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分班
我记得那时刚刚好赶上病毒传播高峰期，学校连同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格外紧张，每个人都要戴好口罩以免被病毒感染。 我们正着急着分班，因为病毒的缘故，我们分班的安排也时常被打乱。 就要放寒假了，放完寒假大家都不在一个班了，喜悦与悲伤同时将班上每个同学的心情笼罩。 有的人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今天也都讲话了，而有的人平时是个话痨今天却不怎么讲话了。 有的人眼中透露出无限的失望，也有的人好似一潭静寂的池水，管自个儿咕噜着心事。 临近下午放假前几十分钟，蚊子老师一如既往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虽然能看见她脸上的表现出来的开心，，但是也能从中读出她的忧伤。 这是她当老师以来，带过的最听话的一届学生，尽管不是毕业那样的离别，但是她总觉得有一点怀念与不舍。 “就要放假了，小朋友们别在家里玩傻掉喽，有空翻一下书，别忘了知识点哦。” 她没心没肺地吐出字来，自顾自个儿收拾讲台桌上的书本和文案。 台下的同学们正在疯狂地整理东西，有好几个原本没打算整理的那乖学生看见整理东西的人之多也开始整理东西，书本撞击发出的磕碰声和课桌摇晃发出的沉闷声混为一体，教室里闹哄哄的。 “这大过年的怎么会有空呢” “没空就可以不翻书，真爽！” “忘就忘了吧，大不了复习阶段再决一死战。“ 一堆奇奇怪怪的捣蛋声传入蚊子老师的耳中，这些把她带回到最初到这个班级的场景。 那时候大伙刚见面都不怎么讲话，一个个害羞地缩在自己的小角落不敢出声。 面对陌生的一切，人总是这样，先观察一阵子，再鼓起勇气去加入、去探索、去合作。 后来，大伙渐渐熟了，也打成一片。 过去一年，一年的时间说过去就过去了，仿佛一切都发生在昨日，人总是留恋过去，但人也学会了去期盼未来。 蚊子老师抬头缓缓地看了每一个同学的脸，把他们默默的记下来。 陈凌然已经整理好东西坐在座位上发呆了，他的心中一直在一件事。 到底要不要去找郑月盈正面表达对她的欣赏呢 他想了这个问题很久，只是一直都没有解决。 他看着手表上的分针一点一点移动，像一柄短刀逐渐穿透他的心。 终于，分针到达了下课时间，铃声开始发出放假的清响，全校刹时间爆发出欢声呼声，放寒假了。 陈凌然整个人紧张到了极点，他的手心布满汗水，浑身燥热不安，然后，他第一个离开了教室。 一阵接一阵毫无规律的脚踏声接连从楼梯传来，那是飞奔的同学，他们好像从天坠落的黑色流星，几十个几十个地从陈凌然眼前飞过，陈凌然不得不停下脚步以免被撞飞误伤。 涌流的人潮中有一个手提行李箱、一直站立不动的人吸引了陈凌然的注意力。 是卤煎，他的同班同学，卤煎像是在等待着谁，或是替谁暂时保管一下行李箱，陈凌然随着人潮一直到卤煎身边停下。 “嘿!你怎么不走啊？” 陈凌然先开口。卤煎悻悻地笑了一下，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好吧，实际上他本就没那么紧张，他大概早就猜到结果了，他会失败，但他还是想要去尝试，人总会这样。 分班了，可能将来，再也见不了面了，就算见得了面，重逢时，你我早已化身路人擦肩而过。 “额，等人。” “不会是，子璇吧!” 陈凌然把眼睛故意睁大了点，眉毛还不时向上挑动，让自己看起来滑稽一点，好不让卤煎看出来自己“心事重重”，也不想让卤煎紧张过度，他知道卤煎喜欢子璇的事，都要分班了，“兄弟”之间的事懂得都懂了。 “嗯。” “那我走了。” 陈凌然管自己转过身，拥入人潮，吃力地向自己教室方向移动，她很希望能够遇到那个和萧萧很像的郑月盈，可是茫茫人潮里，却没有他所期待的身影。 “我也要等一个人。” 陈凌然在嘴里嘟嚷这句话，声音模糊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他终于穿越了拥挤的人潮回到教室，教室里只剩下张抗抗、没开车、林天塔和鸭脖，其他人全都走了。 教室十分得安静，方才陈凌然汹涌澎湃的热潮此刻也和教室氛围一般冷清，果然和他预想一样，她已经走了，她回家了，她应该谁也不想见，至少她不想见我。 “凌然，你回来干嘛呢？” 没开车强壮的身体在课桌和椅子的间隙中艰难移动，他讲话的声音把其他人的目光带到陈凌然身上，张抗抗黝黑的脸朝陈凌然嘿地笑了一下。 “还不走呢要和我们几个去吃饭吗” “没，我只是，回来看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 陈凌然话说到一半才从刚才的失落中挣扎出来，冲着他们四个人笑了一下，他走进教室看了看自己的位置又走出教室。 “我走喽!” “拜拜！” “明年见，哈哈！” 林天塔傻乎乎的告别以及鸭脖的明年期盼感动了陈凌然几秒，几秒后，陈凌然踏入那只有零散归家人的楼梯。 他再次陷入自己为自己埋的深坑，明知道一切已不再回首，她也不可能在某个地方刻意的等他，他还是无比期盼，明知道现实会击碎一切幻想，他还是不愿意接受，基至逃避现实。 