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新地受刑人 - 上
书迷正在阅读:洪荒:从愚公移山开始、卡卡罗特,史上最强火影!、精灵开局一只独角虫、哥斯拉2122、渊下、我在印度当警察、斗罗三界融合之吸天大法、从未消失在世界的你、少爷是修罗、瞎编功法,徒儿你真练成了?
第一百零三章:新地受刑人-上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做多大的事情,就得负多大的责。 但即使是普普通通的人,也可能会干一些错得厉害、错得离谱的事情,所以,也可能得负上一些大得多得多的责。 而且,责不等人,每天就得负上一些当天份的责。星期一得负星期一的责,月曜日得负月曜日的责,新地,就得负新地的责。 曾经有很多个星期日,我都好像第二天要受刑的人一样,心里重覆着星期一和下个星期要做的工作,那些永远做不完的,也永远不可能做得好的工作。不是说我是个什么完美主义者,但确实是在其他人,那些可以对你做的事情有生死大权的人的眼中,怎么做也做不好。尤其是当你为你的上司或其他人草拟他们要做的报告、他们要做的简报、呈报、信函或电子邮件的时候,又怎么会把别人的思想做得完美呢?但那些报告、简报、呈报、信函或电邮,又确实是基于我的报告、简报、呈报等等之上,所以如果我写不好别人应该吸收理解的,在他们眼中应该是唯一的事实的时候,那自然又是我的问题和责任。 而每一次回到职场的战场上,都好像身处一个法庭里,我就像一个正在准备自己的自白书和认罪书的囚犯,不单止要为自己的罪负上责任,还要为自白书和认罪书准备得好不好而忐忑不安。那些原本是代表我的辨方律师、审判员、法官甚至是文书和翻译,都瞪着眼张着嘴等着我给他们准备的文件、案情、结案陈词和判决书。另一边厢的检查官、庭警、原告和记者什么的,就好像看戏的旁观者,而且胜算在握似的。因为,他们知道我知道,凭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力挽狂澜的。 『哗……哗……』一下出租车,耳边便响起海浪声。 望着一直延伸到远方的海岸线和海平线,冬日的大太阳刚好在西边的天空慢慢地向下滑着。 而在另一个时空的远方,也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望着天边的夕阳,还有夕阳之下想像之中的海岸线,发着呆。 『那个黑不溜偢的东西倒底是什么小怪物啊?傻不楞登的……』小星坐在比海平面高了一两米的一片岩礁上,忘着西面应该是有一片陆地但海天一线的地方,一边啪嗒着小尾巴,一边歪着头想着:『藏书馆里的书里都没有,这不可能啊?书里连人族里不同肤色的人种都有记载啊,还有其他陆地族类都有的,怎么就没有那个黑不溜偢的东西呢?说是鸟族也不像鸟,说是刺猬也不像……要是有机会能再近点儿看就好了,最好是能抓一只回来当魔宠,也不知道智力如何,呵呵……不过,那个岩洞还有个力场壁,也不知道是哪个能量系的,唔……又不好跟师父说,师父是最喜欢拿这些稀罕的魔物开刀的了……唉,最好就是还能找个机会再去一次。』 夕阳不知道为什么,沉得特别快,小星就是喜欢这种黄昏的感觉。就在这上了一天的课,练了一天法术和体功之后,晚餐之前的一点点的闲暇时间,一点点的自由发呆的时间,可以不去想那些虽然不算太无趣,但还是要死记硬背的东西。 『唉,那个岩洞还是太远了。』小星一边继续发呆一边继续想:『要不是上一次跟着师父去遗迹历练,哪儿还能找个机会再去呢?那可是搭着控水梭也得来回整整半个月啊!唉……而且也不是太记得路,唉……为什么海底到处都差不多样儿呢?尤其是那些边远的荒芜区,不是沙地,就是岩脉。就算到了那个叫什么地海残脉的地方,方圆几万里的,要找那个岩洞还是有些难度的。虽然,好在本尊留了些标记,嘻嘻……唉……不过,还是要先想个办法去到那附近才行……』 小月继续呆想着,夕阳已经有一半沉到了海平面里。 “少主!”这时,小星身旁的水中,浮出了一个身影,轻声但沉实地叫道:“少主!” “等等。”