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修士可锢之以心
“前辈，您这是何意？” 张东海大叫道。 在感觉到一股天旋地转的剧烈晕眩中，一股子异常凶险的直觉也同时涌上了他的心头！ 不同于一般低修，由于魂穿而来，他的灵魂本就处于苏醒状态，所以直觉——或称为灵觉异常灵敏，而且准确率很高！ 所谓一念起，惊动十方神煞，他此时直觉到这堂上端坐的山斋子已经对他起了恶意！ 当场打杀掉他未必，但当场废掉他的修仙根基，对于对方一个筑基大修来说，却只像是拨掉了一只能飞蚂蚁的翅膀一样，根本不会受到点滴良心的谴责！ 他听说有些修士修到高深之处，随着和普通人的生命层次逐渐拉大，已经不再把普通人当作是和自己同类的生物了。 他们身上的“神性”增强，人性却在迅速减少！ 所以，此时危急之下，张东海不顾一切地大叫出声！ “何意？我给你家留了一份炼气中期以下的修炼功法，只限于你大哥和他的一个儿子可以修炼，为何你也擅自修炼了？” 山斋子一张模糊的脸发声道。 其声音中一片冰寒肃杀之意，连一边彻底懵逼了的张东林都感觉浑身寒毛直竖！ 他想替自家二哥解释一下，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修士界，偷学别人的修仙功法确实是大罪！因这原因被打杀的修士不知道有多少！ 同时他惊讶地看向张东海，这时他才讶然地发现他二哥身上真有一些灵力波动迹象，他先前竟然没有注意到！ “前辈，您是说晚辈偷学了您的修仙功法？可我从何学来？您说您给张东山留了一份修仙功法，您觉得他会传授给我吗？他都恨不得我死！” 张东海语气急迫道。 “胡扯！恩将仇报的东西，谁盼着你死了？” 张东山听到张东海在外人面前揭露他们之间的真实关系，撕下了他们之间兄友弟恭的假象，觉得异常刺耳，当下呵斥道。 不过他随即又赶紧跪在山斋子面前磕头道：“不过仙尊大人，小的谨记仙尊大人的叮嘱，除了我儿子，的确再没给任何人透露过您的修仙功法！仙尊大人明察！” “你，过来！”长须白鬓，气度沉稳的山斋子对张东海冷声道。 “前辈，”张东海向对方行了个揖礼，“晚辈常常自勉道心勤拂拭，天心不可欺，晚辈的确已经开始修炼了，但晚辈的功法乃是从街上书摊赝品修炼书册中胡乱学来的！” 他这样说，自然是想先以道心桎梏住对方的恶念。 君子可欺之以方，修士可锢之以心。 修士的道心就像普通人给自己树立的人设一样，普通人做事还会有意无意地维护自己的人设，修士做事更需要维护自己的一颗道心。 因为修士要高度凝聚自己的全部精神力量在修炼中冲关破卡，所以必须要道心明澈，不能含有一丝对自我的怀疑，否则就会在冲关破卡的关键时刻道心不稳，以至于走火入魔损毁道基！ 当然，正像每个人给自己设定的人设不同一样，每个修士给自己树立的道心也不一样，有求真的，有求善的，有求顺心意的……，各种各样的都有，还有专门求恶的，越恶道心越稳。 所以，张东海这时就是在赌一把山斋子的道心了。 琉璃尚有杂色，一个人不可能纯善，也不可能纯恶，但人性在后天的教育下，总的来说还是向善的一面多。 修士也一样，极少有立纯恶道心的修士，大部分修士所立的道心，还是向善的一面多，这比较符合后天从小教育出来的人性根基。 所以，张东海此时赌山斋子也有一颗偏向善的一面的道心。 且这种筑基大修，其道心基本已经稳固如山了，绝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坏了自己的道心！ 所以，此时张东海说出“道心勤拂拭，天心不可欺”的一番话后，一脸坚毅之色地缓步走向山斋子，接受对方的检验。 “你开了四窍？依次是顶窍？意窍？中丹田？下丹田？” 山斋子闭目感知了一会儿张东海后，睁目讶然地对张东海道。 “前辈慧眼如炬！犹如神明！” 张东海一脸震惊和敬畏之色地再向山斋子深深做了一个揖礼道。 这倒不是他故意奉承对方，而是山斋子的眼力的确让他震惊！ 他真不知道这老家伙是如何看出这一点的，看出他开了哪四窍也就罢了，竟然还能看出他开窍的先后顺序来！ 这份洞察力真的犹如神明了！ “看来你还真不是按照我门的功法路径修炼的了。” 山斋子又略略搭了一下张东海的脉象道。 “胡乱修炼！你这小家伙还真不畏死！”他又冷笑道，“不过你这小家伙看着地摊书就能给自个儿打开四窍，还会做初步的采气炼气，这份悟性倒也不差。” 他沉吟着，目光扫过目瞪口呆的张东山，又在自家徒弟张东林的身上停留了一下，心里在惊讶中比较了一下，暗暗摇了摇头，一个资质更突出一些，一个悟性更突出一些，这倒也没啥可后悔的。 何况看地摊书修炼是这小家伙自个儿说的，真实情况应该也受过别人的指点的。 “仙师前辈，小子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才这么胡乱修炼的。 小子也就为了学成医道，解万人疾病困厄才学修仙的，虽然注定修仙成就不会有多高，但对我的医道进步肯定会帮助很大！ 可是眼下晚辈在修炼中有很多困惑，能否请仙师指点一下迷津，小子无以为报，却必定终生难忘仙师的恩德！” 张东海见山斋子颜面好转，语气中对他也有几分赞赏之意，赶紧深深施了个揖礼请求道。 此时他提出这请求却也算给了对方几分脸面，不然堂堂一个筑基大修凭白冤枉人，这面子也须不好看。 “老二，休得胡搅蛮缠！修仙功法岂是随便乱传人的？何况仙尊一路辛劳，现在应该休息了，赶紧退下！” 张东山上来拉住张东海呵斥道。 张东海却执拗地低头站在山斋子跟前，张东山根本拉不动他！ 今天这个机会实在难得，何况对方还误解了他，差点儿就要下手重伤于他了，于情于理，不能连一点儿好处都不给吧？ 你一个筑基大修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你的道心还要不要圆一下了？ “你们都退下去吧，我给这小家伙解解困惑。”山斋子摆摆手道。 “仙尊，您不必……” 张东山说了半句不敢再说下去，山斋子对他眼皮都没撩一下，他只得灰溜溜地被张东林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