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的告白仪式
一进房间，就看见秦牧野和张曼佳各在一方，秦牧野正面无表情拿着遥控对着电视不停地翻台。而张曼佳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那视线十分的灼热，直接让我起了不少的鸡皮疙瘩。 整体来说，目前客厅的气氛也就那样。看看时间，也不算太早。我便给王飞道了句晚安便钻进了我和张曼佳的房间了。 趁着那女人不在，我换好了睡衣，刷完了牙，缩进温暖的被子里，翻看着随身带着的旅行版的《三国演义》。 我是三国死粉，一碰上书就能入迷到不知身在何方。 这次也一样，就连张曼佳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直到她专门过来拍了拍我，我才发现了她的存在。 此时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并且贴上了面膜。见我有了反应之后，她便躺在床上和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开了。 “安静，你在看什么呀？这么入迷。叫了你好久都没反应。好想被人落了降头一样。” 靠，你才被落了降头，被人下了蛊呢。 我心底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礼貌的回答道：“没有。就看看三国。” “你怎么这么入迷呀？” “从小到大都这样。冬哥以前还说过给我本三国，就能轻易拐骗了我。”我合上了书，看着前方，陷入了回忆。 “牧野会这样说？”张曼佳的语调中充满了惊奇。 “嗯。小时候的冬哥虽然不爱说话。但比现在好很多。至少不会那么冷冰冰的。”我笑着答道。 “看来你们小时候还是有很多故事的呀。”张曼佳笑着问道，“你别介意哈，我只是想更多的了解牧野。” “没事。也没什么故事。那时候啥都不懂，就只是跟着他一起玩。我倒是老是给他俩添麻烦，才是。”我合上了书，客气地回答道。 “他俩？”张曼佳问道。 “是啊。冬哥和王飞啊。”我回答得理所当然。 “安静，你知道吗？几乎全校的女生都特别羡慕你。”张曼佳转过了身，一只手撑着头说道。 “羡慕我？我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吗？”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地方吧。所以一脸迷茫地问道。 “你要知道，牧野和飞帅一进校门就被公认为新任双娇校草。他俩给人的感觉总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神圣。而真正能够穿梭在他俩之间的就只有你。你说你值不值得别人羡慕呀？”张曼佳坐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就值得羡慕呀？我只是运气好，和他俩的缘分早了点。你现在……”我明显的顿了顿，整理了下情绪，继续阐述事实，“不也在冬哥身边了吗？” 张曼佳闻言，立马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娇娇柔柔的继续和我聊着天，可我怎么就觉得这家伙这么做作呢。 这特么是在炫耀吧。 “是啊。我真没想到牧野会给我机会。”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压下了心中酸涩的情绪，恭维道：“你那么美，很难得有男生能不缴械投降吧。” 是啊，即便是秦大冷面杀手，也难过美人关啊。 “安静，你说得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牧野平时冷冷的，但今天他竟然要请我一起出来玩。我真的很开心。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张曼佳话匣子好像打开了，兴奋地对我说了起来。 可你特么想说，我特么真未必想听。你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那我呢？我特么不是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着这个人吗？ 而且我一路PK打怪，眼见着就要打死大BOSS收装备的时候，直接被你盗号了，我算什么呀。岳丈老泰山吗？ 我陡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只能陪笑了两声算是应付过去。 可张曼佳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道：“对了，安静。你和牧野一起长大。你肯定比我了解他，给我说说呗。我想让他未来的日子里，在我的陪伴下只有快乐没有忧愁。” 听完这句话，我不由得怒从火烧。但我只能压抑下来。没办法，谁叫秦牧野选择了这个女人呢？我还能怎样。 心里的不爽是必然的，你都不了解他就想陪伴他，我特么之前陪伴的18年，谁来买单啊？ “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他。