小星并没有因为这个有点儿诡异的身影而被吓到,虽然气氛还是被彻底破坏了,但小星还是无奈但平静地说道。 “少主,太阳已经下海了,我们一定要回去了。”那个声音也平静中带点儿执拗地说着。 “唉……好吧好吧。”小星说完,无奈地跟海平线上最后一团微弱的黄光默默地告了别,优雅地钻回了海中。 不一会儿,小星便一边背着手游向皇宫,一边翘着嘴角还在傻笑似地想着:『那到底是哪里来的傻鸟,嗯,应该是什么鸟族的,虽然那个小翅膀好像没什么用,还蹦来跳去地竟然把自己弄脱力了。哈哈……要不是洞顶有力场结界,我就下去把祂给捉回来好好调教一番。哈哈哈……』 “少主小心!”小星心无旁骛地几乎撞到大殿的门柱时,一旁的护卫急忙拦在祂身前喊道。 “哦,没事没事。谢过章护卫了。”小星急停了一下,尴尬地向护卫谢道。 “少主不用客气。”护卫躬身一拜,便退回了岗位。 小星稍微四周围望了一下,不见那个诡异的身影,便耸了耸肩,游进了宫里。 “殿下回宫。”小星一跨入宫门,由近到远便有宫人传话道。 “哎呀我的心肝小宝贝啊,祢怎么才回来,又一个人到哪里发呆去啦?”不一会儿,八彩流油,啊不,八彩流光的龙皇便从宫中深处窜了出来。远望之下,龙皇好像比身边的侍卫大一点点,比殿宇小一点点,随着祂迅速游近,才赫然发现,那是一只除了长长的尾巴之外,身子胖得像球一样的庞然大物。 “父皇,怎么这么说您聪明伶俐的孩儿啊?那叫冥想,知道吗?冥,想!”小星仰着头,毫不示弱,甚至有点盛气凌龙地望向比自己大了十倍左右的龙皇嗔道。 “好冥想,好冥想,就是记得早点回来,太阳下海了就不安全了!”如果不是小星已经浮在离宫殿石板地面只有一两米的地方,龙皇可能就会沉到比小星还要再低一点的地方,用祂那比小星的身体还要大很多的大脑袋,摆出一副外人看来有些惊吓但却爱意满满的嘴脸,笑着跟小星说道。 “哼!还有,跟您说了多少次别叫我什么心肝好不好,让人起鸡皮疙瘩。” “好好好,那就小公……” “哎!小心哦父皇!” “小公子好吗?” “不好!太纨绔了!” “小王子?” “不好!我看过古书里说曾经有位小王子,是个只会在碎星上发呆,好像有抑郁症的小病龙。我不要当小王子!不要!”小星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发誓说:我那是冥想,冥,想! “那,我的心……呃……小祖宗……到底叫祢什么好啊?”龙皇点着两根肥硕的食指,紧皱着眉头,有点儿委屈地问道。 “小星就好。孩儿去吃饭喇。”小星说完刚要走,转念又扭过头,好像随随便便地向龙皇问了一句:“父皇,想问问您知不知道我今天在路上听说的一种怪鸟……” “噢,这世界还有我聪明伶俐博览群书的小,小星不知道的妖怪?”龙皇一听向来博览群书、心高气傲的心肝宝贝要请教自己,心里好像开了花似的但表面尽力摆出一幅认真的样子。 “就是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胡诌出来的……”于是,小星便把祂印象中的那只黑不溜偢的小怪鸟形容了一下,当然是稍微改变了一些细节。 龙皇一边听着,脸上堆起来的笑容却渐渐僵硬消失。听小星说完,便严肃认真地问道:“小星,祢这都是听谁说的?” “一个散商,好像是禁忌海那边来的。”小星稍微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儿,便将预先编好的一堆背景故事搬了出来,云里雾里地带着龙皇越绕越远。 龙皇当然也相信小星是道听途说来的,虽然,小星从哪里听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血龙一族的传说,终究还是传到了这片曾经与世隔绝的海域。而且,还好像变得越来越更真实存在似的。 …… …… 又一阵海风吹来,太阳还高挂在半空中。 我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海边行人路上,犹豫着要不要把纸袋里不那么真实却又确实存在的相册扔进不远处的一个橘红色的垃圾筒里。