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逃病计划
“咚咚咚！”陆漫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起身的时候感觉头有点晕乎乎，但并没有多在意就打开了门。 小罗看起来有些呼吸急促，手叉着腰还在喘气，“漫流姐……剧组那边紧急开会要你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要说昨天的事……” “好，那我们现在马上过去。”陆漫流连收拾都来不及，拿了包就跟小罗往隔壁酒店赶去。 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关于《双生花》副导演王伟安的录音已经在网上被曝光传得铺天盖地。 加上他之前还有猥亵女演员的传闻，听说还有税务方面的问题，昨晚算是一起在网上被曝光。 剧组昨晚就已经把他踢除，目前在网上招募新的副导，唯一的条件就是女性优先。 莉莉安看着括号里的附加条件很有感触。 曾经在她想面试的不少工作岗位上都有这种附加条件，不过括号里写的都只会是男性优先。 这边的会议差不多结束，《双生花》剧组就快速恢复开工。 莉莉安和任染很快继续投入拍摄，陆漫流跟小罗确认了近期工作行程没有其他问题，就突然接到了梅林打来的电话。 “漫流你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 “放心吧梅姐，莉莉安的事已经搞定了。” “那你尽快回来吧，恶花乐队出了点事。” “啊？”还没等陆漫流开口询问，梅林那边有其他工作电话打进来就把她挂了。“怎么我一不在哪边都要出点事……” 她赶紧在网上定了回去的机票，跟小罗打好招呼就准备收拾东西走，任染和莉莉安那边是没时间过去看一眼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在搭出租车的时候她又感觉胸口隐隐作痛。 但也没多想就先把行李箱搬上出租车。 搭车路上她赶紧给周星打电话，却一直处于忙音状态无人接听。 想了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打给了柯希。 毕竟乐队的事目前是她最担心的。 “喂，怎么了漫流？”柯希那边听起来也很嘈杂，陆漫流只能长话短说。 “恶花乐队那边出什么事了？” “出事？我这边没收到消息啊？这周是罗斯负责乐队，出了事肯定会打电话联系我的……”柯希话音未落电话就被她挂断了。 看来他并不知情。 尽管柯希很快给罗斯打电话过去确认，但对方坚持声称没问题，以他跟罗斯的熟悉程度也就没去多想。 但在看到柯希给陆漫流发去的消息后，她还是不相信。 梅林说有问题肯定就有问题，梅姐从没给出过错误信息。 只能等飞机落地后再去现场看情况了，因为很久之前罗斯就把她的联系方式拉黑，根本没法给他打电话或者发微信。 路上堵车花了将近一小时才赶到机场，陆漫流疲惫得拖着行李箱在机场内移动到登机口，几乎是突然间感觉身体变得异常劳累。 但她昨晚分明睡的很早。 强迫脑子清醒拎着行李箱的她却一刹那感觉脑海陷入空白，接着整个人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隐约中感觉到有个人在朝她靠近，也已经没有清醒分辨的能力。 等再度睁开眼，看到的是映入眼帘的天花板和身边笔直站着的莉莉安小罗……以及闻到了浓烈的医院消毒水味。 “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拍摄现场吗？”莉莉安表情凝重，似是没想到这种时候陆漫流开口谈论的还是工作。 “大姐，你看看你现在自己的身体状况行吗？”她撇着嘴有些生气，却还是耐心解释了，“上午暂时安排的都是任染跟其他演员的戏份，她走不开只好我过来看着你。” 陆漫流支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我没事，你赶快回去吧，万一华姐临时改戏要找你怎么办？你可是第一次当主演。还有小罗你也是，怎么能把任染一个人丢在剧组呢？” 小罗正要解释，就被莉莉安挡在身后，“是小罗带我开车赶过来的。陆漫流，刚才医生都说你有初期心肌炎的症状了，我问过是过度劳累导致的！你现在就给我好好躺在医院休息，剧组那边小罗和我们能处理好的！我不会再像之前一样给你惹事……” 见她逐渐愧疚的神色，陆漫流眉头紧皱，“莉莉安我再重复一次，你没有给我惹事！你只是做出了当时最正确的决定！如果换做我在现场……我可能也会这么做。” “……我知道了。”莉莉安低垂着脑袋，很快接到了剧组打来的电话要她回去。 “让小罗送你回去，不然在路上也不安全，你现在好歹是个艺人。”小罗只好听陆漫流的话送她回剧组。 他们前脚刚离开，陆漫流就再次接到梅林打来的电话。 “漫流你还没登机吗？” “我的航班……延误了。梅姐你放心，今天我一定赶回去。”陆漫流快速挂断电话，直接换好衣服从医院偷偷溜走。 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像特工。 