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长青子
蜀中郡，都安。 都安虽只是蜀中郡中的一个小县治，但在整个蜀地江湖却是非常有名，因为道教千古名山青城山便是坐落于此。 青城山不仅是道教发祥地之一，更是天下四大道教名山之一和传说中的五大仙山之一，整个青城山并不单指一座山峰，而是指都安县城西南部的一大片连绵起伏，环绕不绝的山脉，而如果说青城派却指的便是青城山松风观！ 松风观坐落于老君山之上，老君山海拔近五百丈，山上树木四季常青，四周群峰环峙，宛如城郭，老君山山顶坐落着一片恢弘雄伟的建筑，这些建筑隐匿于山林之间，山脚下丹梯多达上千级，直通山顶老君阁和老君阁后面的松风观。 老君阁用于接待一些上山摆香求道的香客，而老君阁后面的松风观才是青城派底蕴之所在，门派内一些重要人物和功法典籍都在此处。 长青子一脸铁青地看着摆在大堂中的几具尸体，虽已经过去了许多时日，但尸体上仍然覆盖了一层薄冰，散发着阵阵寒气。 客栈的小厮被几个青城派弟子围着，颤颤巍巍地望着长青子。 自峨眉派没落之后，青城派强势崛起，而长青子本人更是自年轻时便四处挑战高手，甚至连当年威震江湖的林远图都挑战过。 六年前长青子突破一流境界当上掌门后，青城派也隐隐成为蜀地第一大派，而长青子更被冠以‘三峡以西，剑法第一’的名号，被一些人称为西南第一高手。 事实上，在整个西南地界，对青城派又威胁的也只有五毒教这一個江湖势力，不过五毒教地处苗疆五毒岭，向来不掺和武林恩怨，极少踏足云川一带，因此近些年青城派越发强势，很少有门派和江湖人敢招惹。 但现在，六具冰冷的尸体摆在松风观大堂，让一众青城弟子都感觉骇然。 “你们都下去！” “沧海留下！” 良久之后，长青子终于开口。 众弟子闻言，纷纷退下，只留下一个身高不足三尺但面容却如十六七一般的侏儒，正是未来的青城派掌门余沧海。 “师父？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 余沧海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咽了口唾沫后问道。 长青子森冷的眼神盯着客栈小厮，厉声道：“将当日的经过详细与我说说！敢有半句虚言，灭了你们竹陵山！” “是是……” 小厮连声应道，接着便将当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述了出来。 “等等！你说那人年纪不过双十左右？” 余沧海大吃一惊，这个江湖上怎么会有人能在二十岁的年纪就成为一流高手？ 要知道武功修炼，越是往后越是难以突破，即便是他余沧海也不敢说能在三十岁的年纪能突破到一流境界！ “这位爷！小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流高手，但那人确实年轻得很！而且只是拍出了几掌，小的就受不了那刺骨的寒意，不得不躲离了大堂。 等再回来的时候，几位爷就成了这个样子，掌柜的不敢怠慢，吩咐小的连夜赶路将几位爷的尸骨送来！” “师父？” 余沧海震惊不已，看向长青子。 长青子右手捻着颌下的一缕胡须，面色阴沉如水：“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说完，扬掌一拍，一道无形掌劲轰然而出。 噗通！ 小厮未来得及反应，胸口便已中掌，落地时已经是一具尸体。 蹬蹬蹬…… 几个青城派弟子进来，将小厮的尸体抬出去。 “师父，到底是谁呀？” 余沧海的身高还不到长青子的大腿，但一张脸却显得狰狞不已。 长青子看了眼自己的徒弟，心里暗叹一声，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子他极为了解，天资不错的同时心气却极高，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厉害，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强！ 若是放在天之骄子身上，这自然是一种好的现象，但说到底蜀地甚至于西南武林都过于闭塞，余沧海虽然在西南武林中一枝独秀，但放眼整个江湖却算不得什么。 莫说日月神教的日月双魔，便是比之日月双魔差上一分的少林方证、武当冲虚、嵩山左冷禅等崭露头角的年轻一辈翘楚，余沧海也是差了许多。 青城派虽然传承了数百年，但在江湖上却一直都没有多少存在感，且被同在蜀地的峨眉派压制了数百年，如今峨眉派虽然没落，但若不是青城派有了长青子，恐怕青城派连峨眉派都压制不住。 