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第二契约
绯红的火焰在跃动。 林艾薇感到浑身暖和起来。平时并不喜欢温暖的地方，就连入浴用的也是冷水。 唯一有一样充满暖意的东西为她所喜。 那是罗斯兰胸膛，很温暖，只要能听到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就会觉得自己很安全。 此时，温暖的源头同样有心跳声传来，听起来有些不太一样。 不是罗斯兰。 比他更加暖和，就好像火焰，将身边包围的黑水蒸发。 是他救了我么？ 林艾薇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中的金芒已经增长到玉米粒的大小。嘴角湿漉漉的，不经意地伸手摸了一下，一片血红。 墨煜的脸色死灰中透着萎靡，硬生生逼出了五滴心尖血之后，境界掉落了。 察觉到怀中之人有了动静，他痛苦地喘了一口气，“你还好吧？” “嗯。”林艾薇充满了迷茫，嘴里还残留着甜蜜的味道。他的味道突然变好了…… “没事就好。”墨煜艰难地起身离开。 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做出如此不理智的事情，明知道境界会掉落，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她明明是一个让人痛恶的夜血族啊！ 墨煜在心中苦笑着，眼前的光线突然被黑影遮挡。 林艾薇感到身体重新恢复了力量。这个人将身上的火焰传递给了她，然而自己却衰竭了。 她仔细地打量着墨煜，双手好奇地在他的脸上扒来扒去。乱糟糟的红发下实际上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虽然没有罗斯兰那般邪异的美貌，却有着与众不同的俊逸潇洒。 “你在做什么？”墨煜痛苦地眯着眼睛说道：“离我远点，夜血族！本少才不会被你继续迷惑，刚才不过看你可怜而已……” “什么是夜血族？”林艾薇半跪在地上，将耳朵凑到墨煜的胸口倾听了几秒，露出犹豫之色。 “你自己就是夜血族，怎么还来问我呢？我真蠢……被你骗了，还以为你是我的苍晶……” 娇嫩的嗓音不复白日的沉稳，一双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活泼的好奇，墨煜不知道林艾薇究竟要做什么。但吸收了他的心尖血，她的情况无疑好转了许多，至少可以行动如常了。 “苍晶是什么？”林艾薇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的胸口。 “你在做什么？”墨煜一惊，发现一只冰冷彻骨的手停在了心脏部位。 终于要取我性命了。 他面露苦笑，刚刚掉落境界身体衰弱到极点，现在哪怕来个普通人都可以轻易将他杀死。 林艾薇没有回答，只是仔细听着墨煜的心跳声，好像能从中听出真相。 墨煜怔怔地看着银白色的天花板。 为了救她逼出心血的时候，根本一点都没有考虑过会带来什么后果。 那时候一心只想救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她完全迷惑了么？ 美丽又可怕的夜血族，就算为了她死也甘愿了。 林艾薇的脸上露出无邪笑容。她从不给人答案只凭着本能行动。 “你，做我的点心好不好？”这么说着，她双手环住了墨煜的脖子。 “点心？你要饶我一命，从此把我当作血奴养起来么？”墨煜突然哈哈哈的笑起来，“我很贵的……你养不起……” 他话音刚落，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冲击着墨煜，瞳孔微微长大，感到浑身犹如坠入冰窟。 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起来，刺痛感觉突然起了变化，气血并没有流失，反而有一股冰流顺着伤口注入进体内。 这股气息充满了异常强大的生命力，让他萎顿的经脉渐渐恢复了活力。 火焰的力量与这股冰流交织在一起，墨煜的气息在一瞬间爆发了。 他再次突破到了修炼等级2，然而身体里的力量还在继续扩张。 脑海传来了轻笑的声音，而后墨煜听见了女孩哼唱的歌谣。有水浪的声音与歌声混为一体，犹如传说中塞壬的歌喉，天籁般带着致命的诱惑。 心脏部位渐渐浮现出诡异的红色纹路，看上去就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突然这只眼睛就像活了似的，眨了一下后闭合起来，然后花纹缓缓地沉没进墨煜的身体里。 它化作一条血色的气流，就好像荆棘般裹住了他的心脏。 “你叫什么名字？” 冰冷的嘴唇挪开了。 原本就存在伤口的脖颈上再添新伤，然后所有的伤口此时正在缓缓愈合。 “墨煜。”他紧紧地抱住了女孩，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墨煜，你愿意做我的点心么？”林艾薇轻柔地问着，再次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响了。他已经重新变好了。 “我愿意。” “你愿意保护我么？” “我愿意。” 欣悦的声音中透着由衷的真诚。契约烙下的瞬间，墨煜的脑海中所有的杂念全都被摒弃，从此以后，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嘻嘻……”林艾薇开心地笑起来，缓缓地合上眼睛。 清晨六点，司水星的大潮汐退去了。监狱上方汹涌了大半夜的海潮总算平静下来，水面上的泡沫在阳光的照射下开始层层破裂。 墨煜出神地望着床上沉睡的人。 昨夜的事情宛如做梦般有些回忆不起，身体里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强大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原来，这就是夜血族……” 他仰起头，目光仿佛穿透这座钢铁监狱。短暂的血脉共联让他与林艾薇的感受到达了同步。 黑暗悠远，深陷在水波下面。不断被波澜碾压到粉身碎骨。 他感同身受，终于明白了一切。 原来，她一直承受着如此痛苦的重压。 “真可怜。” 墨煜喃喃自语着，取了毛巾走到床铺边。 轻柔地将林艾薇脸上的血泪擦去，他温柔地在她的嘴唇上烙下一个吻。然后，墨煜起身前往狱卒控制室。 必须将监控画面全部删除。 必须守护她的秘密。 嘴角微微扬起，喃喃自语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差不多该离开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