总算是偷拿着包重新买了票回到机场，幸亏航班没有延迟，陆漫流这次终于顺利登机。 两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 陆漫流离开机场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公司找梅姐了解情况，却从她口中得知她对具体情况也不了解，只能先赶往闪耀娱乐练习室。 在走廊就遇到了准备外出的柯希。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去剧组了吗？”柯希还是跟从前一样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 看着他手里抱着的文件夹就知道有事要处理，陆漫流也只能长话短说，“乐队今天的行程在哪里？” 以柯希跟罗斯的关系，他不可能不知道。 “今天节目组邀请他们去参加一场音乐节，怎么了？”柯希当然知道她这副慌张模样一看就是刚从外地赶回来的，结合之前那通电话，估计乐队那边是真遇到什么事了。 “马上把音乐节地址发给我。”陆漫流说完扭头就走，根本不给柯希任何多余的气口。 看了眼手头的文件，柯希现在的确有要事走不开。 但还是马上抽出一只手给陆漫流发了音乐节场地的定位。 她赶到那间举办音乐节的场馆休息室，问了很多人才顺利找到恶花乐队的位置。 直接打开门闯了进去。 休息室里看到她赶回来的众人目瞪口呆。 似乎完全没人料到陆漫流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只有袁英往靠着她的方向挪了挪椅子，随后起身跑到她身后躲着，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害怕的模样。 周星和余光都不在，经纪人罗斯正坐在自家艺人林一凡身边。 林一凡还是一如往常的冷着脸，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起来紧锁眉头。 坐在他们俩对面的郑重奇也离开座位快速走到陆漫流旁边，同时扯着她和袁英的衣袖一同把他们拉出了休息室。 毕竟那里面诡异的氛围实在不适合聊天。 把他们带到隔壁茶水间，郑重奇把门直接锁上，才跟陆漫流说出实情。“师父，马上音乐节要轮到我们上场了，这都是之前节目组那边跟我们说好的……但是现在罗斯坚持要让林一凡当主唱，这跟我们之前排练的版本完全不符，根本不可能按照他的要求来做！他现在就不让林一凡上台了，关键是我们乐队也不可能没有吉他手吧！” 陆漫流揉了揉太阳xue，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这个罗斯简直是瞎胡闹！乐队初期的口碑很重要，他这样弄会毁了你们……我绝对不能让他这样做！” 她拍了拍郑重奇的肩膀示意他放轻松，“你跟袁英待在这里冷静一下，下面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别紧张好吗？”同时也伸手拍了拍袁英。 她的安抚似乎起到作用，袁英点了点头。 郑重奇下面的话直接让陆漫流的心掉到地狱。“师父……还有一件更严重的事……” “还……还有什么？” “因为罗斯闹的事……余光刚才直接说罢演了……现在队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自从认她当了师父，郑重奇还是难得露出这种小心翼翼的语气。 陆漫流叹了口气，“知道了，你们两个乖乖待在这里不要乱跑，等会回来找不到你们我会生气哦！” 安顿好郑重奇和袁英，她才离开茶水间。 第一件事就是先回到隔壁休息室。 她必须去找罗斯对峙。 把门关紧后，陆漫流直接坐在罗斯对面的椅子上，手撑着桌子。“恭喜你成功把事情搅成现在的浆糊局面！作为乐队现在的代理经纪人，你难道不打算处理一下这个糟糕的场面？” 罗斯却只是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拜托你搞清楚，现在的局面不是我造成的，而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如果听我的，直接让林一凡做主唱不就没有现在的事了吗？” 在他滔滔不绝强词夺理的时候，陆漫流注意到他身边的林一凡眼里并没有开心，反而是有种无奈。 “他是吉他手不是主唱，恶花乐队的主唱只有一个……那就是周星。”她眼里饱含坚定，在这件事上绝不退让。 “好吧……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那这一场我们一凡就不上了，反正他不是主唱，没有他其他人应该也可以上场对吧？”罗斯勾勒着微笑嘴角，看来是笃定其他人都会妥协。 