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无声施法与无杖施法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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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没有让小巫师亲自解释自己作画的意图,欣赏文艺作品,哪怕是小孩涂鸦,都不是一个简单的解密过程。就像让作家对自己的作品进行阅读理解,他的答案说不定会和课本上的标准答案大相径庭。观众在欣赏的同时,也是在对作品进行再创作,他们思考的东西,与作者肯定有所出入。 再有一个原因,十几岁的小孩,说话没什么逻辑思维,让他们磕磕绊绊讲解,费时且不讨好。 所以这种时候,林德就要发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精神。他要借这四副画讲述自己的理论,而他的理论,对现今的欧洲魔法界来说,直接视作真理就好。 他指着汉娜的蓝色画,“学习魔法就好比运用色彩,最开始你对绘画一无所知,只能用一种颜色填满画纸的每个空间,色彩的笔触是混乱的,是丰盈的,是没有拘束的,它不被任何人定义,也拒绝被定义。 “这就是原始魔力的状态,小巫师必须保持对魔法本身的无知,才能让魔力得以发挥,得以填满画纸,进而突破束缚,迸发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小巫师的魔力暴走出现在六到八岁,过早出现魔力暴走,是因为天赋太强,而拖延得越久,就越不容易出现暴走。一旦提前意识到体内存在魔力,哪怕只是出于对周围人的嫉妒,而在无意识中向体内找寻魔力,都会污染其原始的状态,这种情况很容易催生哑炮,也就是具备巫师血统,却没有施法能力的人。” 有些孩子听懂了,有些则没有,林德环顾四周,看到哈利的眼睛闪闪发亮,罗恩的表情一脸迷糊。林德没有停下来等他们,继续指着下一副,作画人是贾斯廷·芬列里。他是个聪慧的男孩,当他看到自己的画排在第二位的时候,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神情。 “一旦出现魔力暴走,就该进入下一个阶段。当纯色填满之后,我们就会意识到,一种色彩太单调了,它什么都不表达,只是就这样孤零零地存在着,太普通,太单调了,让人看过就会忘记,而且创作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需要不断用同一支蜡笔摩擦画纸而已。这时候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引入更多色彩,正如贾斯廷做的,让色彩区分开来,彼此有了对比,让画面更具包容性。就像我们有意识地去控制魔力,更多色彩污染了原先的蓝色,但却为接下来的创作提供了可能。 “在这里,我还需要额外提及一种特殊的存在,默默然。这是一种诞生于小巫师体内的危险生物。它出现的原因是小巫师没有及时学会控制魔法,又因为害怕魔力暴走伤害他人,开始有意识地压抑自身,在痛苦、绝望、悲伤的情绪中,催生出默默然。它就像個怪物,会不断吞噬原有的色彩,直到原始魔力被完全污染,小巫师也就会因此死去。每个默默然的出现,都意味着一场悲剧。” 伤感与惊慌的情绪笼罩教室,孩子们一言不发。 但当林德走到第三幅画下方的时候,大家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了,因为西莫小天才的画实在太有冲击力,丑得震撼人心。西莫挺起胸膛,做出骄傲的样子,看来他不介意用自己出丑来逗笑同学们。 “当色彩陆续出现,每一种颜色都开始选择自己的位置了。绘画无非是在恰当的地方涂上恰当的色彩。阿尔塔米拉地区的山顶洞人用简单的笔触记录人像和猎物。西莫的画嘛,能看出一些简单的结构,比如中间这一堆有很多毛发的黄色,也许是太阳,也许是毛线球,然后从这里面喷出很多红色,灵感可能是西瓜的汁水。” 西莫耸耸肩,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大部分咒语的学习,只需要应用到这一步的想象力就好了。大部分成年巫师的一生也只做到了这一步。能从自然里发现一些规律,一些幻想,再把这些想法应用在魔咒上。直到这个时候,你们的魔法力量虽然已经得到了控制,但依旧有其狂乱、无序、反常的一面。这个阶段的想象力天马行空,使用出来的魔法也显得不合常理。” 林德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圆滚滚的水果糖,将它变大,然后对其施展了一个“长手咒”,水果糖就秃噜一下长出一双手,林德再一个“跳舞咒”,水果糖在原地表演了一套酷炫街舞。 这个场面有些诡异,也有些诙谐。 就像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里头的人物和场景,都可以从现实生活里找到依据,看似反常,但其实没有脱离人类的理性。 林德微笑,“我们绕了很大一圈,终于回到最初的目的。想要掌握无声施法,一定要更进一步。对于魔咒的理解,不能仅仅停留在知晓如何施放它。你必须要知道,这个魔咒的作用是什么,当你一遍又一遍对着同一个目标使用同一个咒语,你希望它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走到赫敏的画幅前,“瞧啊。我让你们用色彩把画纸填满,并未要求你们画出任何具体的形状和事物。但赫敏·格兰杰还是选择绘制了一副风景。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明白如何利用色彩描述心中的故事。这就是无声施法的诀窍。你不必说出魔咒,咒语已经在你心里回响了。” 越是受麻瓜教育影响的巫师,越能理解林德说的话,自然科学教育培养逻辑思维,逻辑思维帮助巫师理解魔法。虽然魔法并不遵从自然哲学,但魔法的使用者却需要了解自然的客观现实。
毕竟魔法现象既然被这个宇宙所允许,说明它本就是自然的一个环节。 林德认为霍格沃茨其实需要开设一门自然科学课程,也不要求多高的水平,只要能培养出观察、分析客观世界的科学素养就好,求知者是不会抛弃真理的,哪怕是所谓的麻瓜学识。 课程时间已经过半,林德准备进入下一个话题,让小巫师们回去后自行练习无声施法。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举手询问无杖施法的秘诀。 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好奇。 林德倒也没有拒绝,他挥挥手,还是之前那四幅画,他把顺序颠倒过来,赫敏的排第一位,汉娜·艾博的排最后一位。 “无杖施法很简单,但也很难。它需要的不只是信念,还需要你对自身魔力的共鸣。魔杖其实从来都不是施法的必备媒介,古老的德鲁伊特们驾驭自然之力,能自由变化为野兽,他们就从没有使用过这种小木棒。魔力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没有魔杖而消失,而学习无杖施法,就是一步步回归内心。什么时候能回归到最初的纯色,遗忘所有的规矩束缚,什么时候也就掌握无杖施法了。” 林德在说这些的时候,脑子里其实回想的是张无忌学太极拳的名场面。 张三丰:无忌孩儿,你还记得几成? 张无忌:全忘了.jpg 无杖施法也的确是一种得意而忘形的境界。所有巫师都经历过魔力暴动,那时候他们是无意识沟通了体内的魔力,而如果能将魔力纳入主观意识的掌控,也就不需要一个魔杖作为媒介来引导魔力了。 归根结底,魔杖就相当于一个引流器,杖芯材料都是强大魔力生物的身体组织,作用是在魔力与现实间搭建沟通桥梁。而只要有引导魔力的功能,哪怕是一根泡面叉子也可以当魔杖。 这群小孩完全没准备好接受无杖施法的理论,一个个都露出了天真愚蠢的笑容。 林德眨眨眼,“好吧,让我们把巫师决斗的那些繁文缛节都抛开,是时候让伱们知道巫师战斗最真实残酷的一面了。我需要一个志愿者,有谁愿意上来帮我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