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忠与义 生与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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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琨长史李弘自晋阳出发,刘琨言道:“此去幽州必然遇险,当以五百骑而随之。” 李弘曰:“何须百骑?吾一人足矣。以我手中宝弓,纵敌千来,定无复还。” 刘越石(刘琨)说道:“既如此,还请汝务必当心。先至孙纬处,暂驻时日,届时再往幽州。” 李弘答:“诺。” 韩据苦苦支撑,听闻箕澹大败,又见石勒军四面围城,乐广郡将危。于是将城中百姓无论男女,一并入军戍守,石勒久攻不下,问右侯道:“城不下,如何是好?” 右侯(张宾)言:“古破敌城之法,有其七也。” 石勒问到:“何七法?” 右侯(张宾)说道:“一、引旁河而灌其城,则必破也。二、是投染疫者入城中,不出一月城自破也。三,以十倍之兵强攻,三月之内可下。四,用刺客,入城刺杀其太守、郡丞、郡尉等人,使其群龙无首,必破也。五、用反间计,间其不合,则敌必投我也。六,断其水,阻其粮,城中必然饥馑,只需半年,城自溃也。七,从城外而掘,由内而入,神兵地出,千人可破也。” 石勒说道:“右侯,计虽多。然此中一计和二计,是谓残暴也,不如用第四计,入城而刺,使不伤一民,可得其城。”于是石勒寻到三名刺客入城刺杀,赏百金。三人攀附城墙入城,见太守韩据,说道:“石勒予财命我等三人取汝性命。” 韩据说道:“我值几何?” 三人答道:“一百金。” 韩据说道:“吾乃前汉韩安国十三世孙也,且堂堂一任太守,竟只值百金?汝等如此藐视于我。既如此,汝等将死!” 韩据抽剑与三人相战,三人身手不凡,韩据如同豫让在世。仅四回合三人被韩据全部斩杀。过一日,韩据将三人首级扔下城,石勒见到对在旁刁膺说道:“事前有应,刺成者,赏百金,如若不然财付怨鬼。” 石勒于是于外城挖地道,夜中挖三日,入外城,韩据见城中有贼兵,命人查巡,发觉敌兵掘土入城,韩据率军与石勒兵卒相战,多有斩获,城内之人见石勒之兵已然入城,慌忙而逃,外城破,石勒兵卒攻内城,韩据慌忙逃窜,一路向北而逃,逃至代郡太守闾嵩处,乐广郡破。 石勒乘胜追进,一路多有斩获,至晋阳城下,见晋阳城守备森严,便退军而还。刘琨得知韩据弃守,一时拿不定主意。问计箕澹,箕澹说道:“使君当初若听我之言,岂有今日之况?又说道不知李弘是否求援,我等应坚守数日再做定夺。”石勒围而不攻,将孔苌调回,清剿刘琨据点。 李弘到孙纬处得知晋阳被围,于是联系段匹磾告知刘琨将退去幽州,段匹磾应允。李弘对孙纬说道:“今刘使君被围,我等应赴救。” 孙纬说道:“如何救,石勒兵马十倍于我。” 李弘说道:“与刘使君夹击石勒,石勒必败。”孙纬听后觉得此计可行,于是孙纬率军来攻石勒,石虎得知后率军五百攻孙纬和李弘二人。孙纬得知石虎追击,于是率军转身与石虎相战,孙纬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中犹入无人之境。而李弘驭马持弓而射,石虎兵卒死伤过多,石虎麾下骑兵人仰马翻,不敌孙纬。 杨玄对石虎说道:“此时如若不鸣鼓退兵,我等必败亡于此。” 石虎用晋语喊道:“退军,鸣鼓!”李弘听闻直奔石虎军鼓,石虎鼓吏正欲敲鼓时被李弘射杀。杨玄听不到鼓声于是亲自前去敲鼓,正要鸣鼓退军时,被李弘看到一箭将其射落滚下鼓台,石虎于乱军中不见杨玄,站于鼓台喊道:“退军!”此时李弘见石虎搭箭而射,石虎亲自擂鼓。大风突来,李弘一箭偏移,二箭不中,正射第三箭时,弓断。李弘说道:“莫非天不使汝亡?”又捡地上戈矛向石虎冲去,石虎养子冉良见状持戈于李弘相战。石虎见状慌忙撤退,李弘不敌冉良戈断,冉良用戈正欲杀李弘时,孙纬快马而来,冉良用戈格挡,孙纬一刀击退冉良九步之远,冉良倒地生死未卜,李弘被孙纬拉上马,快驰而走。战后,石虎悲痛万分。 看着杨玄说:“此时离我而去,吾将来如何是好?” 杨玄缓缓说道:“身今坠于此,我荐一人于将军,其人虽仅有十六岁,然其之识,三倍于我。” 