陆漫流的眼神突然移动到罗斯身边的林一凡身上，“林一凡，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林一凡的沉默不语也是一种回答方式，罗斯很快用手挡在他身前，几乎是直接拒绝让林一凡正面回答，“我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陆漫流，你还是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这可是恶花乐队首次公开演出，他们的成败就在你一念之间。” 原来他也知道这是恶花的首次演出……陆漫流紧抿嘴唇，深知罗斯是在拿整个乐队的名誉威胁她。 明明现在罗斯才是乐队的代理经纪人，却还是没有丝毫替乐队整体考虑的意思。 而林一凡……显然是完全被他的经纪人cao控着。 继续在这里跟罗斯对峙也只是毫无意义的浪费时间，陆漫流只能站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很快离开休息室，在找寻组织音乐节导演的时候，在拐角处墙后听到了周星的声音。 “导演……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再给我们乐队多点时间？我保证等会一定要他们全部上场！”周星看起来非常紧张，他额头的汗珠阴云密布。 站在他身前的正是乐队综艺节目的导演，同样面露难色地望着他，“周星，不是我不给你们机会……这些话你刚才已经跟我说了三遍，我也把你们乐队的演出顺序往后一调再调……我能等但是粉丝不能！老实说，这次节目播出之后你们乐队的粉丝是最多的，现在粉丝在现场看不到你们，已经在场下引发了不小的sao动，微博超话上都已经开始质疑我们这场音乐节是不是只是拿你们做噱头……” 周星低头接受着导演不断的批评，但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为乐队争取时间。 看着他脸颊那道被化妆痕迹遮好的伤痕，陆漫流心头紧绷。她赶紧走上前把周星挡在身后，“导演不好意思，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能不能麻烦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恶花乐队的演出顺序直接调到最后？我保证他们会按时上场！粉丝那边我会想办法去安抚情绪，如果您同意调换顺序，我会在微博发布临时更改演出顺序是为了给粉丝更大惊喜的帖子，您看可以吗？” 在这种直接给出完美解决方案的情况下，导演也只好点头同意。“漫流啊，我们之前的节目也有合作过不少次，这次就卖你个面子。不过……等会必须准时上场。” “那是当然！谢谢导演！”陆漫流深深鞠了一躬后导演先去前台看场。 周星还沉浸在惊讶之中，但他的神情里依旧夹杂着难掩的喜悦，“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双生花》剧组那边有要紧的事吗？” “已经处理完了。你的手机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直打不通？” 周星这才看了眼口袋里的手机，“刚才太忙了就开了静音……对不起我没看到你打来的电话……也没处理好乐队的事。” 陆漫流严肃认真地盯着他满怀愧疚的脸，“这些事本来就该由经纪人处理，你在乐队里队长的身份是要带领他们，不是用来处理这些事的，这不是你的错。” 他点点头，知道这是她温柔的安慰，自然全盘接受。“你前两天那么着急的赶回去，现在又是临时坐飞机回来……你看起来很疲惫。” “处理好乐队今天的事我才能放心休息啊，别担心我。”陆漫流强装微笑，拍了拍他的手臂，“要是真的不放心我，不如你现在去帮我买杯果汁……我刚赶回来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我现在就去。”看到周星匆匆忙忙的离开，陆漫流才能安心叹气。 她是故意把周星支开，现在得赶紧去处理林一凡那边的事。 陆漫流先回到茶水间跟郑重奇和袁英讲述第一步计划。 “没问题！只要等会能按时上场，师父我什么都听你的！”看着郑重奇身上的肌rou，陆漫流放心地点点头，“小英，你等会就站在郑重奇旁边，重奇哥哥做什么你就跟着照做好吗？” 袁英虽然有些恐惧，但也还是点了点头。陆漫流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走出茶水间。 她深吸一口气，不敲门直接闯进了休息室。 看着再次进来的陆漫流，罗斯自信的双手抱胸，“看来你是考虑好了？” “嗯，我确实考虑好了。”陆漫流坐下来，随后打了记响指。 郑重奇和袁英一起走了进来，眼看着朝罗斯越靠越近。 “你们要干什么？”他终于在这个瞬间慌了神。 对付这种蛮不讲理的人，陆漫流给出的方案是……非暴力不合作。 郑重奇可是武力值max的代表，直接扛着罗斯就离开了休息室，袁英小碎步的跟在身后，他们直接把茶水间门锁了，两人一起看住他。 陆漫流这才关上休息室的门，必须争取到跟林一凡单独沟通的机会。 她坐回位置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林一凡。“我问你，要做主唱也是你内心的想法吗？” 