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汾湖剑论

    东庄汾湖之上，一条小船飘在正中，摇桨的是王府佳公子，坐船的是富甲天下的钱府虹君大小姐。几碟小菜，一壶美酒。任由小船飘荡，风光一时旖旎无双。

    远山翠黛绵远，起伏朦胧，犹如丹青画成。白鹭横空，间而翩然往返，间而驻足觅食，夹杂一两声嘹亮长叫，清平疏淡、天高云阔。接天莲叶、翠碧无际，粉荷映日、彤红耀眼，水面清澈无波、游鱼泠泠可见，公子潇洒昂扬，美人可羞繁花。人间仙境不外如是。

    虹君还是一身艳丽彩衣，生气勃勃、唇红齿白、眉梢堆笑。如此风光，慕容轩也极为珍视，内心笃定非常，这样的美好过于奢侈，人生能有几次不可奢望。但这就是爱吗，慕容轩很喜欢虹君，这个精致无比的花瓶内心纯粹安然也聪明至极。她或许能够感受慕容轩的内心，她知道眼前这个少年内心平和质朴，也知道他冷心冷意、恐怕不是唯你不可、生死与共的沉重真爱。但是这些就足够了，何必要求太多，过于沉重、真挚的情感怎么长久！但她知道自己的内心，知道此番别后自己定会朝思暮想，回忆此一夕灿烂，这就很好不是吗！

    她依偎着慕容轩，用心感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记住一丝一缕，记着每个细节，因为今后很长时间都要细细回味，害怕自己记不住最真实的轩轩。

    慕容轩温香软玉在怀，心想要抱一抱吗？轻轻抱一抱好了，不要太重，太重了怕自己从此不愿离开。他知道自己不会为了虹君相思入骨，这不是心念如灰就是浪子无情，内心也不明确知道。只是差点就要发誓一辈子爱她，差点就要吻一吻她的唇，但是好在没有。

    于是只能说一句话：“我离开之后，你只管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生活，等我来娶你。”

    虹君浅笑出声，说道：“轩轩，你尽管走，我本质上是个生意人，我会嫁给你，不会再理其他男人。但是我绝不会是你的牵累。我只是虹君，还是我自己。”

    慕容轩苦笑出声，说：“来吧，喝了这杯，还有三杯！”

    慕容轩回去的时候，看见秦潇素，不自然的感觉自己有些歉疚。

    秦潇素看着他冷笑道：“你不就是和钱家小姐私定终身了吗，需要这么忸忸怩怩的吗！我又不嫁给你，你在意这些干什么。”

    慕容轩苦笑道：“好吧，叔叔！”

    于是把老头子请来，说是要探讨一下武道心得。

    慕容轩说道：“经过这次几番打斗，我有些心得需要说说，看二位是否同意。我取了几个名字，分别是‘赵思苦的挥剑’、‘白衣僧的奔跑’、‘秦潇素的执拗’、‘赵思玄的一剑落七星’、‘老头子的金鳞开’。”

    说着拉开架势，凤威出鞘，一式一式根据自己的理解猜测使了一遍，并说出自己的理解。

    “赵思苦的挥剑精髓在于潇洒大气，每一次挥剑都有些微变化，这些变化貌似不是固定习练的，而是根据形势随即作出的，难点也在这里，就是预判形势的能力，当然敌人也很难预测。但我的想法是如能融成一式，以不变应万变，威力必将倍增。白衣僧的奔跑在于看似都一样，其实每一次奔跑都是蓄势、都在递增，只为了最后的暴发。难点在于打斗之中如何做到气机不衰还能逐渐增长。叔叔的执拗看似蠢笨实则是信心的累积和无畏的散布，能给敌人造成威压感。一剑落七星在于巧妙和突然，像是平原之上突起的峰峦，运用于偷袭效果定然很好。老头子的金鳞开是意气之剑，开天辟地、无坚不摧，恐怕需要极强的修为才能施展。”

    老头子笑道：“你小子有些悟性，但是我要纠正几处。”赵思苦的挥剑精髓是心无挂碍、剑意如一与心相通，如要融为一式需要宽广无私的心胸，这也是那道士做不到的。白衣僧的奔跑在于强大的大金刚为基础，内息运转瞬间八百里，故能生生不息，不断累积。潇素的执拗在于心无挂碍、正气凛然，和尚心中有愧，故能牵制。一剑落七星可不是偷袭的诀窍，平谷生孤峰不假，却是真正大气磅礴，一览众山的剑招，那臭道士完全使错了，少了光明正大的无畏、多了蝇营狗苟的算计。至于本剑神的金鳞开，你小子小觑了，开天辟地、无坚不摧只是一方面，何尝不能阳春白雪、小桥流水，心念使之、妙用万端，你们慢慢体会。”

