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有眼球恐惧症？
灰岩半岛附近有句土话，半是通用语，半是古语，大意是：正宗野味想要尝，跟着猎人进山逛。 形容跟着熟络当地环境的人好办事。 德鲁伊强大之处在于：在绝大多数自然环境里，他们都能做到“自然熟”。 纵然没有战士们的强健体魄，德鲁伊的平均体质也比魔法师的要结实得多，就连看上去迷迷糊糊的少女眠，也能在野外环境里边打着哈欠边健步如飞。 当然，所谓“平均体质”必然允许个体差异存在，比如同为德鲁伊，根的体质就要比眠强很多；而作为魔法师，林凯的体质则比根还要高出几个等级。 林凯之前的某些认知存在误区，最开始他认为自己除体质外的rou体属性，仅仅高出寻常人一些，但也有限。 现在他认识到他的力量、敏捷等属于远高常人。 根据他的推断，普通人力量、敏捷和体质都应该在5-10之间，战士们锻炼过的力量和敏捷可以达到11-15，体质可以达到15以上，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锻炼力量或者敏捷都可以增强体质。 而他的力量和敏捷甚至高过一般的战士，体质则属于怪物级别。 感知等属性，有待进一步观察、总结，但肯定不太差。 至于智力，不提也罢。 他曾隐晦地询问魔戒啊哦有关属性的事，结果为，魔戒啊哦能够理解属性的存在，却完全不知晓属性值的含义。 似乎数值化rou体和精神方面属性的概念，仅存在于林凯的“系统”中。 ……………… 乘着月色，林凯等人一路沿着黑玛瑙河北上，供普通马车走的林间道路要么沿着河边，要么依着山势，而德鲁伊则完全没有这种顾虑，都是尽量挑短的路线前进。 有德鲁伊们带路，林中的寻常野兽完全不会展露敌意，而植物似乎能够察觉到德鲁伊的存在。 野草虽长，却不会绊脚，树枝繁茂，却不会划破衣袖。 行进一段时间，确认彻底甩开皮斯等人的营地，且周围没有任何危险之后，眠犹豫着说： “根，刚才……我……你……” “哦？”根饶有兴致地开口，似乎能理解眠那扭捏而断断续续的话语，“事情果然不止是和那块贵族傻石头有关。说吧，我不会责怪你，一切皆是自然发生的。” 眠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呼吸却略显急促：“你说过，随意蔓延到他人梦境是无礼之举，不过，我看到……可怕的……无法描述的……。” 说这些的时候，眠没有避讳林凯，反而侧头，呈现优美弧线的下颌向林凯的方向轻点一下，淡红色眼眸闪烁，仿佛在寻求确认。 林凯则给予肯定，正好他也想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我似乎是看到了巨大的眼球和一直鲜血淋漓的、挂满腐rou的手。” “原来那是眼球吗……”少女脚步略微一滞。 “你看到的不一样？” “应该说……很模糊……就像……浸泡过血水的绘画……” “眼球……”根一边嘟哝着，一边推开一堆挡路的树枝，或者说树枝一定程度上躲开了他，“听起来像某种邪恶魔法师的造物，甚至更糟，抱歉，没别的意思。” 林凯好奇问道：“不过既然你看到的是模糊的画面，那视觉冲击力应该不是很大才对。” “梦境……会强制灌注感情……就像……就像……”眠的话语又卡住了。 根接过话题，解释说：“凯，你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梦中你被说书人描述的、或者你自己想象的怪物追赶，无比恐惧。 不论现实中的你有多强，在梦中只能夺命奔逃。醒来之后，你会好奇自己为什么要逃。现实的你面对怪物可能无所畏惧，但梦中的恐怖却无法抗拒。” “原来如此，这就是梦境的强制灌注感情吗……” 林凯前世自然有过类似的经历，尤其是看过恐怖片之后。 