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野性的复仇（中）
国年表2521年四月二十二日晚上8：35 “坚守阵线！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的同袍与你并肩作战，守卫你的家园！” 城内的情形一片混乱，两军刚一接触便陷入白热化。蜥蜴人如潮水般从城门处杀入，为了掩护大部分士兵撤离城墙，赫尔穆特亲自带领着猎巫人奥勒格、士官长安德列斯和500余名忠诚的巨剑士与蜥蜴人撕杀了起来。赫尔穆特一边在杂乱的战场上战斗着，一边号召着士兵坚守战线，试图稳固军心，并祈祷着有更多战士撤回中心街。 巨剑士在正面勉强能够与一只蜥蜴人战士战斗，但蜥蜴人一次次地发起冲锋，侥幸在冲击中没被击倒的巨剑士面对的将是盾牌与利爪，而紧接着到来的巨蜥发出了他们唯一的语言，也就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并使用巨大的棍棒和獠牙让前排的士兵一个个血rou横飞，犹如魔鬼般带走了无数生命。 与此同时，蜥蜴人用云梯占领了城墙通往地面最近的通道，城墙上没来得及撤走的行省军瞬间被蜥蜴人猛烈的攻势打的四散而逃，一时间，城墙上只剩莫拉莱斯带领的民团与蜥蜴人厮杀。见此情形，赫尔穆特赶紧大喊着示意莫拉莱斯从远处的另一处箭塔旋转楼道撤退，但几番尝试性的突围下来，民团死伤惨重，混乱之中，莫拉莱斯被棍棒猛击中头部，整个人重重倒下，淹没在了杂乱的战斗当中。 “莫拉莱斯！”赫尔穆特见战友消失在了视线中，万分焦急地大喊道： “快组织进攻，向城墙处进攻！” 听闻此言，奥勒格瞪大了眼睛，未等士兵们对命令作出反应，向赫尔穆特大声说道： “你疯了！？不能拿战士的生命当儿戏！莫拉莱斯已经死了，向中心街撤退吧，大人！” 说完，奥勒格上前阻拦，以免丧失理智的赫尔穆特只身一人冲出去，可赫尔穆特却丝毫没有听进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况且城墙上还有民团的成员！我们不能放任不管！” 随即便拼命想挣脱奥勒格，看样子是真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眼看巨蜥就要突破士兵的防线，奥勒格忙冲着身周几个赫尔穆特的护卫和安德列斯喊道: “你们几个！快过来，把赫尔穆特大人带走！” 护卫和士官长也明白当前的形势，赶紧上前控制住赫尔穆特，拽着他向后方撤去。 “那你呢？”安德列斯问道。 奥勒格看了看势不可挡的巨蜥战群，回头说道： “我垫后。你们保护好总督大人。” 眼神交流过后，安德列斯向奥勒格回道： “您多保重，请一定要活着回来。” “放心，这世上还没有能杀死我的蜥蜴杂碎出现。”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拔出了决斗用的窄刃剑，只身冲向了眼前的蜥蜴人军队。 见到有个不怕死的热血种孤身前来，蜥蜴人战士迅速向他展开了四面围攻。奥勒格凭借敏捷果决的出招和威力强劲的燧发枪撂倒了无数发起袭击的蜥蜴人，不管攻势如何猛烈，嘶吼声如何剧烈，蜥蜴人怎么也堵不住也抓不住这个灵活的热血种，他永远能够找到空隙滑出包围圈，并把蜥蜴人逐个击破。 奥勒格并非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一介莽夫。他这样玩命地向前冲，反而让蜥蜴人战士不知所措，摸不着头脑。趁着蜥蜴人还没有完全形成包围圈之际，奥勒格凭借着矫健的身法，在蜥蜴人之间游走。