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天赋
一家早已关门的小餐馆，还在门口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光。杨霄从单人飞行器上下来，径直走了过去，正拿起钥匙打算开门，就被后面一个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一下。 “回家睡吧，这里面暖气坏了。”杨霄回头，看到了自己的老爸嘴里叼着一根烟，脸上满是疲惫。 “嗯，我妈睡了吗？”杨霄一边发动自己的飞行器，一边和同样发动飞行器的老爸攀谈着。 “还没呢，听说你晚上很晚才要回来，她睡不着。”杨超凡回答道。 两人沉默不语。 几分钟后父子俩回到了家，杨霄的mama刘静坐在沙发上，看到儿子回来，脸上的担忧才少了几分。 “妈，你快去睡吧，我今天的作业已经在学校就完成了。”杨霄上前劝说道。 刘静招呼杨霄过去:“霄霄，你来，mama有话对你说。”杨霄赶忙过去，坐在她的身边。 “还有不到五个月，你就要高考了，mama希望你能够分清学习和生活的关系，还有工作，你替你爸分忧理所应当，但是也别耽误了自己的学习。”刘静语重心长地对杨霄说。 杨霄点头:“我知道，但是今晚一个同学去打比赛，市级的总决赛，我得去给他送饭，不然他就得饿着肚子上场，那有可能会影响到他的发挥。” 杨超凡在一边冷哼:“李世铭家那小子？除了打游戏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说得出口的优点，你可别学他，你是要考上名校的，我杨家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 “老爸，那你怎么当了厨子？还兼职骑手给人家送外卖？”杨霄好奇地问道。 杨超凡一巴掌拍了过去，怒斥道:“小兔崽子你懂啥！你老爹我当年的梦想可是当一名作家！后来……” “后来净给我写些甜言蜜语，然后把你老妈我骗到手之后他就文思枯竭了……只好当一名厨子。”刘静笑着补充道。 杨超凡罕见地脸红了一阵，借口道:“我出去抽支烟。” “你老爸这人啊……说不清他到底是傻还是聪明。”刘静心情稍稍好些，催促杨霄道:“快去休息吧，明天还有课要上呢！” “知道啦，妈您也早点休息！”杨霄走进阳台，杨超凡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对着夜空中一轮并不算很圆的月亮，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爸，你说天赋这种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杨霄双手托着下巴，一边看月亮一边问道。 杨超凡掏出打火机，熟练地点燃，然后狠狠地抽了一口，再徐徐地吐了一口烟雾出来，他说:“存在，肯定存在，不然为啥你老爹我阴差阳错当了厨子？还不是因为天赋！” “那您的作家天赋呢？”杨霄问道。 “全给你老妈用完了。”杨超凡饱经风霜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眷恋，依稀可以感受到他的满足与幸福，还有一点淡淡的失落和哀愁。 “老爹，你现在的气质特别像一个诗人。”杨霄说道。 杨超凡又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随后捻灭烟头，说道:“好啦好啦，你记住，以后说什么也别去当什么诗人作家，累死累活，还没有有厨子骑手挣钱多……睡觉去吧。” 杨霄点点头，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墙壁上贴满了无限星空的新型战机海报，写字台上放着一份“空军招飞复检资格认定表”，监护人签字那里，左边是龙飞凤舞的杨超凡，也不知道老爹签名的时候怎么把这三个飞不起来也舞不起来的字写得翩若惊鸿，蜿若游龙；右边两个娟秀隽丽的刘静就像他mama本人一样温柔如水。 还真是般配呢！杨霄抱着资格认定表傻乐呵。 空军招飞办的招生人员在去年年末来过古陵一中，筛选视力和体质还有高考成绩预估达标的学员参加初检，杨霄是为数不多的顺利通过初检的学员之一，并且以他的成绩有望进入“双学位学制”的培养范围，即在毕业时同时获得飞行学院毕业证和名牌大学毕业证。 空军招飞办是国家进行飞行学员招收的招生机构，并且和许多名牌大学联合拥有“领军人才”培养计划，即优秀的飞行学员享受名牌大学和飞行学院双重教育资源的倾泻，获得双学位，享受国家补贴等一系列国家福利。 飞上蓝天，一直都是杨霄心中的一个梦想，他从小就想当一名飞行员，驾驶战机翱翔在祖国的万里长空之上，护卫这一方山清水秀，万家灯火通明。