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蟹岛
小广看着惊慌失措的女孩，心之她一定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惧之中，对此小广这一年来东奔西跑练就的沉稳性格发挥了作用。 他把女孩从甲壳虫上带下来，先对女孩说，“我叫小广，这个甲壳虫叫豆豆，很温顺，是我的座骑。” 看看惊魂未定的女孩，小广继续用平稳而低沉的嗓音对女孩说到，“我是一年前从研究员来到这个世界的人类，现在搜索当初被洪水冲散的人们。” 然后小广不在说话，等着看女孩的反应。 常年在外救人的小广，已经了解了被救人员的反应。如果是群体生活的人们，相对会更加惊喜，惊讶之余有种组织没有放弃我们，发自内心的欣慰。假如单独生活惶惶不可终日，会多少有些神经质，但毕竟能独立活下来的都是有强健的适应力，在最初的呆滞，惊慌后，会激动，会大笑甚至会嚎啕大哭。 这个女孩面容精致，脸色也不像经受了饥迫，身上的衣服很奇怪，像是某种动物的皮，却光秃秃的没有毛。联想到海洋和滩涂，小广猜测这是鱼皮制作的衣服，能捕鱼并制作衣服，那必定不是女孩一个人的力量，那边一定有个群体。小广在短短的几秒钟，做出了这些判断。 所以小广没有再说话，退后一步坐在树枝上，看着女孩，心里却想着金老父女。 女孩惊魂未定的坐了下来，刚才小广的言语和态度帮助了她的平稳，小广注意到当听见自己是来搜索救援的时候，女孩还有些希望的眼神。 小广看看女孩似乎很短时间就稳定了下来，转身背对女孩慢慢起身，他这么做是怕女孩紧张。无论在什么地方，即便你是刚才救命恩人，对着漂亮女孩突然站起来，一定会给对方心里压力，他可不想这丫头一紧张跳树逃跑。 小广从甲壳虫的背上包包里，拿出了两个果汁，转身问女孩，“不要怕，现在安全了，你要不要先喝点果汁？然后跟我说说你们那边的情况。说实话，我今天可能没时间过去联系你们那边，我把你带回基地，去和亲人们汇合。然后再去寻找他们。” “不，我不能现在跟你走，小广，帮帮我们，我们现在急需你的帮助。”女孩没有接过果汁，站起来急促的说。 “嗯？”小广一时纳闷，出乎意料的尤其是女孩那么轻松顺口的叫出他的名字，要知道，即便是刚才介绍了自己，一般人也不会那么轻松的说出来，像很早就认识一样。 “我知道你的存在，”女孩解释说，“我们曾经有越过滩涂试图探险漂洋过来的同伴，虽然没有成功，但有人活着回来了。他曾在一个损毁的漂流瓶上，看到过你的记录。尽管他回到我们中的时候没过多久就离世，但他留下了你的消息。” 小广看看女孩，后者接着说，“那个勇敢的人说，基地一直在搜寻幸存者，有个叫小广的勇士，一路骑着会飞的昆虫，正在四处搜寻我们。” “我们现在有危险，帮帮我们，好吗？”女孩恳求。 知道自己声名远扬，小广并没有任何得意的表情，对小广来说，这只是方便了自己救助幸存者而已，现在的小广脚踏实地，没有虚荣心，也从来不为自己考虑太多。只是看着女孩恳求的脸，想想金老父女，小广一时尽无法回答。 女孩看着小广，着急的说，“昨天，我们遭到了入侵。” “什么？”小广眉毛一挑，如果是入侵，也许事情更加紧急。“什么情况？” “我们生活在大洋的那边，”女孩手指海平面，“越过大洋，有一片大滩涂，涨潮时会被覆盖，我们就是那时候直接飘过了滩涂，到了一座海岛上，就是一块非常高的凸立的巨石，我们有七百五十人，这一年就生活在海面的巨石上，以捕鱼为生。” “远眺四周，除了这块巨石，没有其他适宜生存的地方，涨潮期间密布海水，落潮时分变成滩涂，有数不清的巨蟹和沙虫会捕猎我们。”女孩娓娓道来。 “巨石上之所以能生存，是因为有海鸟的存在，巨蟹即便上来，也会被海鸟捕食，即便有个别上来，也不会在巨石上找到我们，我们就处在这样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住在洞里，用简易的武器，构建了防御，生存了下来。因为海鸟并不会伤害我们，我们还能利用它的羽毛，蛋壳，做成我们需要的装备。勇士们探险的小船，就是用羽毛制作的。”女孩的声音清澈空灵。 “但是从上周开始，海鸟越来越少，科学家们也是莫名其妙，因为这里生态一直很稳定，气候温暖，食物充足，海鸟突然慢慢消失，令科学家们很是无解。”女孩声音开始急促。 “而随着海鸟的越来越少，螃蟹越来越多，似乎有占领岛屿的可能，到时候我们将无处藏身，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迁移到了最高处，只有几只海鸟在那里安家做窝。”女孩的声音开始有些担心，却又不再继续说下面的情形。 清晰简要的叙述，让小广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和紧迫性。但小广又带着疑问看向女孩，“海鸟越来越少，你怎么又挂在鸟身上了？