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难得的善意
县衙里出来的一百人，有三十多人体格明显比普通人强壮，应该是受过气运灌输。 巡检司的民壮全都是普通人，大部分还有些营养不良。 三家武馆的弟子普遍体质优于普通人，但又没有‘气运灌输’过那么明显。 三家武馆差不多一百人之中，有四十多人体型和初始版于智海差不多。 最令于智博不理解的是那两个厨子，他们太胖了。 这种胖并不是单纯的胖，而是像后世电影明星洪金宝一样，又胖又灵活。 “到我们了，上船吧。” 陈守财招呼一声，带着陈家武馆的弟子登上了最后一艘船。 更适合载货的沙船被临时拉来载人，条件可想而知。 所有上船的人都盘腿坐在甲板上，三五人背靠背聚在一起，减少船只摇晃的影响。 于智博和陈守财同样背靠背坐在一起闲聊。 此次出行的三十人中，另外二十八人都是武馆“买”的弟子，和陈守财地位差距颇大，所以陈守财和他们并没有太多话可以闲聊。 于智博不同，首先他是花钱进来的，属于“顾客”，其次他的灵魂来自于后世，天然带着一种“众生平等”的观念，能够很自然的和陈守财平等交流。 而且，于智博很多时候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思路和思想，和这个世界的人截然不同，这一点非常吸引陈守财。 “上次你说找铁匠，最后找到了吗？” “找到了。”于智博回道。 “在流民营里？”陈守财明显没想到于智博会给出肯定回答，面上非常惊讶。 “没错。”于智博点了点头。 “你厉害啊，竟然真让你找到了。他姓什么？” “姓高。” “姓高！？”陈守财更惊讶了：“高启强？” “你认识他？”于智博这次没有回答。 “当然认识，他的手艺放在整个安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城里好几家大户都想要拿下他，可没等到他们行动，这姓高的铁匠就自己跑了。” 说到这里，陈守财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找的铁匠不会就是他吧？” 于智博心里好笑，怪不得高启强那天轻易答应了自己，估计他自己已经意识到不妙了。 “怎么可能，我找的铁匠说他跟着高启强学过一段时间打铁，把高启强吹的很厉害，我也没见过，不知道真假。”于智博回道。 “确实很厉害。”陈守财显然也不相信于智博能把这种能人纳入麾下：“你能雇到他的徒弟已经很可以了。” “没错，他的手艺我很满意。” “对了，上次着急找铁匠，还想问你个事都没顾上。” “什么事？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有问题就找我，再这样我可要收费了。”陈守财财迷性子上来，拉着于智博让他结清上次的情报费。 “我还以为我们是兄弟了，没想到跟你聊几句，你竟然和我谈钱。”于智博一副被伤了心的模样。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无事不登三宝殿。再说了，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陈守财根本不吃这套。 “不说算了，我估计你也不知道。” “激将法？”陈守财翻了个白眼：“你这招太低级了。” “算了，当我没说。”见他油盐不进，于智博以退为进。 “别啊，你先说说看，我也好定价。” 这招果然有用。 “我想在村子里开个杂货铺，但是不知道该去哪进货。”于智博道。 “进货？这有啥好问的，要卖啥就先买啥么，卖碗找窑，卖针找铁匠，卖布找布庄。”陈守财没明白这个问题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有没有那种可以找一个人，然后直接进好多种货物的地方。”于智博问道。 “怎么可能？谁会备这么多种类的货，卖不掉不就砸在自己手里了。”陈守财摇头表示没有这种人。 于智博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只能自己慢慢找了。 怪不得上次那个杂货店老板对于他的要求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现在看来，这些货物的购买渠道应该是他赖以生存的底牌。 ‘后世阿里巴巴就是帮买家找卖家，帮卖家找卖家做大的，是我想简单了。’ 这个年代，做买卖是一门可以传家的技能，靠的就是买卖渠道。 ‘等空了就给白应物传信，让他安排细作收集各路货殖信息。’ 船队顺水而下，很快进入水泽，然后于智博看到水泽里竟然有几艘小船正在等候。 和小船会合之后，船队开始跟着小船前进。 看船队前进的方向，竟然和水寨的位置差不多。 ‘不能小看这个时代的人啊！’ 于智博在心里对自己再次叮嘱道。 “我去上个茅厕。” “懒人屎尿多。”陈守财嘀咕道。 沙船的厕所位于船只后方，小小的一个房间，里面的地板中间有个小洞，下面就是水面，拉屎撒尿直接就会排入水里。 于智博蹲下假装入厕，然后从胸口取出符纸，开始给水寨传信，让他们撤离。 确认对面收到信息之后，于智博返回甲板。 “我以为从茅坑掉下去了。”陈守财的嘴是真的贱。 “早上吃的太多了。”于智博回道：“看这样子，袁司吏知道水贼在哪？” “听说之前有个里长通贼，然后被水贼反噬，袁司吏抓了好些他的家里人，审出了水贼的位置。”陈守财回道。 这说的应该就是齐里长了。 “既然知道水贼的位置，为什么不从四面包围？这样过去，让水贼跑了怎么办？”于智博问道。 “你傻啊，刚才我们不是聊过了。” “哦。” 于智博想起来刚才和他的话题，袁司吏根本就没打算一次建功。 他只需要杀一部分水贼，让这次‘出征’不要空手而归，能够给上级和出钱的商贾、士绅一个交代就好。 “小子，我看你顺眼，提醒你一下。” “师兄请说。”于智博憨厚表情上脸。 “等会儿遇到了水贼，你别傻乎乎的往上冲，那些水贼信了邪教，肯定都邪乎的很，你这几手三脚猫的功夫，上去就是送死。”陈守财认真的交代道。 ‘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这次让你们陈家武馆的人完整的回去。’ 于智博心里受了他的情。 “好的，我听师兄的。” “我知道你想给父母报仇，可你要想清楚，若是你父母泉下有知，是愿意你为了给他们报仇搭上性命，还是愿意你好好的活着，给你们于家传宗接代。”陈守财苦口婆心的再次叮嘱道。 于智博有些被他感动到了。 这人虽然爱财，但也不缺善心。 怪不得在武馆里不得馆长喜爱，实在是如今的世道，这种善心容易坏事，容易害了自家人。 “谢谢师兄。”于智博诚恳的感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