这也是他心心念念无限星空战机模型的原因之一。 尽管说他在无限星空星战指挥方面与李成章可能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在战机驾驶和模拟这一领域，不得不说他还是天赋异禀的，原因得益于每天开着那个单人飞行器帮老爸送外卖。 每次送外卖时，杨霄在cao控方面细致入微到每一点能量的使用和每一个动作的施展，送餐效率之高恐怕要属全城之最。 他想起五年前两个稚嫩的少年互相炫耀着自己的梦想—— “我要成为一名宇宙战舰指挥官，你呢杨霄？”李成章稚气未脱的小脸上满是憧憬。 “我……我想驾驶战机飞上蓝天！”杨霄小脸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 “那你就做我战舰上的王牌飞行员吧！” “我……可以吗？” “当然啦！战舰上搭载的宇宙战机都是最先进的机型，难道你就不想去宇宙里看一看？” “我一定会成为王牌飞行员的！” 都说少年情怀总是诗，多少浪漫无人知。可是杨霄始终记得那些年李成章对他说的话，以及他们一起在这片蓝天下许下的誓言。他相信李成章也记得，记得那天两个少年击掌为誓，从此带着梦想跋涉在前行的路上，不离不弃，直至如今。 杨霄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还在早自习时间，杨霄为了保持清醒，索性站起来背书，防止瞌睡。他才站起来没多久，就只见教空间坐标与运动图像的老师带领着全空间学科组的老师进来教室，二话不说拎起趴在座位上睡觉的李成章就又走出了教室。 同学们不明就里，杨霄更是一头雾水。李成章还没睡醒，刚睁眼就见到办公室这么大阵仗，差点儿没把他给吓尿裤子。 “你就是李成章？”一位年轻女教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锐利的目光仿佛正在一寸一寸地切开李成章的皮肤。 “我是……”李成章弱弱地回了一句。 “来做两道题吧。”年轻的女教师麻利地打开备课室的全息投影仪，一个复杂的空间坐标系被迅速构建，后面一大堆参数和运动轨迹方程一行一行显示出来。 “这……我太难了……老师可不可以不做啊？”李成章一看这架势，昨晚吃的烧烤都要吐出来了。 “不行！”几大空间老师异口同声。 李成章知道逃也逃不过，索性静下心来思考题目。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渐渐的，连老师们都在怀疑他到底看懂题目了没有。 “一共有三组坐标，这是所有可能存在的答案。”李成章拿起智能笔，在空中写下三串数字，荧光数字在全息投影空间中闪耀，随着年轻的女教师把正确答案显示出来，所有的老师都倒吸一口凉气……答案分毫不差！ 年轻女教师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看向李成章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她和其他老师低声讨论了几句，就对李成章说道:“这是去年我们市里空间坐标与运动图像的竞赛题，也是压轴题，当时的第一名在五分钟之内只算出了两个坐标，而你却能够在三分钟之内不依靠任何计算媒介直接得出三个坐标，这足矣证明你的天赋异禀，经过我们学科组的商讨决定，今年的空间运动学科竞赛就由你前往省里参加，如果能够获得一等奖，应该会有省内的大学对你伸出橄榄枝，至于国家级别的奖项，看你能做到哪种程度了。” “可不可以不去啊！说不定这都是我蒙对的……要么就是巧合！”李成章心里没底。 一向顽固刻板的空间老师走过来，语重心长地道:“李成章，你好好想想，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以你的成绩，考一个普通大学还是有些困难的，但如果走竞赛，你的天赋会为你插上一双翅膀，前途有多美，就看你能飞多高了。” 李成章不说话，他自然也是明事理的人。 “你愿意做一只拥有翅膀却不愿飞翔的鸟，还是张开双翼翱翔云巅的鹰？”年轻女教师直视他的眼睛。 李成章终于抬起头:“我愿成鹰，翱翔苍冥。” 女教师露出欣赏的目光，道:“接下来你的学习可能要搁置一段时间了，我会为你制定合理的竞赛训练，有勇气就练下去，坚持不住了也没关系，反正翱翔九天和跌落深渊的人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谢谢老师。”李成章真诚地道了一声感谢，深深地朝着各位空间老师鞠了一躬，然后转身走出备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