说完杨玄叫来李农,对石虎说道:“此人定可承我之志,报效将军。”说完杨玄而去,年六十六岁。石虎追拜杨玄为左司马,令李农为主簿。冉良跌跌撞撞走向石虎,石虎看向冉良,又看到周围乱兵尸体,哀叹道:“吾不善为将!” 李弘和孙纬二人不顾休整,又连夜骑马前攻石勒,石勒得知命张宾留守,自己和孔苌伏兵于浦阳山,李弘、孙纬二人筋疲力尽麾下士卒也多有劳累。见到前乃浦阳山,二人决定休整。刚刚扎营,孔苌率军而出,大破孙纬和李弘,二人苦苦支撑,击退孔苌,石勒又率军而来,攻二人,李弘孙纬二人且战且走,力不支,击退石勒。仅剩两百士卒,不堪劳累,众人避入山林,石勒听从刁膺之意放火烧山,山林大火,众人休息不至一时,又慌忙下山,逃至鸿上关。石勒派军围攻,二人又退,退至恒水,孙纬和李弘二人打算背水一战,士卒劳累不堪,无力再战。跳水而溺者十之三四,石勒士卒压上,孙纬持刀砍杀,单刀破敌一百,石勒感叹到:“王浚有此之将,却不善而用。”石勒命士卒全部压上,孙纬刀钝,被众人拥而杀之,而李弘持弓,弦上五箭,射之中五人,敌五人到地,李弘又射死十数人,箭尽被擒。战后,孙纬战死,李弘被擒。 石勒对李弘说道:“汝乃刘琨长史,以为刘琨如何?” 李弘说道:“汝若不杀我,我可献并州之地。若尔欲除我,寸土不能得。” 石勒听后连忙给李弘松绑,说道:“汝真献城于我?”李弘说道:“我为救刘琨而败,已报其恩。以火坠为号。”石勒于是将李弘封为晋阳侯,李弘向石勒索要一匹良马。石勒将自己坐骑给了李弘,李弘骑马而出,至阳曲城,此时刘琨在晋阳,不在阳曲,城门吏见到是李弘于是大开城门,迎入李弘。李弘于夜中斩杀阳曲令,斩杀门吏,大开城门丢下火炬。石勒见状引兵入城,阳曲城破。 刘琨于第二日得知后大惊,留敢死之士七百人守城,刘琨则率众百姓士卒连夜而遁,逃至幽州段匹磾处。守城者穿刘琨平日所穿甲胄,自称刘使君。石勒派李弘前去交涉,李弘前去看到假刘琨,一眼看出此非刘琨本尊。流出泪水,感到欣慰。但说道:“使君阳曲已失,晋阳无退,何不投降?”
假刘琨道:“阳曲今失,汝之过也!不肯为我而战,又不肯为我而守!”李弘说道:“使君已远遁几日?” 假刘琨道:“三日。” 李弘说道:“应当以至幽州。” 于是李弘骑马离去,告知石勒刘琨宁死而不降,当立即攻城。石勒将幽并二州之军,全部调集猛攻晋阳。刘琨得知后,速速而进,绕雁门郡走广宁郡入幽州境,走飞狐道到蓟城,段匹磾相迎刘琨。 段匹磾对刘琨说道:“使君一人经营并州之地十余年,今为一叛臣所害。” 刘琨说道:“恨不能早杀此人,致使今日如此。” 王彦病重,不能见刘琨,刘琨亲自看望王彦。 王彦说道:“王浚失天下之心,使君不可步其后尘!” 刘琨说道:“我为晋士,从无篡逆之思。自至并州,观中原大乱,余生之志便为以一己之力而拯天下苍生,除此以外别无他图!” 王彦说道:“使君有此之志,天子定将欣慰。” 王彦说完咳出血水,刘琨慌忙喂药。 王彦说道:“我时日无多,此乃幽州图虞和幽州玺,使君当要与段公(段匹磾)共守此也。幽州若失,则胡兵南下中原便无阻碍。”刘琨受图虞,王彦暴病而亡。 此时晋阳城已抵御石勒近二十日,晋阳守军一概不降,纷纷死战,城中无水,则凿地五丈取泥露而饮,无食则以草木为食,石勒久攻不下,于是掘地攻城,二日军士出,外城破,守军退往内城,石勒命众士攻内城,内城未设防,但石勒依然久攻不下,守军抵抗二旬无一人而降。 守将说道:“刘使君将此城留于我等,正为今日。守则我等身死,弃至我等身死。诸位意以为何?” 士戍皆言:“宁作晋鬼,不为胡贼!” 众人开内城门冲杀石勒,石勒抵抗不及刁膺于乱军中被斩。石勒一路退至外城,城内守军依然奋力追杀。孔苌见状冲入敌阵,与众士相战。石勒甲兵与守军相战,守军无一幸免,全部被杀。石勒进晋阳城,见假刘琨持剑而坐于胡椅。假刘琨甲胄破败不堪,血迹斑斑,脸色霞黄,力不能支。假刘琨抬头缓缓看到石勒说道:“今日方见胡将军(石勒)之容也。不想尔如传闻所言,白肤异瞳,貌正刚止。”说完便将并州玉玺于石勒面前砸碎,引剑自杀。 石勒走至前,用其仅学的字,蘸了一旁的血,写下“忠义之士”,封此人为忠义伯。遣使向刘聪道贺,说道:“晋阳已克,北州诸地仅青州,平州,幽州三地尚未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