冬哥喜怒哀乐都不太展示在别人面前。当然你不一样，你未来肯定比我了解他。”我压住心里的翻滚的酸水，压住脑袋里所有的怒火，用尽所有的情商说了一句让大家都好下台的话，但同时我也不想在这么被刺激下去了，于是转了个话题，“也不早了，我挺困的啦。先睡了。” 张曼佳这才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不好意思啊。我也太没礼貌了，拖着你聊了那么久。你休息吧。晚安。” “晚安。”语罢，我便缩进了被子里，侧过身去，不再面对张曼佳。 我闭上了双眼，可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除了张曼佳刚刚不太明显的炫耀以外，都是那些秦牧野留给我的那些或甜或酸的记忆。 这两样东西交织在一起，就变成了一颗子弹，重重地在我心上开了一枪，鲜血淋漓，久久不能愈合。 等张曼佳关上了灯以后，我的双眼睁开了。泪水便顺着脸颊流向了枕头。 我压抑着自己，仅仅让苦涩的泪水滑落，不再出任何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好久，我听见了身后张曼佳沉重的呼吸声。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再也忍不住鼻腔内的黏液阻塞，便下了床，走出了房间门。我想在客厅里去放空我的鼻腔。 可刚一打开客厅的灯，便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坐在沙发上。着实吓了我一跳。 “哥？”我试探性地问道。 秦牧野转过头来，不发一言地看着我。面无表情，但眼神里除了怒意以外还有一点萧索。 “怎么还没睡？”我问道，企图打开现在的打开现在的僵局。 “还不困。”秦牧野答道。 “王飞睡了吗？”我向前走着，全神贯注地照着纸巾盒，嘴里随口问道。 “不知道。你就这么关心他吗？”秦牧野问。语调中有点烦躁。 “啊？”我此时已经拿到了纸巾，但被秦牧野问得莫名其妙，抬着头茫然地看着他。 “算了。”秦牧野说了一声，然后闭了下眼睛，“你出来干嘛？” “揩鼻涕啊？”我回答道。然后拿起已经叠好的纸巾擤了鼻子。 这通畅，终于如约而至。 “你着凉啦？”秦牧野问 “没有。”我否认 “那你怎么出来擤鼻涕？”秦牧野是打算刨根究底了。 “没有，不就是张曼佳睡着了吗？我怕打搅她。”我避重就轻地答道。 我总不能承认刚刚在你女朋友旁边，又为你哭过了吧。 “嗯。”秦牧野没有在深究，只是微微地应了一声。 见他没什要求了，我便打算逃走。确实和他多待一秒，就会觉得怎么有点尴尬了。 “好了。我回去睡了。哥，你早点休息。”语罢，转身就走。 “小妮儿。”秦牧野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低低的，幽幽的。 “怎么了？”我转过头去，看着他。 此刻的秦牧野脸上好像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华，脸上写满了哀伤、不舍还有矛盾。 “你真的要和王飞在一起了吗？”他问，声音轻飘飘的，还有点低。 我怔住了一下，因为秦牧野此刻的不安和沮丧让我一下想起了高考前一天他在河边的样子。让我心酸。 我好想过去安慰他，就像以前一样，一把抱住他，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单纯地抱着他，陪着他。可刚刚和张曼佳的卧谈内容突然萦绕在我耳边，就像一个魔咒一样，顿时让我失去了前进的勇气。 我费尽全力地笑了笑，故作潇洒地说道：“不知道。他不是说平安夜向我告白吗？我到时再看场景是否够浪漫再说吧。” 语罢，我便转身想要逃走。 “小妮儿。”秦牧野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好像比上一次更加急促。 “怎么啦？”我转过身，故作镇定地问道。 “如果够浪漫呢？”秦牧野此刻已经站起来了，看着我问道有点急迫的样子。 “那就在一起了呗。”我笑着回道，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不会不放心我吧，于是继续补充道，“哥，我成年啦。可以恋爱了吧。况且你自己都已经恋爱啦。咱俩都有人陪，多好呀。” “是啊。”秦牧野逐渐缩了回去，坐了下来。 “那我回去睡啦。你也早点休息。”语罢，我等不了秦牧野的回复，便逃回房间，缩进我的被子里。 此刻我觉得从我内心深处释放出来的寒意侵蚀着我的全身，让我感到了些许的恐惧和孤寂。我裹紧了被子，把自己蜷成一团，妄图寻找到一丝安慰。 不知道是身体太累，还是心太累，不一会儿我就被周公召唤，沉沉地睡去。 回去之后，我和秦牧野又进入了一种高度默契。双方继续互不联系，即便见了面，也是匆匆而过。是啊，我们就像歌里说的一样，真正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的身边有张曼佳继续陪伴，而我的身边则有了王飞输送温暖。 很快12月24日如约而至，今天刚好是个周六。王飞很早就给了我电话，说今天不能陪我，要我自己安排精彩，但是晚上8点以后的时间一定要空出来。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便笑着答应了他。