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绑匪
被腹中饥饿所驱使，林凯不顾伤势，爬下床来。 房间内的陈设单调，仅有一张床、一面更衣镜。 铁制的窗户上挂着沉重的锁头，房门却没有锁。 不像是监狱，设想过的最坏的几种可能性之一并没有发生。 林凯不确定是否有人暗中监视，没敢贸然询问魔戒现在的处境。 他伤势最严重的地方在胸口，其次是双腿。 不过腿上的伤口在创生活力的运转之下，已经基本愈合。 此外，头上也缠着绷带，可是林凯并不记得自己被石化蜥龙重伤过头部。 他试着推了推房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的是灰色岩石走廊，以一道螺旋楼梯为中轴，两侧对称分布着很多房门。 林凯刚刚出来的房间位于其中一侧的倒数第二间。 墙壁之上挂着昏暗的汽灯，至于燃料是不是煤油就不清楚了。 同样款式的汽灯，林凯曾经在最后的选择公会的马车里见过。 走廊没有窗户，林凯顺着唯一的楼梯向下而行，来到一处大厅。 大厅中凌乱摆放着很多桌椅和沙发，有的简陋，有的看起来颇为昂贵。 角落里设置一座吧台，给人感觉像是从某个酒吧里，暴力拆卸出来的。 吧台下面还隐约能看见陈旧的断茬。 后面的墙上没有酒瓶，取而代之的是各类装备和物品。 一个小老头正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除此之外并无旁人。 林凯现在身上除了绷带，几乎没什么可以被称为“衣服”的东西。 但是他没有打墙上的那些装备的主意，而是留意起建筑的出口。 大厅内没发现后门，只有正前方的对开大门可以通向外面。 门扉虚掩，有一丝光线从门缝中射入。 林凯从尽可能远离吧台的一侧，向大门方向移动。 隐约能听见从门缝中传来的喧嚣之声，外面似乎颇为热闹。 灰石地板粗糙坚硬，好在林凯脚上没有鞋子，只有绷带，行动时发出的声音很低。 他小心翼翼从桌椅中间穿过，尽量不触碰任何家具。 随着他逐渐接近大门，外面的车马人流声越来越清晰。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处，与门内的安静形成强烈对比。 仿佛所有的阳光与响动都来自另一个世界。 忽然，一道黑影遮挡住门缝中投射进来的日光。 似乎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停在门口。 林凯后退半步，不小心碰到一把椅子，发出嘎吱一声。 与此同时，门外一个女性的声音说着： “不对，弗格达，不是这家，这是最后的选择。” “嘘。”一个男人的声音回应。 门外的黑影移开，林凯则迅速转头去看吧台后面老者的情况。 头发花白的小老头胳膊动了动，发出一声响亮的梦呓。 林凯保持着静止。 小老头用小臂将身子撑起一点，似乎准备起身。 随后他把小臂垫在头下，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林凯抓住机会，迅速移动到门口，推开大门。 外面明媚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球。 视力迅速恢复，只见门外是一条宽阔的大街，应该是城市主干道之一。 街道和两侧的建筑都是用深灰色岩石建造，看起来坚固且肃穆。 几个街区之外，有一块无比巨大的深灰色岩石，至少五十米高。 岩石上雄踞一座灰岩城堡，居高临下俯视整座城市。 街上行人基本都是男性。 他们的衣着如同灰岩本身，以深冷色调为主，鲜有靓丽颜色。 风格繁复精美，类似欧洲18到19世纪礼服正装。 比林凯前世认知中的现代西装要复杂很多。 行人脚上却不是西装皮鞋，而是清一色长筒皮靴。 不少人肩部和肘部还有金属甲片，腰间挂着武器。 此外，不论男女，都打着灰色或者黑色的遮阳伞，就像惧怕日光一样。 在林凯出门的瞬间，很多双眼睛注视着全身裹满绷带的林凯。 