    这一番剑论可谓高屋建瓴，可算是倾囊相授了。慕容轩极其服气，就连秦潇素也露出类似崇拜的神情。但是说赵思玄使错了就有点不服，毕竟都受伤了，还嘴硬。并且自称本剑神就显得过分了。

    老头笑道：“我之所以受伤，正是因为他使错了。这个以后再说。至于金鳞开，老夫再使一剑，你们加以印证。”

    于是手持凰舞，极其写意的随手挥出，一缕剑气春风一般拂出庭院，发出丝弦一般的叮咚声，极为动人，貌似琴道高手随手弹出一个雅致至极的音符，长剑缩回，剑尖之上安静停着几片蔷薇花瓣。你可以去看那支蔷薇，那一朵花除了少掉几枚花瓣，毫无损伤。

    老头说：“这也是金鳞开。”

    二人大惊，慕容轩恨不能伸手抱大腿，谄媚笑道：“上官剑神，受教了。”

    拔刀依样挥出，风声大作，缩回来刀尖上有几片叶子。但是树枝也削落一片，但还是大喜过望。

    秦潇素接过凰舞，风姿绰约之极地挥出，声音清响，如同翠鸟鸣叫，收回宝剑，剑尖上一整朵蔷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老头子开怀大笑。

    慕容轩道：“我的根基是冰心诀，是道家偏向阴柔的功法，潇素的根基是被海天龙女练气心得梳理过的霸道真气加赤霞上阳决，本来已经刚柔相济，自然更容易领悟，这一点我不气馁。叔叔，另外几式也要好好练习，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已领悟到精髓。”

    秦潇素也很高兴，但还是板起脸说：“潇素是你能叫的，小子，乖乖叫叔叔，不然大耳刮子扇你。这几式没什么难的，不服打一架？”

    慕容轩哑口无言。

    老头子道：“你小子理论研究过人，擅长总结，素丫头天生剑胚，过目能记，你一时半会儿是比不上的，都挺好，都是可造之材。”

    慕容轩道：“下面我把《无理九式》细细说给你们听，因为白衣和尚说过，真正的道只有一种，在顶层是同源的。”于是细细说了无理九式：疾如风、重如雷、摘星手、暴雨落、峻如峰、缈如海、撷云霞、拨海雾、简如道。

    ……

    撷云霞是某种玄妙手段，大概类似于玄之又玄，妙不可言了；拨海雾大概接近仙人手段，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然之力了；至于最后一式简如道那就是大道至简，无需言说，契合天道则有自然之力、影响时运，成佛入仙，悖离天道则入魔为妖，逆天而行。

    二人专心静听，不断印证。

    老头感慨道：“无理九式这等神奇之术就连老夫也颇为震惊，后面几式对老夫都有醍醐灌顶的意义，老夫不知道这等无上功法你小子如何能得到，但是一旦流入江湖，必将血雨腥风，改变时运。你小子可能不当回事，但是真正的无上妙品本来就极为罕见。你小子要注意。”

    “你这个兔崽子啊，真不懂藏私，真不怕素丫头超过你，真不怕老头子我重入陆地神仙，与你反目成仇，宰了你小子、抢了你一切。”

    慕容轩笑道：“多大点事儿，大惊小怪的，我一个穷光蛋，能有什么，想要的尽管拿去。叔叔比我强怕什么，早晚是一家人，做个惧内之人有何不妥！老头子如果是陆地神仙，我也很有面子不是。”说着不怀好意地看着秦潇素，防备她暴起伤人。

    秦潇素只是不遗余力地翻白眼，心想口头便宜总要被这登徒子占得光光的，这也是暂时没有办法的事。

    只是转头看着老头子，说道：“请您不要叫我‘素丫头’，不要总是明里暗里提醒我是女子，好吗。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个臭男人，行吗？”

    老头子郑重点头说道：“好的，潇素。”

    秦潇素回头看着慕容轩，说道：“轩儿，对叔叔客气点儿，不然我练成后会杀掉你，我会到处宣扬你见色起意的那些事，我甚至会嫁给一个你根本看不上的臭男人，只为了恶心你。你说我做不做得出来？”

    慕容轩低头承认错误：“我错了，叔叔。你就算不嫁给我，也千万不要嫁人。那样我会生不如死的。”

    老头子哈哈大笑：“其实，这小子吧，对敌人够狠，对自己人还是善良的，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叔叔，你说呢？”

    秦潇素大怒：“你跟慕容老头真是一对儿老不正经。这小子见异思迁，见一个爱一个，是什么正经人！”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慕容轩内心突然有些歉疚，但看着秦潇素袅娜优美的背影。咬紧了牙暗暗发誓，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