短暂摆脱了罗斯的控制，林一凡一时间却更不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真的愣住。 眼前的林一凡就像是个脱离父母控制的孩子，六神无主。陆漫流使劲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林一凡，你应该清楚这是恶花乐队首次演出吧？辜负粉丝的后果不仅是上热搜被骂，还会连累你的其他四位队友！就依照我对罗斯的了解，就算你等会不上台，他也有办法造谣说是其他队友故意排挤你。等他把消息放出去的确能为你争取到更多人气，但是……为了队里其他四人考虑，我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罗斯吓唬她，她自然也可以礼尚往来吓唬林一凡。“我会把实情公布在微博上，说出你们自己罢演的真相。这样才不会影响到恶花乐队之后的发展。我不会跟罗斯一样处处为你着想，我只会为了整个乐队着想！如果你也坚持跟罗斯一样的选择，那我只有把你彻底踢出乐队！重新找个吉他手并不难。更何况……等会就算你不上台，乐队照样能正常演出。” “没有吉他手，乐队是不可能正常演出的。”林一凡终于开口，看来他还真以为这是他能够握在手里的筹码。 “这话是罗斯跟你说的？”陆漫流冷笑一声，“那他肯定不知道……余光也会弹吉他吧？忘了告诉你，余光一直很喜欢音乐，但因为唱歌音痴的问题只能去练习乐器，乐队基本的乐器他几乎都会。如果等会你真的不上场，那就让余光放弃架子鼓暂时代替你吉他手的身份，演出还是能照常进行。” “可是……他刚才已经说了罢演。如果我不上场……他应该也不会上场吧？”林一凡紧张的表情明显已经有些动摇。 陆漫流笑着乘热打铁，“我带过余光五年的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你猜他是听你的话还是……更听我的话呢？”看了眼手机，留给她的劝说时间已经不多。“看得出来你一直遭受着罗斯的控制，所以你到现在甚至不能靠自己做出基本的选择和判断……那以后呢？以后如果公司为你更换了经纪人呢？你也要换一个人继续听从他的命令吗？你到底是艺人还是机器人？” 她突然起身，“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你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了。” 陆漫流关门离开，给予林一凡最后的独自思考时间。 其实她也不确定这些话对他到底有没有作用，但她毕竟已经尽力去劝说，实在不行也只能真的让林一凡离开乐队。 否则罗斯这种手段能用第一次，就能用第二次。 如果林一凡经常罢演来拖延乐队的演出时间，那这个乐队的未来只有走向灭亡。 她总是习惯用长远的角度来考虑艺人的发展。 眼看着仅剩的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漫流的心里比任何时刻都紧张。 直到低着头的时候看到那瓶递来的果汁。 抬头才发现果然是周星回来了。 他发现她的脸颊更加疲惫了。 “还是我去跟他说吧。” 陆漫流拦住了周星要扭动门把手的动作，“他现在需要独立思考的空间，等他做出决定再说吧……你知道余光去哪里了吗？我先把他找回来，实在不行就让他代替林一凡先上场。” “在地下车库节目组安排的车里。”周星突然拉住转身要走的陆漫流，“我跟你一起去吧……余光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我怕他……” “放心，他不会对我乱发脾气的。你就替我留在这里看着林一凡他们，不然我也不能放心地去找余光。”看着陆漫流如此信任的眼神，周星立即点头听从。或许在他心里，从来就没法拒绝陆漫流的要求吧。 按照车牌号找到了节目组的那辆车，车窗上贴的防窥屏贴纸根本看不到内部。 但她靠近的时候，车窗却直接被摇了下来。 “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余光眼睛里又惊又喜，直接打开了车门。 “等会如果林一凡那边坚决不上场，你——” “我已经准备好吉他，就放在休息室的地板上。” 陆漫流的话都没说完，他居然就知道她想让他上场。 她的内心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伤感，毕竟余光现在已经不归她管。 “先跟我上去吧，时间快到了。”她说完余光就立马下了车，乖乖跟在她身后走上电梯。 在林一凡摆脱了罗斯的cao控下，他最终还是决定上场。既是为了团队，也是为了自己。 现在队内有余光的人气在，这个乐队必然不会糊掉。 亲眼看到他们五人登台，陆漫流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她拿出手机准备给乐队发微博，却发现屏幕上打来的十通未接来电……全是来自莉莉安和任染。 陆漫流知道她们肯定发现她从医院逃走，只能暂时不接电话，继续处理微博上的工作。 尽管胸口还是有些发痛，她却并没有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