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疑惑
秦重孝眼神柔软,微笑说道,“她在国外念书,没有回来。” 幼亲惊讶地瞪圆眼睛,“秦大哥和夏草jiejie订婚,她居然都不回来?” 其实没有看见的,还有秦家老三秦孝正。只不过秦孝正从小就和秦昱笙不和,所以他不出现,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久久也缺席了,这却是太过惊讶。 “所以你应该打一个远洋电话教训她,怎么可以这样任。”宋嘉行说道。 “好!”幼亲笑着应声,又是说道,“我漂亮的新娘夏草jiejie,你们聊吧。” 盛大的订婚宴,其实也是一场盛大的社交活动。 宋嘉行又被拉着应酬去了。 秦重孝站在刘明生边,举杯与他轻轻碰了下。 “夏草订婚了,结婚可能也不远了。”秦重孝幽幽说道。 刘明生刚毅的嘴角紧抿,半晌淡淡道,“她会幸福的,笙会让她过得很幸福。” “你不是她,不能代替她说幸福。”秦重孝微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刘明生沉眸道,“我相信笙。” 宴会后台的化妆间,夏草正坐在象牙白的椅子里,穿着婚纱在让化妆师为她补妆,仪式马上要开始了。 她微垂着头,脸上并没有太多欢愉的绪。 竟然也不像是一个新娘。 化妆师一边在替她补着妆,一边说道,“夏小姐,仪式马上要开始了,您要微笑哦。” 夏草扬起笑脸,却笑不出来。 化妆师见她笑得十分不自然,不免感到困惑。 这样大型的订婚宴,新郎她也有看见,可是难得一见的英俊,而且又是豪门大少,这样美好的婚姻,新娘却好似不大开心,这还是少见的。化妆师轻轻开口,体贴问道,“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夏草的声音很轻,“没什么。” “夏草姐。”忽然有人呼喊,是清亮的女生。 夏草扭头望去,只见是爷爷夏天石,而夏天石的边,还有另外一个女孩子。那个短发女孩,面容和记忆里的另一个人有几分相似,她迟疑了下,这才开口,“爷爷,幼亲……” 幼亲回来了,那么…… 那么他也回来了…… “夏草姐,恭喜你和秦大哥订婚。”幼亲在来化妆间前,先去找到了爷爷夏天石,于是两人就一起来了。 夏草瞧着他们,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幼亲挽着夏天石来到她面前,忍不住开口称赞,“夏草姐,你今天真漂亮。” “哦,不是,夏草姐一直都这么漂亮。”幼亲急忙又补了一句。 “你这个小丫头,就会贫嘴。”夏草笑着说道,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望向后。 化妆间门口的方向,却并没有那个人的影。 “夏爷爷,你看夏草姐,是不是很漂亮?”幼亲又是问道。 夏天石携着幼亲,低头瞧着面前坐着的夏草。恍然之间,像是记起了夏草的父亲和母亲结婚时候的景,一时间感慨万千,只觉得时光荏苒,这匆匆一去不复返了,“夏草,要是你的爸爸mama还在,看见你今天订婚,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爷爷。”夏草听见他提起父母,也不由得伤感起来。 “夏爷爷,今天是这么高兴的子,不要提伤心事,夏叔叔和夏阿姨看见夏草姐订婚,也会很高兴的!”幼亲急忙说道。 “是,他们也会高兴的。”夏天石拍了拍她的手背。 幼亲侧目,余光瞥见了秦昱笙,扬起唇角喊道,“秦大哥。” 秦昱笙已经整装待发,英俊帅气的样子,会让人窒息。 “秦大哥,今天你好像王子!和夏草姐好配!”幼亲由衷赞叹。 秦昱笙瞧向了她,开口问道,“你大哥也来了?” “大哥他在外边呢,他在和二哥聊天。”幼亲说道。 秦昱笙默然点头,夏天石问道,“时间差不多到了,可以了吗?” 化妆师在旁急忙应道,“可以了!” “出发吧,仪式也要开始了。”夏天石催促道。 夏草站起来,而后挽住了秦昱笙的手臂。 …… 简紫铜从洗手间踱出,瞧见了秦重孝,他依旧和那个男人在攀谈。只是边少了那个短发的女孩子,以及宋嘉行。 “孝总。”她这才走过去,连带着也向那位先生微笑示意。 就在这个时候,订婚仪式在司仪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了。 简紫铜站在红毯的这头,站在人群后边。 柔和端庄的音乐响起,秦昱笙与夏草从红色地毯玫瑰花搭建的长廊另一头走过来。 