虽然看起来青城派日益强盛，但长青子十分清楚，与少林、武当和五岳剑派相比，青城派根本就算不得什么，整个青城派中能够撑得起门派的也只有自己和徒弟余沧海两人，所以长青子对余沧海也是不遗余力地培养。 但这样却也养成了余沧海目空一切的性格，此番见到余沧海的表现，长青子心里暗暗叹气，青城派到底是底蕴不足。 “如果能得到那一门剑法便好了！” “有了那门剑法，青城派便有同中原武林大派争雄的本钱！” “只是……可惜啊” …… 思索了一番，长青子低声道：“你可知为师前日去了一趟马湖府？” 余沧海点了点头：“当然知道，前些时日师父带着数十个师叔、师兄下山，去马湖府屏山杀了许多日月魔教的魔崽子！还重伤了那位日月魔教的舵主曲洋。” “唉！为师之所以带人挑了日月魔教蜀地分舵，一是因为这些年蜀地分舵大肆扩张，手已经快要伸到咱们蜀中郡这里来了； 这第二嘛，便是为师前些日子收到了华山掌门封玄城的亲笔信，请咱们青城派剿灭蜀地分舵，为师本就存着和中原武林同道交好的意思，而且青城派想要发展，就必须走出西南武林。 于是，为师就带人去马湖府挑了日月魔教蜀地分舵，但却并没有杀死舵主曲洋，而是重伤了他，你可知为何？” 还未等余沧海回答，长青子便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因为那曲洋乃是日月魔教的后起之秀！地位和普通的舵主不一样。” “便是为师也不敢妄下杀手！” “那曲洋今年不过二十五岁，便已经是一舵之主，武道天资比起沧海你也是毫不逊色，日后必定是日月魔教长老、堂主级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天才，日月魔教一向极为看重，如果冒然杀了他，必然会招致日月魔教的报复！” 余沧海本就极为聪明，一听长青子的话，便猜到了一些：“师父的意思是，杀诸位师兄的人便是日月魔教的人？” 长青子点头：“不错！而且此人在日月魔教中的地位比曲洋都高！” 虽然多数时间都是在青城山上修炼，但余沧海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也知道一些，日月魔教中地位比一地舵主还要高的只有四大堂口的正副堂主和长老，再往上便是光明左右是和教主了。 联想到刚才小厮的言语，余沧海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看了眼自己的师父，低声问道：“莫非那人便是在中原武林传得神乎其神的日月双魔中的一位？” 长青子点了点头，起身来到吴沧风的尸体前，注视着吴沧风额头上的血洞，片刻之后方才道：“为师本以为日月双魔的名声不过是江湖上以讹传讹，没想到竟是名不虚传！恐怕即便是为师也不是那位冰魔的对手！” 冰魔陆玖！ 余沧海心中骇然，自己的师父竟然自称也不是那个冰魔陆玖的对手？ 江湖上可能有叫错的名字，但绝对没有叫错的名号！ 即便是地处消息闭塞的西南武林，但余沧海却也听说过冰魔陆玖的名号。 陆玖之所以有‘冰魔’这个称号，完全是因为他修炼的玄冥真功和寒冰绵掌，真气中蕴含着至寒至毒的寒气，动辄将人冻僵，确实也对得上这个称号！ “师父，现在怎么办？” 震惊之后，余沧海立马想到了陆玖入蜀的严重性，无论陆玖此来是为了曲洋和蜀地分舵被杀的人报仇，还是想要扩张日月神教在蜀地的势力，最大的阻碍就是他们青城派。 长青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在大堂内来回踱步，思索着应对之策。 片刻之后，长青子开口道：“虽然陆玖武功高强，但咱们青城派也不是好对付的，为师打算亲自拜访蜀都诸葛世家、茂州飞鹰堡和巴州的巴山剑派！ 只要咱们蜀地武林的门派势力联合起来，即便是日月魔教倾巢出动，也休想讨得便宜！” “可这些门派势力和咱们青城派一向不对付，他们会和咱们联合起来对付日月魔教吗？”余沧海心里疑问不已。 长青子冷冷一笑：“这几个门派可是蜀地的土霸王，真要是让日月魔教的手插进来了，你说他们能好过？ 再不行就让人假扮日月魔教的魔崽子杀几个这些门派的族人弟子，为师就不信他们会无动于衷！” 余沧海神情一震，“那要不要去峨眉派拜访一下？” “哼！” “峨眉派的那帮缩头乌龟巴不得日月魔教灭了咱们青城派，而且他们已经闭山近百年，怎么可能牵扯进来？” 长青子又道：“沧海，为师会写一封信，你和刘师弟、谢师弟一起去一趟华山，如果能请动华山派的几位高手过来就更好了。” 余沧海点头道：“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