一只巨大的巨蜥向他猛扑过来，他侧身躲过，巨蜥由于用力过猛身子一下子扑空往前栽去。只见奥勒格说时迟那时快，身子一拧腾身踩在这名巨蜥的头上，然后用力往前一纵，就脱出了蜥蜴人的包围圈，刚想发足狂奔去追赶赫尔穆特等人，只见一道庞大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从其伤疤和肤色不难看出是纳卡伊。紧接着，纳卡伊挥舞手中的大棒，奥勒格在半空中无力闪躲，被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胸口上，打飞了出去，撞在了房屋的墙壁上，巨大的冲击力振倒了一面石墙，将失去知觉的奥勒格埋在了碎石堆里。 任何人都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存活，。在一声声咆哮中，蜥蜴人大军开始向着中心街杀去。 势不可挡的胡塔战帮首当其冲，带领着蜥蜴人冲锋着，但当它们转过一条弯道，四个黑漆漆的炮口正对准着蜥蜴人的位置。这正是那个有机会逆转战局的武器，巨型加农炮。先前由于弹药严重缺乏而没有随意使用，但现在赫尔穆特早已顾不得太多。 赫尔穆特一声令下，加农炮火光四溅，炮声隆隆，将一颗颗钢铁炮弹砸入蜥蜴人阵中，每发炮弹都能够在敌阵中砸出一个大窟窿。帝国制式火炮的威力之大，足以粉碎任何坚硬的护甲，即使强如巨蜥也会被一炮毙命。guntang的炮弹在蜥蜴人阵中划出了一道道死亡的轨迹。 经过两轮齐射，蜥蜴人的阵线已然瓦解，街道上尽是断肢与rou块，巨大的血腥味使得原生本能支配了这群天生的捕食者，有些选择奋起而战，狂暴着扑向敌人，而有的则被求生本能驱使，逃离了战场，胡姆佛雷趁势带领巨剑士加入战场，弓箭手和弩手也从房顶上倾泻下箭雨。经过弩箭的重击，几乎没有敌人得以生还。 但正当众人以为凭借巨炮得以击退蜥蜴人时，一声充满死亡声响的尖啸传来，这声呐喊的回音甚至能够传遍全城，也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胆寒。尖啸声的主人踏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这是一只野生恐蜥。 恐蜥是生活在露丝契亚大陆上的最大、最强、最可怕的食rou动物，它曾在万年前与巨龙争夺世界的霸权。要论外观，这头庞然巨兽活像个陆行鳄鱼，并且是足有一艘轻型战舰大小的鳄鱼！甚至比高耸的暴龙还要高大，也许比海中的鲸鱼还大些。恐蜥的数量极少，因此对蜥蜴人来说，他们是神圣的存在。在恶臭的丛林里游荡的每头恐蜥的脑袋上都戴着一个如同冠冕的黄金圣物，同时穿戴华丽的仪式铠甲，用以压制杀意和野性，但即使如此，这种野兽仍然会被血腥味吸引进来，而完全释放野性的它，恐怕连蜥蜴人最强的史兰魔祭司也难以阻止。 这头恐蜥的眼睛布满血丝，宛如恶魔降世一般，伴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刺鼻味道向众人爬来。这把一众士兵吓得不轻，有人甚至当场失禁。胡姆佛雷反应较快，连忙大喊道： “快撤退！离那狗*的怪兽远点！” 说完便带着还能动弹的士兵向赫尔穆特的炮兵阵地撤去，可这一举动反倒是激起了恐蜥的捕猎欲望，张着血盆大口加速着狂奔起来。眼看着就要用锋利的尖牙刺穿跑在最后的巨剑士，一发袭来的炮弹成功救下了这名剑士，实心钢弹结实地撞在恐蜥的下颚上，这一击足以让一头飞龙毙命，或是洞穿巨人的心脏，但对恐蜥来说，这只能让它掉颗牙。 出了血的恐蜥大加愤怒，瞪大眼睛向打碎它牙齿的火炮怒号，准备冲上来撕碎眼前的一切。可还未等其迈出第一步，其余三发炮弹又打在了它的前腿和头部，房顶上的火枪手和弩手也对着恐蜥的眼睛集火。