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垃圾桶是橘红色的,以前,还是不知道在哪儿,我记得好像有青绿色的垃圾筒,似乎给人更接近自然,更环保的感觉。不过,现在以至将来的很长一段没有尽头的时间里,航港的公共垃圾筒,都是橘红色的。就连宠物用的垃圾筒,也是橘红色的。其实,蓝色的垃圾筒也可能会给人一种清新干净的感觉。黄色的又好像更接地气,毕竟,垃圾筒就是要踏踏实实地摆在地上,不怕风吹雨打日晒雨淋地忠实地接收各种五花八门的大地回收物的。白色的不禁脏,黑色的不显眼,所以…… 好吧,这个垃圾筒的颜色问题,可能除了在市政大会或油漆商那里会有一定的重要性之外,放在别的不知道哪里,都肯定并不重要吧。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我肯定不可能就这么把一本算是精美的相册扔进公共垃圾筒里,或者任何垃圾筒里。 那本我从来没想过也不可能会打开的相册里,别的不说,肯定会有我的样貌。虽然,我的样子并没有任何过人之处,也没有任何专利或诅咒。但是,任是一个别的什么人,也断不会想自己的样子,自己的一段回忆,就这么轻易地被别人拣到翻阅。 这么想,当然就是说恐怕有人在垃圾桶里把这本相册拣出来,看个究竟。我这么想当然并不会完全是杞人忧天,首先就是因为我们家现在在这么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马路上的公共垃圾桶,大概是每天也不会超过十件垃圾。虽然我不知道清洁工多久才清洁一次这些垃圾筒。甚至清洁的时候是看都不看就把筒里的东西倒进垃圾车里压扁呢?还是反正也没有什么人,所以就偷个懒,先看清楚筒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逃亡的人物迫不得已而扔的一袋百万黑金,然后把好像藏了什么秘密的相册,拿到行人路旁小山崖下面的泳滩林边,一边吃着黯然销魂叉烧饭,一边啜口冰奶茶,一边慢慢欣赏被两个陌生人,啊,一个陌生人抛弃的某段回忆。 我不知道,但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样子,我的生命的其中一个片段,不能就在这百万份之一的机率之下,落入他人之手,被别人点评或收藏或利用或干些任何什么所有我不想他们干的任何事情。 所以,我决定,还是先把相册带回家,然后,找个机会烧个一干二净。又再想了想,便把那条烟连免税店旳纸袋,都扔进了垃圾筒里,再把相册塞进了行李袋。 到这里,勉强给垃圾筒和相册这条思绪划上个句号,扭头望向马路斜对面二百米开外小山坡上的新家,老家。 航港的新家,老家,是在西北面一个叫逸泷湾的地方,我们住的小区,叫祐龙居,刚建成两年。小区里只有十八幢每幢四层的独幢小楼。但在航港要独家独幢,完美点儿再加个车库的话,还不是我家能负担得起的水准。所以,这个小区的每幢楼,又再分地下一二层(航港地下不叫一楼,就叫地面层,用英文Ground的G层代表,一楼其实就是二楼),楼上三四层连天台分开租售。而且这个地方虽然勉强算是依着个小山临着海,但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交通购物就不是用不方便能形容的。举例来说,航港前三外送平台:福胖达、户户到和攞得〔注1〕,都不在这区提供服务。再加上前业主受到当年那个小经济危机的影响,似乎急需周转,所以,连着一个小区停车场的车位,价钱比城区甚至是新兴区的同类物业,都便宜了一半有多,算是楼换楼刚好能负担得起。最重要的是,家中投资方面的决定,都是眼光独到兼运气爆棚〔注2〕的老妈拍板,以过往和将来的经验来看,就算好像多么冒险和孤注一掷,都没亏过。
