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父母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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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家在另一头，他得走一段回头路。 再次路过了萍萍果蔬店、川味小炒、音像店、理发店之后，周瑞拐进了一条黝黑的小路。 09年的时候，周瑞的家就在这条小路边的单独居民楼里。 这里并不是小区，没有名字，只有门牌号。 这是外公当年单位分的房子，满共才四层楼，已经颇为老旧，不过他对这里的邻居并不熟悉，因为他是父母离婚后，才和母亲搬到了这里住。 老房子的楼梯很长，半开放式的，从左到右来回的绕，会经过几乎每一家每一户的窗户，居民们做饭排烟都是直接往楼道里排，所以从墙壁到扶手，几乎都沾染了厚厚的油污颜色。 唯一的好处是，可以轻易判断出谁家做饭比较好吃，谁家在熬中药。 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周瑞把书包往鞋柜上一放，母亲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小瑞回来了？今天有点晚？” 姚培丽，周瑞的母亲。 此时正在沙发上看电视，餐桌上放着几道有点凉了的菜，母亲听到动静，开始准备帮周瑞热饭。 高三回到家都晚，但吃饭姚培丽从不让周瑞含糊，但凡有时间就会自己做，认为外面的东西不卫生。 周瑞看着母亲的背影，比起十几年后要挺拔健康的多，嘴角不经意就露出了一些笑容。 他是单亲家庭，父母在他小学升初中的时候离婚的。 母亲在清河县文旅局上班，职位很低但稳定，父亲是自己做生意的，曾经阔过，但这几年越来越差。 当年离婚的时候周瑞还小，大人很多事情不会和他细说，直到后世成年，大舅喝多了才向周瑞说出真相。 当年父亲从国企出来，自己办厂子做生意，钱没挣到多少，性子却野了起来，各种花天酒地的应酬，让出生普通家庭，家教保守的母亲颇为不喜，经常去歌厅舞厅里捞人，天天吵架。 最后不知道哪次争吵，导致矛盾升级，两人一气之下直接离了婚。 由于父亲的行为确实不检点，母亲又有稳定工作抚养周瑞，再加之大舅就在清河县法院工作.... 所以周瑞被判给了和母亲一起生活。 父亲周伟钢之后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其他孩子，做生意沉淀了几年，有赚有亏后，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放浪形骸了，经常隔三差五以看周瑞的名义出现在母子两的生活中。 当时周瑞不懂也分辨不清。 但重生之后回忆起来，母亲对于父亲的的出现，好像也没有过于抗拒，虽然嘴上没说过什么好话，但也不反感就是了.... 其实两人是有点复合的小苗头的。 只是前世并没有真的走到这一步....因为很快周伟钢的工厂就会倒闭关门...欠了一屁股债。 周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想问题要一个一个解决。 重生了，一切皆有可能，一切遗憾都可能弥补。 这可能就是他回到过去的意义。 姚培丽：“盯着我干啥？去洗手，马上热好。” 周瑞笑道：“好嘞，今天吃啥？” “蒸了条鱼，还有清炒芥兰。” 周瑞食指大动，火速洗手坐在饭桌上等投喂。 “今天学校怎么样？”姚培丽将饭菜放在周瑞跟前：“你快吃吧，吃完饭写作业去。” 周瑞一边吃一边说道：“就还是那些东西，天天做题讲卷子。” 姚培丽笑道：“你上次月考成绩不错，老师都夸你嘞，在班里排到了12名，咱们再接再厉，最后两个月了，其他事情你别分心，好好学习。” 周瑞心虚的低下了头.....您儿子现在再去考，恐怕成绩会是全年级倒数第一。 周瑞高一高二的时候心思不在学习上，天天球场上和网吧里窜，到了高三的时候突然改邪归正，一步一个脚印爬到了现在的位置。 在姚培丽和各个老师眼里，周瑞属于典型的浪子回头，未来考大学问题不大，努把力说不定还能上個重点。 对于一个县级高中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你不能指望人人都是李文倩。 很多人，包括姚培丽都好奇周瑞为啥幡然悔悟，其实真实原因只有周瑞自己知道。 周瑞有一天放学后逃了晚自习，跑到网吧里疯玩了好几个小时，和一群狐朋狗友咋咋呼呼，然后带着一身的烟味回到家里，准备撒谎是晚自习拖堂了才回来晚。 可那天母亲加班到很晚才回来，风尘仆仆又满脸疲惫，却还要坚持给周瑞做饭，一边做一边还不断自责。 说生活上的事情交给mama，你高三了学习压力大，吃点好的。 周瑞当时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之后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一件小事，但那是周瑞奋起直追的起点。 不过现在来看，高中生周瑞近一整年的努力成果...似乎要被他这个重生者给毁了.... 不说了，吃完赶紧刷词条去了，时间紧迫！ “对了，你爸最近有联系你么？” 母亲在周瑞起身后，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嘴。 周瑞摇摇头，他记不太清，只能表示没有。 “这家伙消失半个月了，算了算了，你回屋写作业去吧，我来收拾。” 周瑞若有所思....父亲工厂出问题，可能是从现在就开始了，只是当年的自己没有发现。 突然，周瑞看到桌子上有一张名片，看了看，居然是房产中介！ 周瑞脑海中，一项极为重要的回忆涌现了出来。 “妈....这名片...哪来的？” 姚培丽将名片拿起，放到了一旁的遥控器盒子里，犹豫了一下说道： “本来不想和你说让你分心，不过发现了也没什么，这间房子是你外公留下的，都建了几十年了，结构不好又老又旧，我准备等伱上大学了，就把这间卖掉，再添点钱，换个新小区的电梯房。” 周瑞心道：果然是这件事情！ 姚培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道： “现在不单是大城市，连这清河县房子都是一天一个价，现在换房子咱们家还能换的起，再等两年可就不一定了，这辈子再折腾一次就行了，等我老了好歹有电梯不是么。” 虽然周瑞只是高中生，但家里就母子两人，姚培丽是愿意和儿子商量一下这种大事的，之前没说只是害怕周瑞分心。 在她看来，这是好事，毕竟周瑞以前也经常抱怨这老楼隔音不好，地段差什么的。 要不是高考临近，她甚至想快刀斩乱麻赶紧换房子，毕竟房价每天都在涨，要不了几个月，恐怕她那点积蓄就不够了。 然而周瑞却知道，卖了这套老房子，会让母亲失去一个非常重要的机会。 那就是拆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