恐蜥吃痛，被射的连连后退。 “对，就是这样，大炮奏效了！快装填弹药，再射一轮！” “大人，刚刚是最后四发，我们已经没有炮弹了。”炮手长说道。 “什么！？”赫尔穆特错愕道。眼看恐蜥就要从炮击中缓过神来，赫尔穆特攥起拳头用力锤了下脑门，怨自己没有计算好炮弹量，随即对惊魂未定的士兵们说道：“我们撤到中央大厅里做抵抗，那里的墙壁和承重梁都是最坚固的，但是要把沉重的加农炮舍弃掉。胡姆佛雷，你带着远程士兵在楼上狠射那个鳖孙，我要现场所有会拉弓的人上房。安德列斯，你带一百二十人把火药桶用渔网兜起来吊在街道上方，之后来中央大厅通知我。” 下达完指令，恐蜥也刚好要杀向这边，赫尔穆特立刻说道： “其余的人，跟我来！” 凤凰历14529年四月二十二日晚上8：30 一万余人的精灵“驭潮者”军团从斯科吉来到了掠夺者港周边森林的外围。这支部队有2400名艾里昂掠夺者轻骑兵、2700名洛圣恩海卫、4800名长矛兵和400名鹰爪弩炮手组成的四十个弩炮组。 泰瑞昂骑着马尔翰戴尔走在队伍最前端，德西瓦尔也身骑精灵白马待在泰瑞昂旁边。 “掠夺者港就在林子后面，只要穿过它——” “我敢肯定，那里面有成山成海的蜥蜴人，林地作战可不是我们的强项。”泰瑞昂打断道。 “···可以试着火攻吗？” “现在风向着我们吹，火攻只会引火烧身。” “那该怎么做？” “就地布阵，把蜥蜴人的殿军引过来打。” 说完，泰瑞昂便开始指挥部队阵型，可还未等其下令，德西瓦尔便打岔道： “就地？我们难道不是要救援城镇里的人吗？” “人类死多少于我无关，摆清楚你们的定位，那点筹码对我来说一文不值，我的目标仅仅是蜥蜴人，尽可能消灭越多越好。不过大可放心，等把蜥蜴人赶走以后，掠夺者港自然便会得以安全。” 德西瓦尔无话可说，毕竟从客观角度讲，这样可以把蜥蜴人吸引过来从而降低掠夺者港的城防压力，并且对泰瑞昂而言，这只是建立在拥有共同敌人角度上的盟友罢了。 泰瑞昂将弩炮部队和海卫部署在两翼处，并且砍倒树木作为掩护，两端的弩炮组被部署在海卫之间，必要时刻海卫会保护炮组人员的安全；4800名长矛兵四人一纵，横队列每隔一米站一人，排开1200米的横列，架起长矛和盾牌准备迎接蜥蜴人的冲击；艾里昂掠夺者则跟随旗手吸引蜥蜴人出战，随后要迂回至其两翼，断敌之后路。 作战指令一经下达，精灵军队迅速排开阵势，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这点令德西瓦尔倍感震惊，若是换成同等数量的人类军团，恐怕要花上两倍的时间不止，也怪不得泰瑞昂有自信凭此等兵力迎战数倍的蜥蜴人。 仅仅过去半小时，全军便以成型，接下来就靠艾里昂掠夺者了。 他们中的旗手也兼具着指挥官的责任，通常会由战斗中斩敌最多的战士担任，这批骑兵的旗手是名为阿哈利恩，据说曾经在奥苏安北部荒原单枪匹马斩杀过二十只鹰身女妖。他带领着骑兵们结成棱形阵向林子里奔去。 此时的蜥蜴人后方补给站内，一只名叫巴伦巴蒂的灵蜥首领正在监督着蜥蜴人搬运物资，除此之外还要负责管理饮食起居、监工搭建营房、维护补给线。纵使以灵蜥的标准来看，它也称得上是勇猛强壮的战士，有时还会骑着翼龙飞上战场。纳卡伊不在时，都是巴伦巴蒂负责指挥。 不知怎的，巴伦巴蒂在空气中感受到了大片的杀意向营地急速驰来，刚要派巡逻队侦察，只见数以千计的精灵骑兵手执长矛杀入了营地里，一瞬间便把上前抵挡的蜥蜴人斩灭殆尽。巴伦巴蒂深知仅凭自己无法击退敌人，一面骑上翼龙在空中指挥作战，一面派人前去纳卡伊处求援。 翼龙是露丝契亚大陆自古以来便存在的飞行生物，是带有尖锐爪子与锋利喙嘴，口中长满钢针一般利齿的危险掠食者，这些飞行爬虫非常敏捷，并且在很远的距离上便可以锁定猎物。