧!” “恩。” 暖暖点头。 然后,苏婉又叫任红梅起床,等着任红梅穿了衣服,洗漱一番后,便下去退了房。苏婉安排道:“咱们先找地儿吃早餐,然后再乘车去八达岭!”这样的安排,任红梅自然是双手双脚赞成的。 至于暖暖……她的意见,有和没有,也无所谓。 小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就对了! 离开北方酒店,任红梅一出来,就看到大约靠西方一百米外的地方,雾气蒸腾的路边摊……任红梅伸手一指,说道:“那儿有个早点摊儿,咱们就去那里吃吧!” 苏婉只瞥了一眼,便道:“不干净,找个店面吧!” 暖暖也看过去。 小摊不大,大概有六七张桌子,桌子旁放着一摞红的、绿的塑料凳子,看着都是擦拭过的,但以小姨的标准看,绝对是不干净的——尤其是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些顽垢。 供应这六七张桌子的,是辆被油污的灰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的三轮车。 车身上放着炉子,炉子上架着锅。 一个身体敦实的矮个子男人正用一根夹子在锅里翻动着油条。 一个女人在一个大铁皮桶跟前往外舀豆腐脑、豆浆。 一个案板上是一块、一块的,油条的面片,就那么暴露在空气中、油烟中。 …… 这样的“路边摊”,小姨肯定是看不下去,更吃不下去的。 任红梅道:“怎么不干净了?” 暖暖道:“我们找面馆吃面吧!” 暖暖自是向着小姨的。 “好吧!” 二比一,任红梅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在路边拦下一人,那人一身的月白色运动服,大概五十多岁,显然是早起出来锻炼的。任红梅问:“大爷,您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面馆儿么?” “前面那条巷子,进去了,整条街都是……” 三人依言过去。 才一靠近巷子,便看见巷子中,络绎的人流,人声如沸。 整条巷都是热闹的、鲜活的…… 暖暖道:“好热闹!” 她拉着苏婉、任红梅的手。 三人便走进去。 巷的两岸,招牌连着招牌,面馆挨着面馆。什么刀削面、勾刀面、饸烙面、担担面、炸酱面、云吞面之类的,应有尽有。零星的,还有几家馄饨、水饺、小笼包的小店,亦有卖豆浆、油条的! 苏婉问暖暖:“要吃哪个?” “拉面!” 这不需要考虑。 三人便选了一家牛rou拉面,进去等了一阵,服务员便端上了三碗面。 大瓷碗中,汤水是清澈的,面是粗细均匀、顺滑的;面上,则覆了一搓香菜,还有两片切的薄薄的牛rou……这面看起来,倒是极好的!暖暖摘了口罩,嗅一下,拉面的香气,闻着舒服极了。 暖暖拿起筷子,说道:“小姨,任jiejie,我给你们说一个笑话!” 然后,她便自顾自的说起来: 有一个人,去一家面馆吃面。然后就点了一碗牛rou拉面。服务员上面之后,这个人就盯着那碗面找牛rou——然后,他就把服务员叫过来。“服务员,服务员。我点的是牛rou拉面,这是牛rou拉面么?” 服务员说:“这就是牛rou拉面。” 然后服务员将一个厨子交过来,告诉那个人,“这位就是我们这里的师傅,叫牛rou!您点的牛rou拉面,绝对是牛rou师傅亲手拉的……” …… 苏婉听的抿嘴一笑,柔声道:“好了,不要说话了,赶紧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任红梅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忍俊道:“行,暖暖你是这个!” 任红梅送给暖暖一个大拇指。 暖暖笑一下,便开始吃面。 她每一次都小小的夹一筷子,只有四五根面条。用小嘴轻轻的一吸,面条便和汤水一起,吸进口中,汤汁的香味,便和面条的劲道一起,在口腔中发酵……那味道,简直就绝了。 好吃! 一碗面,越吃越少。 捞完了碗里的面,暖暖便开始捧着碗,慢慢喝汤。 吃完了面,小口小口的,喝着面汤,那自是舒服。 吃饱喝足,付了钱,三人便去坐车——去八达岭! 那里有宏伟、雄奇的山峦。 那里有明长城。 那里—— 让人期待。 她们先打车去车站,然后便买了去八达岭的车票,然后便在候车室中等候。前往八达岭的汽车,是八点钟发车的——现在的时间,距离八点钟,大概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三人便在椅子上坐下。 等。 任红梅抱怨:“你就应该开车来的!” 开自己的车便不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