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青丝成雪

    就在上官岳跨出房门的那一刻，秦潇素同时隐约感觉到有人靠近，于是起身握剑，紧随着上官岳跨出房门。正打算追上上官岳，却发现相反的方向有一股气机吸引着自己，知道这是针对自己的安排。于是不再追赶上官岳，返身朝着那股气机追去。追到一处山谷，只见满墙薜荔蔓延直到墙角，沿墙而下的还有成片的野蔷薇，开满了百花。山谷里载满了各色月季，泛出浓郁的馨香，正是花开时节，蜂蝶嗡嗡飞舞，十分热闹。真是杀人的好地方。

    秦潇素驻足拔剑，随手扔出剑鞘，深深插入石头墙壁的缝隙，知道这就是决战的地方。她以为自己严阵以待，定能捕捉到攻击她的气机。后背却毫无征兆地受到重击，向前一个趔趄，同时凰舞后撩，一道剑气扫在石墙上。隐约看见一个身影如同狸猫一样消失在远处。

    她顾不得后背血rou模糊，发现两件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事情。第一这个对手不知道是人还是怪物，偷袭的时候无声无息，气机牵引都极为轻微，难以预知。这个怪物有野兽一样的少许异味，所以把她引到这深谷，目的就是利用山谷里的花香掩盖这点异味。第二是发现自己中了毒，中毒的症状同样是发现丹田里有一条冰蚕类的东西，同样不可捕捉、疏忽即逝，同样的不停吞噬她的气机、吐出它的剧毒。秦潇素不知道这是什么毒，只是隐约猜到一定是邪恶不可解的剧毒。突然的变故并不能使她惊慌失措，她压制住愤怒惶恐，努力寻找机会对付眼前的可怕敌人。

    怪物突然出现，双脚猛蹬墙壁，增加助力，将自己射向秦潇素。秦潇素挥剑迎上，打算将它一剑斩落，怪物竟然深处黝黑的猫爪，挡了一下剑锋，被削断一截，黝黑发亮掉在地上，应该是某种金属制成的兵器，怪物翻身逃走，秦潇素挥剑刺出，剑气已然大大减弱。不足以伤到怪物。她感觉到气机流失严重，知道自己的机会少之又少了，下一次再不能杀掉它，自己就得死。于是她故作慌乱，作出打算逃走的举动，怪物果然出现，另一只猫爪抓向秦潇素左臂，秦潇素不多不闪，任由左臂被抓伤，甚至用左臂夹住锋利至极的猫爪，同时右手长剑准确无误地刺入怪物身体。怪物用力后撤，顺势把秦潇素左臂撕扯下来。秦潇素再也无力站住，倒在血泊中。怪物也倒在一旁，身上插着秦潇素的宝剑。

    当慕容轩赶到山谷时，看见秦潇素躺在血泊中，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看见满山谷的花朵在剑气纵横之下，凋零得七七八八。急忙抱起秦潇素，抓起哪条断掉的手臂，已经发白，几乎已经死亡，它的主人也在濒死的边缘。慕容轩顺手拔出怪物身上的长剑，用尽全身气机，大喊一声，把秦潇素带入意识中的“杀神殿”。

    慕容轩狠狠跪在大殿中，咬牙切齿，眼中流出血泪。声嘶力竭地叫喊：“这里如果有神灵，如果有我无法理解的伟力，如果是我的福地，如果我对你们还有用，就请救活她，用我十年性命换回她一条完整臂膀。如果不救她，我就死在外面永远不再回来。”说完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似乎听到一声嗤笑，这声耻笑不知发自哪里。突然感觉到自己迅速衰老了，借着光滑如镜的花岗岩地板，他看见自己一下子成熟了很多，外表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甚至两鬓都有些微斑白。就这样衰老了十年！

    他急忙转头看看秦潇素，她仍然奄奄一息，看上去即将死亡。走过去抱着她，靠着台阶坐好，这一刻恨不能陪她一起死去。他闭上眼睛，回想着这一路的欢乐，感觉到老头子已死，秦潇素将死，第一次感受到彻骨的伤感。他如果想报仇，他得去查出敌人，虽然有线索，但是目前的身手根本做不到，再说背后是朝廷，这个仇怎么报！相比起来，死亡只是瞬间害怕，容易得太多。

    慕容轩不由得拷问自己到底是不是个坚强的人。

    “哭什么呢，惨兮兮的！”有一个声音叫他。

    他睁开眼睛，秦潇素活了过来，就连左手也好好地长在该在的地方。只是，满头青丝rou眼可见地逐渐变成雪白，可见疗伤驱毒的过程极大伤害了她的身体。

    慕容轩开心的笑笑，继而难过得要大哭，咬牙忍住，泪水还是倾泻而下，落在秦潇素头上脸上。

    “把我扶起来，不要抱着我。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占便宜！”秦潇素厌恶地皱皱眉。