我家是第二排第六幢的三四楼连天台,从我这个位置望过去,就只能看到一个犄角。 过了马路没多久,便来到屋苑的大门口,用家人事先给的密码打开大门,省却了被当成是访客的登记程序。走进屋苑,是一条长长的上坡路,行李包开始产生了一些重量,突然有点薛西弗斯的感慨。 这许多年来,我每每走在这条路上,带回家里的东西,都似乎终归会再从家中流逝。我虽然会经常回这个家中,但我好像并不属于这个地方,我总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去寻找属于我,或者我属于的地方,但每每都会再回到这里,永远也不能完全彻底地脱离这里。这并不是我想的,是命运中注定的,也是命运规定我要做的,永远也不会达到的目的。 即使在十多年后,我买了附近步行二十分钟左右的一个新建屋苑的同样的一个三四楼连天台的单位,为了照顾因父亲去逝而单独生活的母亲,我也从来不觉得做得足够,或者做到了什么。 所以,在不久之前,在我弥留的几年前,我就开始觉得这一切都似乎毫无意义。 离这个老家越来越近,突然发觉穿越后的一切,似乎越来越不真实。虽然我能切切实实地触摸到一切,感觉也似乎是真切的,而且还能确切地对比现在和之前的不同。但在岛国与妳再度共处的时光,是我之前朝思暮想,或者潜意识里执着向往的事情。 原来,我回来这么久,都一直没有想过这段必然会与家人重逢的时间。对重遇在我之后,或之前的生命之中渐渐失去印象、重量和联系,甚至就索性已经消失的亲人们,几乎毫无准备。但只要稍微仔细一想,似乎又觉得见亲人的话,还要准备吗?应该是自然而然,收拾好心情,努力不去刻意准备的事情吧。 而现在,这越来越强烈的不真实感,好像提醒着我,我对家人一直以来的排斥感,或者说,在我大半的人生中,除了与妳的关系之外,对所有其它人际关系的排斥。 这种对他人的疏离感,当然不是天生的,认真想想的话,似乎是在我小时候,父母经常轮留出差,有着几乎一辈人代沟的老姐康彤很早就开始住校,只留下我和比我小两岁的臭妹丁子相依拼命。然后,我刚懂了些事的时候,就举家搬到了航港,面对全新的陌生环境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彤姐就已经嫁了人,泼出去的水也很快就蒸发了。同时,父母也更忙了。 只隐约记得曾经跟臭妹丁子康恬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呃,在我小学还能按着她打的时候,还有,除了很多我想修理她的时候。中学开始就疏远了,再过几年轮到小恬也懂了些事的时候,大家也都反叛了,还不同校,她甚至是被送到万里之外寄宿了。等她读研回流到航港主修服装设计,就更不肯跟我这种没品味的人一起了。而我,则去了岛国,回来之后工作了没多久就搬出去住了。她也很快交了男朋友,结婚生子之后,就很少往来了…… 看来,爱情还是会让人孤独的。 现在,好像应该就是小恬刚回来不久吧! 嘶,想到这里,我又倒吸了一口凉气!现在刚回流的臭妹丁子,简直是非我族类,是完全不能用东方人的审美观来判断的。她中学大学都是在白人社会里浸泡的,养成了香蕉〔注3〕性格,还是那种在阳光下晒焦了的棕色香蕉! 小时候,我跟小恬的头发都是有点儿偏棕色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营养不良,但我从小就不挑食啊……好吧,话说回来,她这个时候,应该是染了个全金。她这个焦皮金发的造型,再加上走在潮流尖端的服饰,着实让父母叨唠了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另外,小恬的瞳孔是比我再浅一些的淡棕色,如果贴着她的脸看的话,能看到瞳孔里有很明显的好像黑色火炎一样的裂痕。所以,我一直觉得我妹一定是被捡来的魔种,也可能是我妈百货公司大抽奖抽回来的,要不然,就是我爸学校里搞科研调制出来的。反正,应该是! 好不容易推着心里的一堆大石头,走到了家门口,静悄悄的,隐约听得见有电视声。 『叮当!』没有锁匙便只好按下了门铃。 “来了来了,谁啊?”是mama声音,比在我弥留的时候更显年青活力,中气十足。 “我!”我一般都是这么答的,家里人也一般都马上听得出来。 (待续……) +++++ 〔注1〕:能拿了。 〔注2〕:爆灯,呃,满满,爆满。 〔注3〕:黄皮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