经过训练的翼龙坐骑还可以精准地用爪子吊住石块砸向敌人，虽然原始，但居高临下扔滚石仍是一种有效的战术。 在纳卡伊的许可下，巴伦巴蒂和它的灵蜥手下培训了近百只这样的翼龙，这些蜥蜴人骑手在翼龙的承载下从空中俯冲，灵蜥与其如同融为一体，投出致命的淬毒标枪并掷下岩石，砸倒了十数名艾里昂掠夺者，精灵的马匹只要见到它们宽大翼手投下的阴影，或是听到它们发出的刺耳尖啸，便会吓得心惊胆战。 正当骑手们想控制住马匹时，几只巨角冷蜥从林中窜出，未等战马作出反应便张开血盆大口，轻松咬掉了马头，这群凶暴的带角猛兽不惧骑手的长枪，在骑兵群中大杀特杀。艾里昂掠夺者纵然是驭手中的精锐，但怎样也不敌天生的战兽，好在其任务并非正面接敌击破，而是将它们引出茂密的树林。在旗手的带领下，艾里昂掠夺者策马奔腾，时不时向后射出一箭以激怒敌手。冷蜥固然凶猛，速度却不及战马，而密林中，翼龙骑手很难找到再多机会投下石头或是俯冲袭扰。 不过巴伦巴蒂也自有打算：出了树林后不远便是平原，精灵骑兵的弓箭也很难在骑马时准确射中高空上的翼龙，也难以伤到鳞片坚固的巨角冷蜥。只要到达平原，翼龙骑手就可以阻断骑兵退路，再配合巨角冷蜥，重创对手不成问题。 正在巴伦巴蒂得意之时，身经百战的它一眼就注意到平原处有众多披甲的精灵士兵列阵以待，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犯了兵家大忌，求胜心切。巴伦巴蒂很快便为此付出了代价：两侧的翼龙骑手瞬间被飞来的弩箭刺穿，跌落下去，好在它骑技过硬，左闪右避才得以侥幸存活。被一轮弩射打痛后，巴伦巴蒂不再冒进，带领剩余的骑手退回营地，而尝了血失去理性的巨角冷蜥，巴伦巴蒂屡次用训练时的号角呼唤它们，但效果甚微。花费大把时间驯服的巨角冷蜥就这么舍弃，不免令它感到有些可惜，但为大局考虑，巴伦巴蒂还是驱着翼龙飞回营地。 艾里昂掠夺者策马奔腾了十数分钟后，从树林中飞驰而出，随后有序地分为两队，从精灵长矛兵的盾阵两侧回到后方。等所有骑手全部撤离后，有四十名海卫从预备好的位置中取出一条异常粗壮的缆绳，这是由四根精灵战船上系主帆布用的粗麻绳缠在一起做成的，精灵手工编织的麻绳光是一根就难以用匕首割断，四根绕在一起恐怕是要斧头才可以勉强劈开。海卫从两端死死拽住绳子，使绷紧的麻绳悬在空中，就在这时，紧追不舍的巨角冷蜥接踵而至，极速冲刺的双足野兽来不及刹车就被绊倒。 随后，更多的海卫和长矛兵一拥而上，抄起驯兽钳和铁链将还未爬起的巨角冷蜥牢牢控制住，再强大的猛兽在倒地后也敌不过几十个手拿钢叉和铁索的驯兽师，有的冷蜥刚欲挣扎反抗就被驯兽叉死死摁住双腿和嘴巴，然后被链条捆成粽子，打晕了拖走。 “只有这些吗？”德西瓦尔问道。 “放心，它们很快就会把主力派过来的，这只是时间问题。”泰瑞昂答道。 “那要是不出来怎么办？” “露丝契亚的灵脉网被破坏，这里的各种自然事物都会受影响，风向时北时南的，等到时候风向一变，我们就一把火烧掉树林。蜥蜴人清楚这点，不会坐以待毙的。” “所以我们要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不，我要交给你个任务。” “哦？泰瑞昂将军有何所托？只管说来便是。” “你去通知城内的人类一声，就说精灵军队已经赶到，现在正跟蜥蜴人对峙，让他们再撑一会。” “明白，那我先告辞了。” 德西瓦尔转身要走，却被泰瑞昂拦下： “等等。” 泰瑞昂掏出一块纯银和黄金打造的令牌丢给德西瓦尔。 “带上我的十名银盔骑士护卫，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