离开学校和回家路上，果然如陈凌然所想一样，她并没有出现。 陈凌然到了家，走进去，楚雨寒和零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阅着满桌的、溢到地面上的资料。 他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干什么工作的，也不想知道他们俩是干什么工作的，就知道他的的工作很神秘，神秘到只用在家里翻阅资料，真是神秘啊! 也许是在为拯救世界做准备吧，也许是在为毁灭世界做准备吧，这些只是陈凌然天真的猜想。 “凌然，回来了？” “嗯。” 楚雨寒一如既往地问陈凌然，连低着的头也没有抬起，淡紫色的头发一直垂到地板上，粉紫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资料，陈凌然猛地把书包扔到自己房间的床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一眼。 群里已经炸开了锅，一条接一条的消息飞速的发出，陈凌然，将消息栏划开，点开郑月盈的头像，接着是动态，一片安静祥和。忽然弹出的一条消息陈凌然点了进去。 “凌然，你要选什么？” “我不知道，我爸妈都叫我当医生，医生前景比较好。” 陈凌然故意将楚雨寒和零号在别人面前称作父母，他生怕被别人发现，他看见过郑月盈的选择，他的内心选择正好和她的一模一样，这也太凑巧了！ 而郑桃桃和楚雨寒还有零号的想法一样，他一直很纠结。郑桃桃和陈凌然这时候关系很好，只是已经出现了裂缝，陈凌然察觉到了而郑桃桃还未察觉到。 “我将来要选择医生这一职业，我爸妈也希望我当个医生。” “可是我……不想……” “哎呀，你陪陪我嘛，当个医生挺好的，你爸妈不也希望你当个医生吗？” “我……” 陈凌然几乎要裂开了，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短时间内做出这么复杂的决定？我想和她一个班啊！可是郑桃桃也这个样子，楚雨寒和零号也是，真烦人，真烦人，真烦人啊！ “凌然，吃饭了。” “这么早，吃什么饭？” 陈凌然不知道哪来的脾气，直接爆发出来了，刚才还和零号在翻阅资料、此刻已经做好了菜、站在厨房的楚雨寒被他的脾气惊了一下，连忙对着陈凌然露出迷人的微笑。 换作其他人，估计早就被这笑脸诱惑住了吧。可是陈凌然却无动于衷。 “那就先不吃好吧？” “我……我先去洗澡了。” 陈凌然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找借口回避，他飞快地进到浴室中。 感受着温润的水流缓缓从身上滑落，热腾腾的白气向上涌去，陈凌然享受着这份宁静，洗完后穿好衣服打开门，一阵无语。 “凌然，我已经帮你选好。” “什么？” 楚雨寒一脸笑意，有点调逗陈凌然的的感觉，陈凌然听到后感到胸闷，心酸头发昏，又想到楚雨寒和零号一直对他都挺不错，嘴巴上服了心内不服。” 楚雨寒见到陈凌然的微笑示意后，回到厨房准备碗筷，她压根没时间去理解陈凌然的强扭的微笑，她就表面理解了一下，她没有很多精力继续做好除工作以外的事，她很忙。 夜晚，千万盏黑暗中闪耀的灯光逐渐熄灭，一个城市被黑夜中的黑暗笼罩。陈凌然躺在床上，盯着举起的手机屏幕上的、被楚雨寒发出去的消息，内心涌起澎湃的巨浪，将他内心包裹的最柔软的一部公击打出来。 郑月盈啊，郑月盈，我真得很想和你在一起，尽管没有怎么说过话，也只是作为一个同学出现在我的身边、出现在我的教室，但那也好啊！ 可是，命运，它总是这样，很明显，我和你在不了一个班，你也并不喜欢我。 陈凌然关掉屏幕，房间里的一切都在黑暗中略显轮廓。 世界是那样的静默，它那样的静默却还不时向人们投掷现实的残忍打击，人们总是不能理解它。所以一直想方设法让自己沉浸在幻想的喜悦中，甚至，无法自拔。 开学分班之前完全固定下选科分班内定安排好后的一场对话聊天，给陈凌然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你们选什么？” 陈凌然问道，给给大笑。 “我大文。” 前面的郑月盈转了过来，后面的小淑看了过来，陈凌然和给给侧着对着坐，给给见势不妙，转了回去。 “组长，你选什么？” 小淑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充满了无限期盼。 “我选的是小理。” 陈凌然看着小淑。 “为什么不选政治啊？” 虽然不小心和她对视了一下，看见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了什么，小淑的神情有些失落。咻的一声低下头管自己了。 给人一种表白被拒绝的女生的形象，陈凌然没有回答，陈凌然想安慰她又想不出为啥要安慰她，脑筋死掉了。 “你选什么？” 郑月盈连称呼都没叫，可能是出于羞涩吧。 “小理。” 郑月盈看了他一眼，陈凌然有点预感了。 “那你想选什么？” 好一会儿，郑月盈好不容易回答上。 “大理。” 之后一段时间，班上的同学都没怎么讲话，马上就分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