    慕容轩赶紧把她扶起来靠着台阶，自己默默让开，也没让开太远，默默陪她并排坐着。

    “你看你把我脸上头上都弄脏了，哭什么！娘们兮兮的，要死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我都没哭，没出息！”

    “你这一头白发虽然很漂亮，我还是愿意看黑发。”慕容轩笑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中了很厉害的毒，已经不错了，能活着多好，你看左手也还在。”说着开心起来，毫不掩饰地快乐大笑，花枝乱颤，只是眼中波光荡漾，有一丝不为人知的害怕。

    慕容轩几乎没见过秦潇素这样的开心大笑，一时几乎看痴了。

    秦潇素抬眼看看四周，是一座恢弘的宫殿，但是虚无缥缈，难以把握其实质，又亲自体会了自己重伤将死却神奇恢复的过程，知道这里一定是极其神奇的一个地方。也一定是这小子多次重伤不死又神速恢复的秘密所在，但这是别人的秘密不便探听。又在重伤将死之际，听到这小子跪地嘶吼要用十年性命换回自己的健康和性命。这小子莫不是真的爱上我了，只可惜他爱错了人，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爱上谁的啊！也是伤脑筋。

    那小子两鬓斑白，看上去确实老了很多，还没我这满头银发好看。难道真是牺牲了十年性命救回的我。如果是这样，我岂不是欠下巨大的人情，我秦潇素不愿意欠任何人的债，于是略作思考，开口说道：“慕容轩，现在我不是你叔叔，只是秦潇素。你如果要我报答救命之恩，我没啥给你。你如果想抱我，就过来抱着。你如果想我嫁给你，我甚至可以嫁给你，但是这不是爱，只是报恩，你知道的，本姑娘不喜欢欠债。”

    慕容轩大笑道：“还有这样的好事。”于是迅速挪过来抱着秦潇素双肩，把她的上身放在自己的腿上。秦潇素果然没有挣扎，也看不见丝毫羞怯，只是用她晶莹绝伦的双眼饱含讽刺地直视着慕容轩，看他会不会自己感到羞耻。

    慕容轩略一犹豫，略有自惭形秽。十分不舍地把她扶起来，自己主动挪开距离。说道：“算了，本公子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并且气量海泓，做好事不求回报。有本事这一辈子不要爱上我。”

    秦潇素看着眼前这个“登徒子”，眼神复杂，只是高傲一笑。

    这时候，从宫殿的另一个角落缓缓走来一个婀娜的身影。这身影缓缓走来，步伐犹豫而迟疑，仿佛微风中的弱柳，温婉娴静至极。走到近前时，面容干净单纯，皮肤滑腻犹如粉妆玉砌，甚至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谁能想象这样单纯干净的一个弱质美女，竟然是个最顶尖的杀手！这时候两只大眼睛眼神纯洁灵动，恢复了神采，她的“病”算是被治好了，终于摆脱了作为“燕奴”的命运。刚才情况复杂，竟然没想到有个人在这里养伤，秦潇素是压根不知道，但看到慕容轩的眼神，也就清楚不过是另外一个养伤的人。

    刚才两个人整段的表演都尽收眼底。燕子先是看见两人满身鲜血的出现，又看见慕容轩跪地怒吼，愿意用十年性命救活这个美得连燕子都暗暗羡慕的女子，被这个男子的“痴情”所打动，内心震惊而感动，不由得流泪。又看见女子神奇恢复，满头青丝变成雪白，高兴之余又感到遗憾。大概自己就是这样被这个男子救活的吧，不知道他为了救活我，用上了几年性命！

    这个男子是神仙吗？为什么可以这样神奇地救人性命。就算不是神仙，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又听到他们的对话，看到了刚才短暂的旖旎时光，内心有些欣喜、有些嫉妒的同时又有几分羞涩。这个神仙jiejie甚至愿意把自己嫁给他来偿还欠债，难道自己也要嫁给他吗？想到这里，内心竟然是毫无抗拒地同意。也不全是为了救命之恩，这使她得以找回自己的灵魂，当然十分重要，当然是一生的恩人。除此之外，更有一种一见倾心、如遇故人的心灵悸动。这种感觉真是说都说不清。

    所以慕容轩和秦潇素看到这个女子神情忸怩、满面通红、泪光闪动地说道：“恩人，我也愿意嫁给您，偿还您的救命之恩。”

    秦潇素神情促狭、满脸怒意地看着慕容轩。

    慕容轩怔在当场，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抢手了么！赶紧正襟危坐，义正辞严地说道：“姑娘误会了，你凑什么热闹，我救你完全是一时兴起，也是看在燕统领的面上做的。千万不要随便，你看都让我女朋友误会了。”

    秦潇素狠狠地瞪了一样慕容轩。

    燕子神情紧张地说道：“公子，你认识我爹？我爹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慕容轩道：“我这就带你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