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特训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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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幻学院,外院训练场。 穆子期与荣崎杉正组织着一场特别训练。 除去和平鸽的四人,远航者的马乖喵(魔法器)、杭源(餐饮),长安世的由壳(地质)、母珊(星象)、岁棠(医疗)共九人,余下十三人随机分配为两队。 由于4904届只有三位班长所在的小组被推荐参加了小组赛,因此再怎么组合也都是熟人。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新队伍的配置很高,但合理性极低! “你们可是很有机会的哦。”荣崎杉仍以鼓励型教育为主。 而一旁的穆子期手执教鞭,威严不可侵犯:“三六九年级的小组默契度明显是要超过你们的,即便只能使用与你们同等级的魔法,胜算也要远超你们。” “为了不让你们输的一塌糊涂,三位班主任特请我们来训练你们。” “接下来,我们会根据你们在队伍中的定位进行专项强化训练。遵循‘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原则,理论讲解与实战演练之后,将是你们的自主练习时间。” ----------------- 由于琴音实在扰民,计逸凡不得已来到后山进行自主练习。 芋儿一如既往拨动着琴弦演示时,忽然被他抱住放到腿上。它回身,却发现自己不再是仰视他的视角。 “咦?欸!”变回人形了! “好久不见呐。”他礼貌微笑着,青眸倒映着瞪大双眼的她。 夙芋儿回过神,看到那双青眸时脱口而出一声:“姑姑!” 啧啧,这么快就被认出来了,扫兴。 “回元初森林。”说完,起身拉着她的手往元初森林去。 “欸?!” 在天域花海时哥哥曾说,如果强行抽回她的力量,姑姑瞬间便能反控计逸凡。可她没有回收力量啊,现在是什么情况啊喂?! 元初森林核心区。 “不会被发现吗?” “放心。我的力量和你的力量都在这小子体内,就算被发现,灰飞烟灭的也只会是对方。” “嗯!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 “你哥不敢来,他怕我。” “呃——哈哈,说的也是呢。”话是这么说,夙芋儿依旧警惕着四周,生怕有意外发生。 不过,这条路平时应该有很多精灵经过,毕竟前方是…… “姑姑今日为何突然出现?” 在抵达目的地前,千琴终于听到了这个问题。 “这个嘛,还不是这小子太笨,一年了还没学会正确使用域宠的力量。这样下去迟早暴露我的存在。” 计逸凡抬手挑开下垂的藤蔓,映入眼帘的是炭月霜阳泉。 夙芋儿注视着他脱下外套,“那,姑姑是不是随时能返还我的力量并压制他的意识?” “放心,我一般不那么做。由你的力量作为隔断层,我才可以安心沉眠在他体内。这么惬意的事干嘛要破坏?” “唔,有些难以想象。” “咦?难吗?” “世人皆猜姑姑冲破封印之后势必卧薪尝胆,以待东山再起。哪能想到姑姑享受躲在一个十三岁人类魔法师的体内摸鱼睡觉呢?”她的语气满是调侃,显然在嘲笑那些自以为是的种族。 “咳咳。纠正一下,没有摸鱼。” 看她认真的样子,夙芋儿面露疑惑。除了冲破封印时的一声啼鸣,姑姑还做过什么搅动局势的事吗? “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 “魔幻大洲如今的地形与十万年前完全不同,元初森林更是当年最后的战场,我为何会如此了解现在的元初森林呢?” “唔,哥哥说,封印的牢固度随时间的推移减弱,姑姑也就能渐渐感知外面的情况。” “嗯哼,除此之外还有哦。” 视线交接,夙芋儿歪头一笑,“是种族圣物吧。” “答对了。” “所以,姑姑这一年间销声匿迹,不止是为了避风头吧?” 