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勾栏瓦舍
粉妆楼是汴京城最大的瓦舍，每天来这里看演出的人络绎不绝，每当有新戏上演，更是引得众人争相观看。 赵沐带着花小紫等人来到粉妆楼后，很自然就被带到了神楼，瓦舍的观众席有两种，一种是神楼，一种是腰棚，神楼位置较高，且正对着戏台，是以视线最佳，凡有钱人亦或者权势官员来粉妆楼，皆是要到神楼上来的。 赵沐上得神楼的时候，只见神楼的座位上已经做了不少人，他大致扫了一圈，发现晋国公赵治和魏国公赵渊两人竟然都在，这让他不由得惊了一下。 可想到两人肯定少不了对自己的调查和监视，自己当初来粉妆楼卖剧本也并没有太过隐蔽，因此对于他们两人来此也就释然了。 而就在赵沐这般想着的时候，赵治已是向赵沐挥手道：“三弟，这里。” 赵治是个很容易给人好感的人，而之所以如此，得益于他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不失礼节，此时他虽对赵沐心有猜疑忌惮，但在表面上还是表现的极为热情的。 相比较下，赵渊却只是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赵沐见赵治向自己招手，因此也就径直走了去，并且在他们两人身边坐了下来，他坐下之后，赵治笑道：“在这里遇到三弟，真是太巧了。” 赵沐见赵治如此虚伪，也不点破，道：“是啊，没想到大哥二哥也喜欢到这粉妆楼看表演？” “偶尔为之罢了，不过听说今天有新戏上演，所以才凑个热闹。”赵治说着，忽而反问道：“三弟呢，经常来吗？” 赵沐笑了笑：“我倒不经常来，不过是今天这场新戏是我卖给这瓦舍老板的，所以来给自己捧个场罢了。” 这事赵治已知，但听到赵沐说出这话之后，还是露出了惊讶神色，反倒是赵渊，表情冷淡，连伪装都懒得伪装，这让赵治颇觉尴尬，但惊讶神色做都做了，也只好继续装下去。 “没想到这剧本是三弟卖给瓦舍老板的，真是失敬失敬。” 这种事情，赵治都知道了，赵沐也不想隐瞒，但看到赵治做的这一切后，他的内心忍不住露出一丝鄙夷和厌恶来，但他又不能真的不喜和厌恶，所以只能连忙谦虚道：“不过是手头紧，换俩钱花花罢了。” 赵治对自己的虚伪是不以为意的，只是等他听到赵沐这话，却是突然对赵沐的虚伪感到恶心起来，那神仙居的生意那么好，你会缺这点钱花？ 两人这般虚伪对虚伪，倒是谁也没占便宜，而这边坐着的赵渊却是对两人的行为大是鄙夷，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后，道：“大哥，三弟，戏快开始了，要不要我帮你们叫几样小吃？” 赵治听到这话，心知赵渊这是在针对赵沐刚才所说的手头紧，为此并未答话，赵沐见此，却是不客气，道：“如此就多谢二哥了。” 赵渊没想到赵沐会这般没脸没皮，竟然还真的要，但话已出口，也只好把沿过道售卖小吃的人给叫了来，随便帮赵沐买了几样。 几人这般你来我王的明争暗斗一番之后，香君传就真的开始了。 戏一开场，就是小香君与家人其乐融融的场面，接着小香君被人拐卖，入了青楼，她的父母为她肝肠寸断相继去世，而小香君则在青楼之中受尽欺辱。 因为话本小说写的好，所以整个戏台上的表演也是很顺畅的，并不令人觉得那里不妥亦或者突兀，如此演至中途，整个瓦舍中的看客已是为香君的凄惨遭遇而鸣不平起来。 那些定力较好的，还能忍住，可那些定力差的，亦或者跟着来的妇孺丫鬟，可就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抽泣起来，一时之间，整个瓦舍皆可闻阵阵哭声。 更有甚者，一名卖小吃的小贩因为戏台上令人动容的故事情节而忘记了兜售自己小吃，一边看一边哭，而他好像在哭的时候喜欢吃东西，所以他的小吃没卖给别人，反倒被他自己给边哭边吃给吃去大半。 赵治和赵渊两人本来就是想看看赵沐卖的话本小说是什么样的，所以对故事的内容并没有怎么在意，可故事这般娓娓演来，他们两人也不由得被故事情节给吸引，虽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可还是眼睛湿润，鼻头发酸了。 两人这样强忍着的时候，皆是不由自主的扭头看向赵沐，可赵沐却神色如此，好像只是一个旁观客似的在观看，一点不为之动容。 这可把赵治和赵渊两人气坏了。 “三弟，故事如此感人，可你却不为所动，未免也太过冷血了吧？”赵治虽然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可此时却为了一部戏而指责其赵沐来。 而赵治说完，赵渊也不甘示弱的符和道：“是啊，三弟你这样可不好，人非草木，怎能无情？” 听赵治说那话的时候，赵沐还不以为然，可听赵渊也说出这话，赵沐就觉得好笑了，赵渊为了一部戏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当初他派人刺杀自己的时候，可想过兄弟情深？ 不过虽觉得赵渊的行为有些可笑，但赵沐却是高兴的，因为在他看来，既然这部戏能让赵治和赵渊两人有这样的反应，那么打动整个京城的人甚至是赵祯，都应该没有问题了。 只等香君传的影响扩大，他也就要开始自己的行动了。 这般想着，赵沐连忙笑道：“大哥二哥所言不差，只是这戏是三弟卖给老板的，所以感觉不是很深，两位兄长莫要见怪才是。” “哦……” 赵治和赵渊本能的哦了一声，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他们刚才的行为已是失了分寸，为此连忙强制镇定。 “为情节讨论一下，三弟莫要见笑。” “是啊，我看这故事快要结局了，不知是好是坏？” 赵治和赵渊两人找话题岔开之后，就又去看戏，而此时戏台上的故事已发生转折，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圆满结局，为此瓦舍的气氛又是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