这些目光看到林凯身后的建筑之后，便迅速移开。 似乎从这幢建筑中走出什么样的人都不会让人感到奇怪。 林凯回头，发现身后的建筑一共四层，与周围建筑一样为灰岩建造。 但是，它们之间的风格却完全不同： 街上大部分建筑都是独栋办公楼，整体风格贴近维多利亚时期帝国都城中心街区： 大量竖直线条的应用，精致的飞檐与细长的玻璃窗。 然而，极高尖顶却远超普通维多利亚-哥特尖顶的高度，如针尖般刺向空中。 建筑下面额外垫高的灰岩以及水痕，似乎暗示了此地经常受水淹的困扰。 部分建筑上挂着白色的布条，或者插着白色小风车，给死气沉沉的建筑略微带来一丝活力。 而林凯刚刚走出的建筑，画风则明显不同。 此建筑一共四层，且一层比一层小，到第四层只剩下一个暗金色的圆顶，给人十分“矮胖”和结实的感觉。 这种犹如蛋糕一般的风格，在众多尖顶建筑间显得格格不入。 大门附近的告示栏上贴满了各种悬赏。 门的上方则悬挂一块老旧的木牌，上面的字已经掉漆，勉强可以分辨出： THELASTCHOICE 也就是「最后的选择」几个字。 看起来不知为何，林凯在昏迷后，被送到了「最后的选择-寂岩城分会」本部。 林凯觉得自己木乃伊一般的行头，在大街上过于显眼，于是打算穿过独栋建筑中间的空隙，前往街道后面，并想办法尽快离开寂岩城。 然而，分会大楼和两侧建筑间的小巷，却已经有人了。 两名大汉分别从两条小巷走出。 身穿看起来比较廉价、不太合身的黑色正装，头戴高帽，帽檐拉得很低，遮挡住面部。 其中一名大汉还拎着一只大麻袋，足够装下一个成年人。 一辆马车快速驶来，在接近最后的选择公会正门时，才开始减速。 大号麻袋向林凯头上套来。 然而，林凯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弱不禁风的书呆子大学生。 两名大汉动作虽然迅速，但看在林凯眼里，却并没有什么惊人之处。 也就只比乱象地内见过的哥布林略强一筹。 然而在乱象地中，他是被哥布林堵在悬崖上，此时却是在宽阔的大街上。 林凯略微低伏身体，从麻袋下钻了出去，向穿过小巷，向后街跑去。 两名大汉明显一愣，随后紧跟在后追赶。 最后的选择公会大楼后面是另一条街道。 后街狭窄阴暗，地面砖石有些开裂，积水也比较严重。 街对面是一排石木混合的联排别墅，与前街那一排气派的灰岩建筑相比，显得粗陋很多。 林凯脚上的绷带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十分湿滑，大大阻碍了他的速度。 加之他重伤初愈，身体不在最佳状态，所以并没有迅速甩开后面的追兵。 这时，之前见过的那辆马车，从一条较宽阔的巷子，穿插到林凯前面。 马车急停，从车里又跳下一名大汉，驾车的车夫也跟着跳下车来。 林凯见状急忙开始扯头上的绑带，同时喊道： “且慢！你们认错人了！” 周围几名绑匪愣了瞬间，互相看了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 随着林凯揭开头上绷带，几名绑匪不笑了。 其中一人说：“大哥，这人好像确实不是卡佩家的小子啊。” 另一个人说：“我早就说把脸蒙上吧！” 第三个人说：“在紫薄荷街蒙面，嫌死得不够快吗？” 最后一名绑匪，也就是车夫，身材最为高大，也是四人中唯一没戴帽子的，露出大光头。 他啐了一口： “别说这些没用的，这小子看到了我们的脸，弄死他。” “等一下，”林凯急忙喊，“我是最后的选择成员！” 身材高大的绑匪狐疑地看着林凯： “最后的选择里面大多数人我们都知道，不记得有你这种绑带男啊，你叫什么？” “我叫……” 林凯用左手在空中比划着，同时右手前伸，仿佛要与绑匪握手言和： “伊戈昆·欧比（igkunobi）！” 随着右手迅速握拳再松开，火花闪现。 手上的绷带被迅速炙烤、融化、散开，如同致命火焰之花的花蕾。 随后，一枚炫目的火球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