鸟类不是不会袭击我们人类吗？” 女孩咬着嘴唇，“是我主动爬到鸟身上的。” “什么，”小广一时没弄明白，“你懂得驾驭他们？” “不会，”女孩瘪着嘴，“我就想弄明白它们为什么要走，都快走光了。” “我爸他们都很忙，我也帮不上忙，每个人都把我按到最后呆着，可是我想帮忙。”女孩带着哭腔诉说。 “所以，你就找到一只想要飞走的海鸟，骑上它，对吗？”小广接下来说道。 “嗯。”女孩点头，却又坐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的，那一刻老爸撕心裂肺的喊叫，让她觉得自己的勇敢没有了价值。 小广有些无语，这个女孩。怎么说呢，在众人的呵护下，能勇敢的去牺牲，品质很好，可是看她现在，八成是想起这样反而会让亲人担心吧。事急从权，先处理女孩这边救命的问题吧。金老那边，小广冷静下来以后，知道不会那么快出问题，至少不会有生命安危，只是权力和制度的变化。想想金老曾经提及讨论的共和及专制问题，需要迂回的解决。自己一开始关心则乱，贸然过去，很容易激发事态，反而会坏事，那就辜负了金老的一片心了。金老只是希望自己去把君雅带离权力中心，并没有说危险让自己杀过去救人。哎，还是太年轻了。 “离这里多远？飞的话多久到。”小广指指甲壳虫。 “不远，海面浪有点急，飞的话有三个小时就到了。”女孩看着小广，泪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 “那还等什么，”小广回答，“上来，带路。揍螃蟹去。” “嗯，”女孩使劲点头。 接下来小广拉着闭着眼睛的女孩上了甲壳虫，好像只要是女孩都怕虫子，绑好安全带后，女孩从后面扶着小广，两人冲天而起。 令小广无语的是，女孩在空中不但不再害怕了，反而兴奋的喊着，“爸，弟兄们，坚持住，我带援军来啦！” 甲壳虫带着小广和女孩，震动空气的翅膀嗡嗡的带着马达的效果，在小广的催动下超速的飞行，听着耳边仿佛空气摩擦的效果，坐在后面的女孩大为惊讶， “小广，这样的话一个小时就到了！” “好，”小广回答他，“趁现在飞行时间，你给我介绍一下那些螃蟹的习性，还有那边的地形，一会可能用的上。” “那边是一片滩涂，早上天亮时分，就开始涨潮，最多两三个小时，就全部淹没了，但是水不是很深。” “涨到最大的时候，会有一小时的停留，大概到十一点的时候，就开始退潮。中午的时候，退潮就结束了。退潮比涨潮快多了。” “剩下的时间，就是一直到第二天，都是滩涂。” 女孩几句话叙述了那边的大环境，小广根据这个时间算，那边现在应该是涨潮开始了一阵子。 “涨潮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鱼，它们会随着潮水来滩涂捕猎，这种鱼很聪明，我们漂流经过类似海边红树林的时候，曾经见过它们撞击树木，捡掉下来的昆虫吃。还会不间断的，打乱频率的撞击，有生物学家说这需要很长时间的进化，认为它们也许有群体智慧！” 小广点点头，金老曾在书信中分析过，这岛上的生物类似大陆，却在封闭的环境下有着奇怪的进化过程，不但鱼类，就连昆虫也有些超出正常的行为习惯。 “这些鱼趁着涨潮时间过来吃泥土里的虫子，有些虫子不断的从泥里面出来，它们就不断的吃，但总有一些不再出来。” “这时候它们就由最大的鱼带头，围成一圈，最大的开始像耕地一样一头扎进泥里去，翻起泥土，一次比一次更加深入，那些沙虫都很软，靠的是早早提前钻出的洞，横向逃跑根本不能判断方向，所以成批的被吃掉。” “他们就这样一块块的耕地一样找虫子吃，还赶得螃蟹到处乱跑。” “螃蟹很凶，它们什么都吃，滩涂泥巴，小鱼小虾，有时候看到死去的，或者不小心掉落的幼鸟，他们也冲上去，就在滩涂上，即便是还活着的幼鸟，也有螃蟹上去攻击，而且会一群上去攻击，而成鸟只在岩石上是不会去滩涂的。” 小广听出了其中的潜意词，必定有人被螃蟹围攻和丧生。 “特别大的螃蟹，会大着胆子乘成鸟不在的时候，爬上岩石，它们会攻击幼鸟，鸟蛋，而成鸟回来也只能是赶走它们，由于大螃蟹甲壳特别厚实，能够在成鸟攻击下全身而退。” “它们没有天敌吗？”小广问到。 “有，海鸟就是天敌，但是海鸟的食物很多种，有鱼有虾，所以并不一定会攻击螃蟹。因为螃蟹壳很硬，并不适合海鸟吃。”小女孩回答。 “那螃蟹不就会越来越多吗”小广提出疑问。 “不会的，这里的螃蟹们很奇怪，换壳很频繁，每隔两个月就会换壳，而他们换壳时间大约在三天左右，这时候，海鸟会主动找换壳螃蟹的麻烦。”女孩顿了顿，“那些聪明的鱼也一样，只要看到换壳的螃蟹，就会吃掉。” “现在我们基本是靠着海鸟居住，巨石上的海鸟一开始数量很多，进本没有螃蟹敢过来。大概一个月前，海鸟越来越少……”女孩开始了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