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门神
冥府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伊支歧现在就处在悲叹之河的尽头，他背对叹息之渊，面朝冥府的方向。 世界传递给他的记忆中的冥府景象，他一个都没有看到。 悲叹之河已经不再像是一条河流，它像是一条连接着心脏的大动脉，无穷无尽的血液滚滚流动。 这股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的不停蠕动，令人感觉分外压抑，血液中涌出的怪物让人几欲窒息。 他只看到了无数造型怪异令人掉san的诡物从悲叹之河中不断地爬出，又被悲叹之河的河水不停地推向叹息之渊。 最后被叹息之渊中无尽的裂隙与能量磨灭。 他只看到冥界的天地只有一个颜色——红色，能够灼伤人眼的血红。 这片无尽的红色充斥着整个冥界的天地，甚至让伊支歧怀疑自己闻到了血的味道。 不，不用怀疑，这些正是血的味道。 看到这里他倒是松了一口气，看来接下来可能要面对的强敌并没有强到可以污染叹息之渊，只是仍然需要‘一切无’来容纳废物而已。 伊支歧看向了冥府中心，那里是过去的极乐净土，现在的纳荼乌鲁。 一具巨大的尸体横亘在极乐净土的位置，伊支歧敢说从冥府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够看见这具巨大的尸体。 如果是巨物恐惧症患者来，看到的第一眼恐怕就要晕厥过去。 就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九头蛇盘在那里，九条长着狰狞蛇头的蛇颈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从这具巨蛇的蛇身伸展出无数羸弱的可怜的细小枝条，像是蛇身上的骨刺。 九个蛇头都伸向这巨大身躯的中心，仿佛这条九头蛇从极乐净土的最深处爬出。 从这具蛇尸身上的每一处都流出鲜红的血液，蛇眼，蛇口，蛇鳞，每一处都向外流淌着妖异的血液，无穷无尽，永不停歇。 在看到这具尸体的一瞬间，伊支歧就已经知晓了它的名字，伊支歧若有所思的喃喃自语：“这就是...纳荼乌鲁。” 这并不是世界向他传递的信息，而是任何看到它的人都会马上清楚的事实，这具尸体即便死去也在向世间万物昭示它的存在。 就像这不断流出的血液一样，污染了整片冥土，污染了悲叹之河，死去的尸体依然一刻不停地将世界污染成它的模样。 本来还期待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即使死去也要用到叹息之渊来封印，伊支歧现在有些懂了，也只有‘一切无’的力量能够容纳这种彻彻底底的怪物了。 在这满目尽是血色的冥府中，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伊支歧的想法。 “不，纳荼乌鲁并不是它的名字，只是被它污染过后的极乐净土而已，你可以说这具尸体是纳荼乌鲁，但这具尸体在还活着的时候有另一个名字。” “荼尔米亥斯。” 在这片红色的冥府间突然传来的声音并没有把伊支歧吓到，他移动视线，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怪异的中年男子向他这边飞来。 这名男子有着两张相同的面孔，一前一后，此时向他搭话的正是前面那张脸。 他有着一副普通中年的样子，短发卷曲，向下延伸连接着一大圈胡子，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围着长袍。 伊支歧注意到他的双手，左手上刻着数字三百，右手上刻着数字六十五，这串数字，和之前把他带到这里的那扇门一模一样。 中年男子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向他解释道： “你想的没错，把你带到这里的正是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负责在冥府隔断与外界联系的加纳鲁斯。” ‘加纳鲁斯神，罗马神话中的天门神？’ 在伊支歧的记忆中，加纳鲁斯这个名字实在是不够出名，不过世界此前所传递给他的信息中恰好包含这部分知识。 ‘加纳鲁斯于晨曦之时打开天门，将天光赠与大地，在黄昏之刻关闭天门，收回阳光。 ‘以天门神的概念，小到门户出入、水陆交通，大到人神分界、生死之隔，一切交界也尽当归属于他所掌。’ 此时，加纳鲁斯仿佛想起来了什么一般，一拍脑袋。 “哦，太久没和人交流过了，我都快忘了我其实没什么名气这件事情，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天门神加纳鲁斯，掌握天界之门的开关，现如今作为冥府之门封锁荼尔米亥斯的力量污染世界。” ‘是了，看来和世界给我的信息一致。’ 对方报上的信息和自己的认知一样，感受到对方好像没有恶意，伊支歧稍微放下心来。 本以为一来就要直接开始打boss，光看体型就不像是什么简单的boss战，还有些担心。 现在看来，天门神应该就是boss战之前负责售卖各种道具或者给我加上各种增益的引导型npc了吧。 由于过往养成的陋习，伊支歧一放松下来脑子里就不自觉的开始各种跑火车。 “你是新回归的神明吗？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你看起来好像连荼尔米亥斯都不认识的样子。” 加纳鲁斯停在到伊支歧的身前，右手向前示意，暗示伊支歧跟上，转过身开始为伊支歧带路，看他的朝向，似乎是想要带伊支歧前往纳荼乌鲁。 虽然周围的环境看上去有些诡异，但是看到加纳鲁斯似乎毫无防备的转身背对自己，伊支歧又稍稍放松了一些，心中暂时给这位天门神安上一个好人的标签。 “请不要放松警惕，我们前往纳荼乌鲁的路上要经过这条被污染的悲叹之河，悲叹之河现在已经完全成了从荼尔米亥斯身体里流出的血河了，这些源源不断的魔物都是由它的血液化成的，请小心。” 好像是看出了伊支歧有些松懈下来，加纳鲁斯头也不回的提醒道。 确实是头也不回，伊支歧这才发现自己以往的普通人思想在现在完全不适用。 他幡然醒悟，他妈的他这才想起来加纳鲁斯是有着一前一后两张面孔的两面神！！ 而刚刚发出声音提醒的就是加纳鲁斯背后那张脸，和他的正面比起来没有多大区别，只有眼睛从蓝色变成了红色。 从后面看去有些别扭，不过和下方奇形怪状的魔物们比起来算得上的眉清目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