她借此机会问出了心中疑惑,不料自家姑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喔?都这么好奇我回来做什么。那我就——继续当个谜语人吧!” “呃——”尽管答非所问,但足以让她确定姑姑的回归并无恶意。于是,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她猜测道:“给各种族施压,从而寻找终结一切的契机吗?” 闻言,青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她直视着她澄澈见底的眼睛,心中感叹:小侄女的猜测一个比一个准呐。不过可惜,她想要的不止这些。 她利落地脱下短袖衫,瞄了一眼炭月霜阳泉中的倒影,回头笑着对她说:“一起来吧。” “哈?” “有问题?我又——哦,这小子不能看。虽然他的意识被我压制,但毕竟身体是他的,怕是不能躲过诅咒。那么,反过来呢?” “欸?”夙芋儿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当视线落在他放在裤腰的手上时,才发觉不对劲儿,急忙背过身。 千琴忍不住笑出声。她很久没逗小辈玩了,果然一如既往的有趣! 不知过了多久,夙芋儿听见她略感疲惫的声音。 “……这是我和神订立的契约。时机未到,不可外传。”她右手托腮,抬头望着夕阳余晖,“我知道这个世界无药可救,于是自我放逐,等待毁灭后的新生。” “而我的好侄儿能否窥破因果,成为天平一端压倒式的砝码,我还蛮期待的。” “至于光之雪的领主,她所承继的可是我最骄傲的十四位将军的部队。” 听着她的感慨,夙芋儿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千琴收回思绪,“呼——说正事。我将自己的心诀及琴谱传授于你,再由你教给这小子。” “我吗?”她惊讶地转过身。 “当然。瑞凤琴,不,应该说我,只认可你和你哥能触碰。” 她凝眉看了她好久才说:“好吧。” “……芋儿,姑姑我呀,有些判断不了你是白切黑还是白切白呢。” “欸?” “嗐,果然有思想的生灵最难看透。”她感叹着,伸手招呼她过来。夙芋儿小心翼翼地来到岸边坐下,望着对岸的人沉默。 千琴轻轻拍打了几下水面,泉中游鱼迅速按她的意思组成文字。她说:“等他苏醒之后,就用这套话术旁敲侧击一下吧。” 夙芋儿一边快速浏览一边问:“要问出些什么呢?” “他的心结。以及……”她长舒一口气,闭上眼,“你,我,他,众生眼中世界的未来究竟有什么分别呢?” 启目时,他眸中的青色已完全褪去。 “唔……我怎么在这儿?”刚恢复意识的计逸凡看着周围陌生的景物心生不安。 “是我带你来的。”听到熟悉的声音,他一下红了脸,下意识将自己往水下又埋了几分,只露出肩膀以上。 “炭月霜阳泉能帮助你的伤势更好的恢复,足以应对内院挑战赛。你是我的人,我可不想听〔同心契〕提醒我,你旧伤复发。” “多谢……劳你费心了。” “要感谢的话,就回答我几个问题吧。”她坐在他的对岸,右手托着脸。 他点点头,“嗯。我会尽我所能给出让你满意的答复。” 她低头缓了缓,开始按照姑姑的剧本演绎:“你有想过世界上为什么会有战争吗?很多时候我都想不明白。而长辈告诉我,正因为不明白才有更多的愤恨——生存是生灵的本能,某种程度上也成了罪恶的源头。” “没有绝对的对与错,黑与白,有的只是战局定时,会不会心生一次后悔。” “读史书,你会发现我们只看得到战争的开始和结束,以及那些重要的应被铭记的数字。可我们看不到战争中,每个人的煎熬——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的情绪变化——你眼中世界的未来是什么样的呢?” “老实说,我没考虑过。人类种的寿命本就短,即便成为魔法师,最多也只能活三百年。未来——在找到哥哥后,应该会平凡地度过一生吧。” “你的哥哥,消失了很久吗?” “到今日,是六年零三个月。”即便他不愿承认,可事实就摆在他眼前,“哥哥比我大五岁。父亲离世之后,我曾写信寄给当时在伏幻学院内院学习的哥哥,至今没有回信。” “哥哥是村长举荐入学的——呵,我怎么忘了呢,哥哥一入学就是内院学员,所以村长真的是四长老,跟举荐信一同带去的是长老徽章啊。我真是太迟钝了。”