想到自己的噩梦直接把德鲁伊少女眠的面瘫吓好了一半，而自己只是受到中等程度的惊吓，与前世做噩梦时惊吓程度相当，林凯略微有点洋洋得意。 紧接着他想到，自己现在是有着怪异的情绪弱化特性的。 如此想来，如果在没有这种特性的情况下经历之前的噩梦，恐怕整个人会直接发疯掉。 原来这种特质竟然还有有益的一面。 林凯一边跟在德鲁伊们的身后赶路，一边用右手轻敲太阳xue，做思考状： “如果是魔法造物，那会是什么呢？要几阶魔法才能召唤出如此强大的梦境生物啊。” 看似自言自语，实际上是说给魔戒啊哦听，啊哦也立刻领会意思，在林凯脑海中形成一份报告，令林凯不由得感叹魔戒越来越好用了。 报告的内容大致如下： 「啊，果然像你这种灵界生物，对魔法完全是白纸一张，不喂你你就不吃饭，不推你你就不进步。那就让本魔戒来给你科普一下。 梦境相关的能力很古老，不止魔法师的魔法，牧师的神术和奇迹也有类似的效果。 萨满们同样很擅长梦境魔法，不过他们一般是通过梦境与先祖之灵沟通，这方面资料很少，沙隆坦大陆上的萨满已经很少见了。 德鲁伊们则相信万物有灵，所有生物在什么“潜意识”层面共享一个梦境，很多正在研究梦境的魔法师对这个理论很感兴趣。 但是不论哪种体系，对梦境的系统开发一直不完善，因为梦境太捉摸不定。魔法师们普遍将梦境魔法归类到幻术或者灵魂魔法中，具体要看施法者和施法媒介。 我不清楚你在梦境里看到了什么，但是说到眼球一般人都会联想到魔法师常用的侦测类魔法。 至于法术的价位，这正是梦境魔法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它的价位可能很高，超过六阶，也可能只是三四阶的水平。 如果正好击中受害者精神上的软肋，那即便是二阶魔法也可能发挥出强大的情绪强制灌输能力。 所以，你是不是有眼球恐惧症？」 忽略掉魔戒的废话，从眼球着手，林凯试着构想很多眼球拥挤在一起挤压、蠕动、破裂的画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甚至因为赶路口渴，想来一杯珍珠奶茶。 想象出来的挤满眼球的画面虽然没带来直接的恐惧，却令林凯想到不久之前另一段不愉快的经历—— ——也就是在寂岩城下水道里遇到的奇怪魔法师，明明用的是魔法来战斗，却像祭祀一样说着奇怪的祷文，而使用魔法时则显得不太稳定。 彼时，林凯能明显觉察到对方的价位高于自己，却还是被自己找到了突破的空隙，这一点很反常。 如果说魔法造物，林凯只能想象到那扭曲到令人作呕的人体吊灯，以及连接“吊灯”的触手被切开后掉出的眼球。 林凯突然问：“根先生，你刚才说的更糟糕的情况是什么？” 根头也不回：“世界上邪恶的、扰乱自然的东西有很多，除了邪恶魔法师之外，还有崇拜邪神或者渊魔的牧师，自乱象地深处诞生的原生怪形等…… 啊，说起来有点惭愧，我们德鲁伊中也有些误入歧途的家伙——当然，我和眠是好德鲁伊。” 若放在平时，林凯会觉得自称“好德鲁伊”这种说法有点搞笑，不过当他听到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邪恶存在的时候，还是不禁暗暗吃惊。 他打定主意，如果之后再做类似的噩梦，就放弃本次任务，返回寂岩城，厚着脸皮找露尼娜副会长检查一下身体，或者请她介绍对应的牧师给自己驱驱邪。 在拥有魔法的世界里，还是要小心谨慎。 然而，第二天休息时，林凯并没有梦见任何与眼球相关的东西，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第三天上午，林凯一行人经历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多勒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