秦昱笙穿着相当传统的双排纽扣的黑色礼服,他是那种天生的衣架子,即便这样传统的礼服,穿在他上,也尽显着高贵优雅。 而今的他,更加显得高贵英俊。 他可是今天是主角。 夏草挽着他,一起走上铺满花瓣的红地毯。 她穿着象牙白的蕾丝礼服长裙,妥帖的剪裁突显出俏的材,手工精织的蕾丝点染着奢华贵气。黑色长发高高的挽起,祖母绿的水滴形状耳环,在阳光下闪着翠绿的光芒,恰到好处的衬托出她婉约娴秀的气质。 她的手中捧着蓝色妖姬花球,配上色的玫瑰,错落有致的用蕾丝一层层装饰,长长地花带从她手里一直流淌到红毯上,瑰丽而又繁华。 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在烈的掌声中,缓缓走来。 简紫铜站在人群后,注视着渐行渐近的两人。 自从知道他们要订婚后,简紫铜没有再和他碰过面。他也有几天没来公司,听说是去巴黎选购婚纱了。 法国,巴黎,那个全世界最浪漫的城市。 也只有那里的婚纱,才会配得上夏草,配得上他的新娘。 可却还觉得有些恍然,他的订婚宴,他并没有喜悦的表,深邃的目光透着漠然,仿佛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秀场一般。 秦昱笙的目光不经意间地撞上她的,视线交汇,连时间都静止一般。 简紫铜一怔,目光微微一凛,只是一瞬,笑容又浮在脸上,如宛转的风。 忽然觉得有些嘲讽。 为什么她要两次经历这样的场景? 为什么他要在人群中望着她? 简紫铜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平和的,不牵动心底一丝一毫的绪。 秦昱笙的眸色深沉幽远,凝眸深处,仿佛愈发深邃的大海。 最后,就只是这样擦肩而过。 简紫铜的耳边充斥着掌声欢笑声祝根,她却完全无法去看清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只是模糊的一团,一个影子而已。司仪主持,两位家长致辞,交换戒指,亲吻新娘……种种画面一个切换过一个。 秦昱笙的唇蜻蜓点水一样落在夏草的脸上,掌声又烈地响了起来。 夏草垂下眼帘,仿佛是羞涩,长长的睫毛轻颤。 终于,仪式完成。 其实早就知道,早就有了准备。 简紫铜轻轻地鼓掌,好似在确认,他终于不会有一丝可能再属于她。 那边,秦昱笙和夏草正与宾客敬酒。 虽然都微笑着,却似乎并没有新人该有的喜悦满足。 宾客无数,争先着前去敬酒。 简紫铜静静坐在一边许久,终于拿起一杯酒走向了他们。 秦昱笙也在刹那瞧向她,眸底闪烁过无数绪,而后归附于平静。 “笙总,夏经理,这第一杯酒,祝你们永结同心。”她举杯,落落大方的祝福道。 “简秘书,谢谢你。”夏草微笑。 秦昱笙却只是瞧着她,并不说话。 简紫铜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在侍应生的托盘上,又取过一杯。 “第二杯酒,祝你们幸福美满。” 旁人轻声叫好,气氛很是烈。 “第三杯酒,祝你们百年偕老。” “谢谢你,紫铜。”夏草微笑应声,将酒喝下了。 秦昱笙垂眸,那动作很慢,也将酒喝下了。 简紫铜的表长久地维持一个安静平和的笑容,眼睛很亮,黑白分明,而嘴角微微翘起,是那个看习惯了的笑容,可是眼底却凝了深黑的底色。 秦昱笙看着她,细长微眯的眼,淌着一束变幻莫测的斑斓。 又有人上前敬酒,简紫铜无声地退开。 已经没有她的事了,她也是该退场了。 退出这场,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宴会。 “孝总,我有些醉了,想先回去。”简紫铜找到秦重孝,轻声说道。 “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孝总,”简紫铜笑着说道,他今天也算是主人之一,需要招待宾客,“我没喝多少,只是有点头晕了,我出去就能打到车。” “那好,你路上小心。”秦重孝确实也走不开,便叮嘱她一句。 简紫铜微笑着点头走出酒店,迎面一阵风吹来。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那一场闹盛世。 仿佛是在回望自从和他重逢以来的来时路。 再好的风景,终究也只是一场风景。 简紫铜收回视线,沿路慢慢地朝前走着。她并不想打车,只是一个人安静地前行。 一步一步,远离那段回忆,也远离他。 