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奇迹之后
温格畅快地笑着，张开双臂，走入了球场中央。 酋长球场的六万名观众再一次送上了欢呼声，高唱着阿尔塞纳·温格的名字。 阿森纳的球员们陪伴着他们的传奇前锋，陪伴着他们的主教练，绕场致谢，接受着球迷的赞许。 这真是美好的场景啊…… 陈耀也置身在欢庆的球员之中，胜利的美妙滋味几乎让他眩晕。 这就是竞技体育的魅力所在吧，永远不要屈服，也永远追求胜利。 奥巴梅扬咧开嘴，笑着跑到亨利身边，说：“传奇大哥，我的跑位怎么样？” 亨利揉揉年轻前锋的脑袋：“奥巴，我没有白白教你。” “诶，话说你推射远角还挺帅的。” “是啊。”亨利有点小骄傲，“那是我的招牌。你就看着吧，多年以后，肯定有年轻人会受我影响，执着于打远角的，这就是传奇的魅力啊……” 若日尼奥、罗西基、阿尔特塔等一群中场一一过来狂揉维拉蒂的脑袋。 “马尔科。”若日尼奥说，“我真羡慕你。” 阿尔特塔一瘸一拐：“马尔科，你的推进和直塞非常精彩，前途无量。” 罗西基也和阿尔特塔一样面露痛苦之色：“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年轻，我都快抽筋了，你还跑得和风一样快……” 阿尔沙文还是那么闷sao，一脸陶醉地走在人群中。 亚历山大·宋认真地观察了一下，问道：“安德烈，你在干什么？” “我在作诗呢。我们国家的诗人在这种场合下，一定会作出浪漫的诗。” 宋摇了摇头，走开了。 科斯切尔尼和默特萨克勾肩搭背的，什琴斯尼被他们搂在中央。 “劳伦特，我快要累死了。”默特萨克说。 “你还说我？为了给你们擦屁股，我也累死了。”科斯切尔尼说。 “你们都别说了，伊布那几个球我真是拿命在扑。”什琴斯尼说。 “话说回来——”默特萨克小心翼翼地说，“这支球队真的六年没拿冠军了？” “挺不可思议吧。”什琴斯尼仰头笑道，“但是我们现在有好门将了。” “还有好后卫。”科斯切尔尼锤了锤默特萨克。 默特萨克也笑了，“伙计，我还真他妈爱上这支球队了。” 狂欢持续了不少时间，酋长球场的球迷们都不愿离去，享受着这奇迹般的时刻。 陈耀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欣慰，因为他带着球队完成了翻盘，而且他证明了他的能力。 他在比赛中的许多精巧的战术构思都展现了作用，对维尔马伦的使用，张伯伦从边路到中路的换位，对米兰边路薄弱处的空间打击，以及绝妙的，蒂埃里·亨利的换人。 他享受这一切，享受自己的思考转化为实际的战斗力，并且转化为进球的快感。 这是一名教练最有成就感的时刻了吧。 陈耀的心中不只有兴奋。他热切的心灵渐渐冷静了下来。 时至今日，他还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改造这支球队。阿森纳需要的不仅是细节上的妙手，更需要革新和进化。 而这，会帮助这支球队到达他们未曾到达的高度。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就让美好，先留在今夜吧。 …… 十二个小时后。 陈耀从睡梦中醒来，一如过去的每一天。 在入睡之前，他脑海中常常会盘旋着对自己的诘问： 我是一名好教练吗？ 这个问题深深埋藏在他的心底，埋藏在灵魂深处不为人知的角落，而在夜深人静之际，从潜意识中走出，萦绕着他每一夜的梦境。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问题停止了，而他需要用自己的行为给出答案。 所幸的是，今天的答案，似乎是YES。 陈耀的头有些痛。 昨天他和球队一直狂欢到很晚。 主教练阿尔塞纳·温格给球队放了假，而温格和帕特·莱斯这对加起来一百二十多岁的老头搭档，和球队象征性地庆祝之后，就礼貌地与众人告辞。 而阿森纳的球员们，被破天荒地允许适度放纵，包括适量的饮酒、适量的热量摄入和适量的娱乐…… 阿森纳的球员们在陈耀的严厉监督下，保证了饮酒不过量，而他们释放热情的做法是，把教练灌醉。 他还记得几个片段，比如小个子维拉蒂痛哭流涕地表示，那是他职业生涯送出的最高光的助攻，然后被队友们一通揉脑袋。 再比如若日尼奥郁郁寡欢地发牢sao，为什么自己不能上场去发挥一下，但是在得到“以后我们有的是欧冠可打”的保证后，若日尼奥破涕为笑。 还有范佩西，虽然荷兰人这個赛季对球队的态度显得若即若离，可他还是很认真地表示了对这场比赛的赞赏，并且暗示这样的球队还勉强能打动他。 当然，陈耀对此也没有感激涕零……在他心中，俱乐部的利益才是最高的。他很欣赏以及重视范佩西的个人能力，而且感激他的付出，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留在球队，陈耀也不会放低姿态去求着他留下。 但是更多的他就记不起来了。他甚至忘记了是谁把他拖回的公寓。 是亨利吗？还是阿尔特塔？又或者是他们叫了辆黑车就把自己拖回来了？ “笃笃笃” 敲门声规律地响起，陈耀吓了一跳，胡乱套上了衣物，打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让他想不到的人物。 “陆小姐，你……伱怎么会在这里？” 《独立报》记者陆铃站在门外，长发披在肩头，穿着一套修身的职业套装，一脸怪异地看着眼前的教练。 “喂，教练先生，你都不对把你拖回房间的人礼貌一点吗？顺便一提，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宿醉的酒鬼……” 陆铃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屋内的景象，不顾陈耀七手八脚的阻拦，走进房内，打开了窗户。 陈耀有些尴尬地别过头去。 “喂……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 “可以啊，事情就是，你的队员把你拖到了楼下，然后正好我有事没有走……我就和我父亲一起把你拖回了公寓。” “你，你父亲？” “就是你的公寓管理员啊，怎么了，这很让你惊讶吗？” 陈耀愣了愣，想起来那个小老头子公寓管理员陆昌盛好像确实姓陆。 合计着记者小姐和管理员大叔是父女？ 他又想起来之前有一次在公寓楼下遇到过陆铃，当时他还以为她是来找新闻的，对她的态度还挺不客气的。 但是如果他们是父女的话，这倒也无可厚非…… “好了，教练先生，你最好清醒清醒，奇迹的缔造者可不能是这个样子。” 陆铃把窗户都打开透气，搓搓手，干脆利落地走出了房门，都不回头看一眼。 “呃……我是说，谢谢。” 陈耀挠挠头，略带尴尬地道谢。 “没事。哦对了，可能你还不清楚在你烂醉如泥的时候，外面发生了什么。” 陆铃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叠报纸，手腕一抖，飞了过去。 陈耀眼疾手快，抬手接住。 “好了，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陆铃带上门，不过，一秒钟之后，她又拉开门，眉头一挑，玩味地看着陈耀。 “对了，还有一件事。” “什么？” “有空的话，可以安排一次专访吗？你看，我们都是龙的传人，而且我还和我父亲一起把你拖回了公寓……” “我？我有什么新闻吗？” “很好，那我就当你默认了。之后联系！” “砰！” 这次，门是真的被带上了。 陈耀呆呆地盯着门五秒钟，回过神来翻起了手里的一沓报纸。 《奇迹的陈：史诗级的逆转，来自于他》 ——镜报 《北伦敦奇迹：运气抑或实力》 ——泰晤士报 《阿森纳5:0米兰载入史册的一夜》 ——邮报 《奇迹的缔造者：温格最长远的安排？》 ——晚旗报 …… 无一例外，任何一份报纸的体育版都连篇累牍的撰写了对昨天比赛的评述。 他打开手机，雪片般的消息弹了进来，NorthLondonMiracle的标签更是来到了英国趋势第一位。 在一个足球已经渗入社会文化的底层的国度，对于这样的比赛，足够英国人津津乐道地讨论很久了。 甚至有媒体还用这场比赛去采访了许多他们能联系到的教练。 比如曾经和陈耀交手过一次的克洛普。 对于被叫住采访他对与自己素不相干的比赛，克洛普倒没有表现得多么桀骜。相反，他饶有兴致地评点了这场震撼级的比赛。 大胡子德国人在接受采访时说：“这是一场奇迹般的演出，米兰表现的不知所措，而阿森纳彻底击垮了他们。相比几个月前，陈耀教练和他的球队又成熟了一些。” “而且，阿森纳这场比赛并非靠的是运气。我曾经和他们交过手，陈耀教练是一名精于战术设计的教练……他在那场比赛里用精巧的出球结构对抗了我的压迫体系。” “如果你仔细回顾这场比赛的话，会发现米兰对于可能遇到的情形毫无准备。他们的阵型毫无变化，而且在被进球之后反应迟钝。他们必然会输球……只是输多少而已。” “我很希望未来有机会再和他们交手。我觉得陈耀教练值得独立执教一支球队的机会，他会干的很棒的。” 而其他教练也有不少接受了采访。毕竟，在这样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比赛面前，任何热爱足球的人士都会有兴趣来评价一番。 AC米兰的死对头，国际米兰的主教练拉涅利也接受了采访，不过他倒没有对德比死敌落井下石，而是充满同情： “我很同情阿莱格里教练，很多事情是主教练没办法控制的，而且总有些时候你会遇到比你聪明的对手。我祝愿阿莱格里教练能够振作起来，不要被失败击倒。” 拉涅利这么说也未免有几分兔死狐悲，事实上，他已经被董事会告知即将被解雇，这个赛季，他执掌的国际米兰表现不佳，拉涅利甚至只当了九个月的主教练就被炒鱿鱼了…… 曼城主教练曼奇尼接受采访时言简意赅：“我没有很大兴趣去评论其他人的表现，因为我的球队正在争夺联赛冠军。但是，没错，我看了这场比赛，里面有许多细节是值得我学习的。假以时日，或许曼城会迎来一个强大的对手。” 而各路媒体在给予了阿森纳广泛的赞誉之后，都渐渐把注意力转向了下一个问题： 奇迹之后，又会如何？ 温格慧眼识珠，挖掘的这样一名惊才绝艳的教练，他的未来会在阿森纳甘当绿叶吗？ 阿森纳本赛季余下的征程又会如何，他们能够驱散六年无冠的阴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