听着他自嘲的话语,回忆着过往一年间他的梦中呓语,她恍然间明白了许多。 “这就是不顾伤势也要参加内院挑战赛的理由吗?” “……嗯。”他点点头,“只有那样才能查询内院学员的档案——是生是死,总要有个结果。” “问题原来出在这儿。” “什么?” “你从来没有正视自己的心结,更不肯放过自己。”她的语气平淡,似乎是看惯了这种情况,“你害怕失去、害怕孤独、害怕争吵,因为害怕,所以拼了命的阻止,可结果往往不尽人意。” “你的心从父亲离世后就未能平静,你不敢展望未来,只因你害怕。长期缺乏安全感导致你对一切人和事都处在若即若离的状态。” “章奇松也不例外。” “我……”他试图反驳,却发现单薄的词汇无法支持他的辩词。 “你的忠诚纯粹无暇,你的舍弃也果断坚决。”她盯着他黑色的眼睛,在那错综复杂的情绪里搜索着想要的东西。“他人可以轻易获取你的信任,可一旦遭受怀疑,你的世界便不再有对方的存在。” 他的大脑随着她的话语愈发混乱。 “你的心太乱,无法平静地去理解音乐的内涵,即便是自己的域器,也只能奏出勉强及格的曲子。对音域系魔法师来讲,这是致命伤。” “而你又极为特殊,一般的音域系魔法师是教不了你的。芋儿之所以能教,是因为瑞凤琴的认可。尽管域器是魔法师自身力量的具象化,但这份力量是否认可了你,还有待争论。” 瑞凤琴是否认可了他吗?在它第一次出现时,的确是告诉了自己它的名字,那时应当是认可的。而收服域宠后——所以,是自己的域宠没能认可自己。 “你……” “呐,我现在将姑姑流传下来的心诀及琴谱传授于你。能否得到瑞凤琴的认可,就看你自己喽。” 听到这个,他差点震惊得要站起来,“为什么要帮我?”他不明白,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 “因为这个。”她摊开掌心示意他看,同心契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你是我的人,我所有的帮助本质都是在帮助我自己。” “……” 见他无话可说,夙芋儿露出满意的笑容。 “另外,‘白切黑’和‘白切白’是什么意思?” 听到她的问题,计逸凡先是一愣,随后解释道:“从字面意思看,约等于‘表里不一’和‘表里如一’吧。” “哦。” “谁教你的词汇?” 被他反问,夙芋儿激灵一下。她一双红眸滴溜溜转呀转,最后伸出手指着他面色平静地说:“你。” “啊?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带你来的路上。” 计逸凡凝思片刻,而后诚实地说:“完全没印象。” “哎呀,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我要开始授课喽!” “等等。在那之前,我得给大家打个电话。”说着,他转身拿起维和手环拨通死党的号码。 “好。” 她静待着,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鸭爷说,在这场将一百七十二种族纳入同一棋局中的“神的计划”里,小乳猪所背负的责任非同一般;今日姑姑又嘱咐自己指导他的修行——与神订立的契约会是什么呢,这其中又有何关联——唔,想不明白!好讨厌的感觉!! 晚饭时间,学员们各自聚在老位置分享今日的见闻。 听完章奇松转述的前因后果,姚姚没好气地说:“她一个精灵懂魔法吗?凭什么自作主张带走小凡?” 野子按住她的肩膀,满心无奈,“姚姚,再怎么说灵技与魔法阵的能量基底都是灵力。而且,精灵的底蕴不可计量,或许她真的能够帮助小凡成长呢?” “……”她承认精灵的强大,但心里还是反感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