一辆车突然停在她边,简紫铜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扭头。 车窗徐徐降下,宋嘉行对她微笑,“简紫铜,这么早走?” “宋嘉行,你不是也这么早就走?”她也没有再讲究那些份,大方地直呼。 “我的恭喜已经送到了。” “我的也送到了。” 宋嘉行爽朗微笑道,“要不要去喝一杯。” 简紫铜望着他想了想,却也没有拒绝,而是顺从地上车。 宋嘉行带她去了一家安静的酒吧,有歌手唱着安静的歌曲。 他们安静地喝酒,也没有多说什么。 来来往往的客人进出着,吧台上的他们,依旧没有动。 简紫铜透两个手指捏住高脚酒杯凑在眼前,透过深红色的酒液去看那些七色炫目的灯光。那灯光原本就很炫目,透过酒色的过滤却显得温柔起来,在她的眼里变幻着光与影。 她忽然突兀地说道,“人的价值,有时候就像一酒。” 莫名的,就想起了一酒。 想起了最初的相遇。 也许她也只是这样而已。 宋嘉行喝酒的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瞧着她。 简紫铜却已经不愿意再多说,“酒也喝完了,我该回家了。” 宋嘉行也体贴地不多问,只是举杯将酒喝尽,而后就送她回家。 车子停在简紫铜的公寓楼附近,她解开安全带,轻声道谢,开门下车。 正要转,宋嘉行却忽然喊住她,“当年的赌局,不是笙提出的,他甚至都没有参与。” 他说完这句,就发动了车子。 简紫铜神微微错愕地伫立在街边。 现在告诉她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用。 简紫铜想或许她是该离开了,离开秦氏吧。 订婚宴过后,简紫铜过得很是平静。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不过是又一场玩笑而已。 所以平静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诧异。 如常一样去公司上班,瞧见刘明生和幼亲同时出现在总经办。 原本要进去汇报工作的简紫铜顿了一下,转先去茶水间冲泡咖啡。 按照秦重孝的习惯,也给他泡了绿茶。 敲门进去,刘明生面容沉凝,幼亲却很友善的冲她一笑。 简紫铜也回应了一记微笑,放下咖啡和茶,正要退出去,秦重孝却叫住她。 “简秘书,这是刘明生和幼亲。” 简紫铜微笑道,“你们好,我是孝总的秘书简紫铜。” 两人亦是朝她微笑打了照面。 “从今天开始,刘明生将胜任秦氏保全部经理一职,至于幼亲”秦重孝又是继续介绍,他顿了一下,目光瞧向幼亲,“你安排一下,让她进部门里,从办公室文员做起。” 幼亲望着他,然后笑容散去,眼神黯淡下来,漂亮的眉形紧皱起来,“我不做文员。” “那你打算做什么?”秦重孝问道。 “我来之前就和我哥说好了的,而且,我也不会做文员。”幼亲语速有些快,利落清脆地对上秦重孝,只是她低下了头。 秦重孝默了下,似乎有些无奈,还是劝说道,“你是女孩子,做文员工作很适合你。” 幼亲依旧是那一句,“我不喜欢做文员。” “幼亲还是和我一个部门吧,孝总,你费心了。”一直沉默的刘明生忽然开口说道。 幼亲闻言,眼睛便快乐地弯了起来,连连点头。 秦重孝微微皱眉,看向刘明生的目光带着不赞同的意思,“幼亲到底是女孩子,留在保全部,始终不太好。” 保全部可都是男人,幼亲一个女孩,成天和一群男人混在一起…… “她在部队里适应的很好,在公司也不会有问题的。”刘明生瞧一眼低头的幼亲,又是说道。 “如果我不适合进保全部的话,那我自己去外面找工作吧。”幼亲闷声说道,音调更加轻了。 秦重孝只得妥协,“保全部就保全部吧。” 幼亲顿时喜笑颜开,秦重孝的神色似乎更无奈了些。 简紫铜在一旁静静瞧着,却觉得有些诧异。 秦重孝的子看似温和无害,然而共事这么久,她早就知道,他表面看似很好说话,却并不是容易妥协的人。 而常常在不知不觉间,他就让别人对他妥协了。 至少她就是这样。 只是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么无奈的神。 想来幼亲兄妹与他的交,定然也是匪浅的。 简紫铜扬起笑容,淡淡说道,“刘经理,幼亲小姐,今后还要多多关照了。” 平静的子里,也有好消息传来。 秦氏与德方合作的案子顺利的通过,作为东道主,秦氏专门设宴,宴请了德方的所有工作人员。 秦重孝亲自作陪,自然是宾主尽欢。 合作案推行的很是顺利,公司上下都轻松不少,见面都是喜气洋洋的。 