可还是有点点不习惯，这难得的空白时光。 宿舍里的三只今天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倒不是为了王飞今晚的告白仪式而兴奋，而是各自有另一半的陪伴，都变得风sao到像只孔雀。 她们欢乐的气氛也影响着我，我不得不停下来反省自己。 嗯，我也应该恋爱了。 晚上8点，王飞电话到来，让我下楼，去到教学楼后面的那块荒地，准备检阅他准备的仪式。 我们是C大的新校区，不是全部的校舍都已经完全建成了。至少教学楼群未建的部分就留下了一片荒地。而这片荒地长期偏僻到荒凉，没什么人来，除了少有的胆大包天敢在在里面谈情说爱的小情侣们以外。 一到荒地，我还是感受到了震惊的。 王飞在小路的两边点好了不少的蜡烛，莹莹点点的烛光传递着温暖，驱走了这荒地原有的荒凉。又像是一个一个的引路使者，带领着我走向他的方向。 我跟着小路一直向前，转了一个弯以后，我就看见了王飞挺拔地站在前方。他身穿正装西服，将他原有的好身材无限放大到十分明显。他站在蜡烛围成的爱心里面，手里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在烛光的映衬下，玫瑰虽然绚烂，却将王飞的脸庞线条衬托得更加柔和。 他本就噙着微笑。看着我的越来越靠近，他脸上的微笑越来越重，直接变成了充满希望的笑容。但依旧那么温柔，那么优雅。 要说此刻我还依旧没有一点心跳加速的话，那就是骗人的。这浪漫的场景几乎是所有怀春少女的梦想，我也不过是其中浅薄的一员而已。 可这种心跳加速在我身上就很短暂，当我走到王飞面前的时候，也许受到他身上让我安心的气质影响一般，心跳就已经归于平静正常了。至于那种心动到心慌的感觉还未曾出现过。 “静静，你终于来啦。我刚刚等的好忐忑，生怕你不来。”王飞微笑中带着羞涩和紧张。 “不是说来检阅你的仪式吗？我肯定要来的。”我俏皮的开着玩笑，“飞飞，难得见你穿西装，真是帅爆了。” “静静，你觉得我帅吗？”王飞不自信的笑问道。 “大哥，除非我眼瞎了，这么大一帅哥摆我眼前，我还能看不到吗？”我开着他的玩笑。 可内心突然觉得，和王飞这种如同哥们儿一般的开玩笑反而更加自如呢？ “静静，谢谢。”王飞有点害羞地笑道。 “对了，你就不怕蜡烛把你的裤脚给烧了？还有啊，你点这么多蜡烛，不怕把这荒地给烧啦？”我不以为然地问着我更想问的问题。 “静静，你这算不算有点煞风景呢？”王飞笑得有点无奈。 “呃。对哦。好像有点不合时宜哦。”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伸了伸舌头。 “静静，你总是这么可爱。”王飞的笑意更甚，但这笑容里写满了深情，继续说道，“从高二第一次在游戏室见了你，你跳跳舞机的灵动就让我着迷，你就像一个小仙子一般，俏皮机敏，让我挪不开视线。” “我有那么好吗？”我有点不好意思，甚至有点不敢直视王飞深情的双眼，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可王飞依旧保持着他那温柔的语调，继续深情地告白道：“后来咱俩在水吧聊了一个下午。我第一次觉得能和一个女生那么投契，有那么多的共同话题，就好像是上天派给我的宝藏一样。 再后来，我们越来越了解，我就发现，我们合拍到让我觉得你就是上天为我定做的灵魂伴侣。于是，我在球场外第一次向你告白。” “飞飞。”我听着很是感动，抬起了头看着他。 可王飞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继续深情款款的说道：“这两年和你一起走过来。虽然我一直知道，你把我当成朋友、兄弟，我也知道你心里的症结到底在哪里，但是我发现我和你一样执着，一样不能放下。 有的时候，我甚至在想，要不要就这么一直陪着你，什么也别管，就这么继续下去。 可是，静静，我发现我越来越贪心，越来越想你的笑，你的好让我一人守护。你的痛、你的累，我陪你一起度过。 静静，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虽然我心里早有准备这一刻的到来，可这一刻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却莫名的心慌。 不是因为心动或者激动到心慌，而是有点手足无措，甚至有点想逃跑的感觉。 “飞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答复他，大脑一片空白，但想拼命组织语言。 “静静……”哀伤正在爬进王飞的眼神里。 他应该开始有点失望吧。 我好慌。我怕他伤心，我不忍拒绝他，但是我又给不出承诺。鸵鸟病顿时发作，我真的好想随便借什么东西，立刻遁走消失。 最后我鼓足了勇气，说出了一句让王飞眼神瞬间暗淡下来的话。 “飞飞，我知道你对我的好。这两年我受伤的时候，心痛的时候，孤单的时候，都是你在我身旁。我真的很依赖你。可我明白，我始终没有完全跨出那一步。飞飞，我不想伤害你，但我，可能还需要时间。” 王飞听完我的话，整个人立刻显出一副颓势。他垂下了手中的玫瑰，眼神黯淡地越过我看着我身后的方向，苦笑着对我说了一句：“可能没有时间了。” “什么？”我不明的问了一句，便跟着王飞视线的方向，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