临下班时,简紫铜送了文件回来,看见秦昱笙从电梯里走出来。 虽然做不到十分坦然,但也很是平静的招呼道,“笙总。” 秦昱笙瞧着她,眼神深邃,“孝总在?” 简紫铜用公式化的口吻回道,“夏经理与宋经理在里面。” 秦昱笙微微颔首,目光仍是瞧着她。 病房里将话说开之后,在那场订婚宴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 秦昱笙没有再找过她,她也刻意地回避任何能见到他的场面。 总觉得,这样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 没有结果的纠缠,不如彼此都不要再见面。 只是偶尔的时候也会去副总办,到了副总办就会碰见秘书张明。 那一次张明喊住了她,简紫铜回头望去,瞧见他腼腆的脸上,是一抹犹豫的笑容。她还在诧异,想着到底有什么事。谁知道张明磨蹭了片刻,才支支吾吾地说了一番话。而就是这一番话,让简紫铜大为震惊。 张明当时是这么说的:小简,笙总订婚了,你也别太难过。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你没有问题的,也不要多想,我相信明天会更好的。 张明很紧张地望着她,只怕自己说错了话。 可是简紫铜却听得一头雾水,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是明白过来。 张明是在安慰自己,他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按照道理来说,他应该不可能知道她和秦昱笙的关系。 依照对张明的了解,简紫铜当下就挑明了关系,问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张明见她这么问,也没有再有所隐瞒,也挑明了说:你和笙总,你们以前谈过恋吧。 简紫铜是感激他的,在这一刻没有用任何眼光看她。 简紫铜又问他是怎么知道的。 张明却不肯再多说了,只是依旧劝她。 简紫铜听着他安慰的话语,原本平静得像个无事人一样的她,莫名的觉得自己起来。好像一个透明人,站在众人的面前,自己却还以为防卫的外衣裹得很好。可其实别人都知道,知道她和他背后的那些事。 张明都有发现,那么其他人呢? 金融部的其他同事又有没有发现? 在秦氏公司里,宋嘉行知道,张明也知道,又或者还有哪个她认识的,她不认识的人也知道。 那么夏草呢? 她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脑海里又浮现出医院里那一幕,夏草打开了衣橱看见西服外的那一幕。她那么聪明的女孩子,怎么会不怀疑。除非她根本就不在意秦昱笙,可这是不可能的,谁会不在意?所以,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简紫铜一想到连夏草都可能知道他们那一层关系,就全上下难受起来。 所以连带着,不仅避讳着秦昱笙,也同样避讳着夏草。 这个公司,已经没有了她的安之处。 离开的决心,还在动摇的决心,变得坚决了。 “笙总,需要帮你通传吗?”此刻简紫铜却才发现,原来对着他的时候,也是可以镇静的。 “不用。”秦昱笙的目光终于拂过她的脸庞,然后转敲门进去。 办公室里秦重孝三人研讨完公事,瞧着快到下班时间,便都有些松懈。 “明生本来就是部队出,进入保全部,当然如鱼得水。”宋嘉行合上手边的资料,随口问道,“只是听说幼亲也也进了保全部?” “恩。” “保全部都是男人,她一个女孩子留在那里,不太好吧。”夏草犹豫了一下,迟疑着说道。 “她说如果不能进保安部,那就只能去其他公司。与其让她跑到别的公司去,还不如就把她放在秦氏。而且刘明生也在那里,会看着她的。” “那丫头,向来就是个倔强子。”宋嘉行摇头笑道,“她认定的事,谁也拿她没办法。” 秦重孝深有同感,微笑应道,“他们兄妹俩都一样。” 夏草微抿着唇,也一起笑着。 只是那笑容,始终都有些勉强。 秦昱笙就在这时进来了,关于刘明生兄妹的话题,这才告一段落。 办公室里没有外人,秦重孝三人便显得很是随意。 “大哥,怎么这时候上来?” “有份文件,需要你签字。”秦昱笙沉声说道,将手里的文件放在秦重孝办公桌上。 “只是一份文件,你怎么亲自上来,让下属送上来不就好了?”秦重孝颇有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