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染血之地
第二天一早，李察带着队伍离开了前进基地，这将是一次长时间的战略转移，谁也无法预测到归期。 由于雷利召唤出数十头科多兽，李察得以带上了全部的物资。这些体型巨大的食草动物是天然的运输工具，行走速度也十分的令人满意。要不是有它们，李察在佛萨男爵领的收获至少要缩水三分之一。所以说抢劫是一门技术活，你抢不抢得到是一回事，带不带得走又是另一回事了。 十天后，一片荒凉的土地展现在了雷利的眼前。 在这个方圆数十万平方公里的染血之地中，没有一条河是全年流淌的。每当雨季来临，大地上就会涌现出一条条大大小小的河流，然后又随着旱季的到来而干涸。为数不多的绿洲如珍珠般点缀在大地上，成为各个势力拼命争夺的对象。 昨天，队伍还在森林中与阴暗潮湿的气息厮杀着，今天又要跟天上的两个太阳作斗争。刚走了半个小时，满头大汗的人们就不得不在一座石峰的影子下稍事休息。 “我们才走了五公里不到的路，气温竟然上升了足足二十度！这到底是为什么？”雷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 “看我干什么？这个问题应该去问法罗诸神。”李察翻了个白眼。 “李察，先遣队被人攻击了！”雷利突然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 “怎么回事？”李察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从佛萨男爵领抢来的战马都被交给了先遣队，而他们早已成功穿越了红杉王国的边境，抵达了染血之地。雷利派出了两只龙蝇跟着先遣队，所以他随时可以看到那些人的动向。 “对方看上了他们携带的战马，所以就打起来了。” “情况怎么样？”李察紧张地问道。战马和降兵还不算什么，如果带队的步战骑士阵亡，他可就亏大了。 “骑士们已经成功突围了，死的都是降兵。”雷利淡淡地说道。 “那就好。”李察松了一口气。 “等他们回来再询问具体的情况吧，我们先来研究一下今后的走向。”雷利提议道。 李察点点头，拿出一份地图研究了起来。这是一份劣质的手绘地图，连染血之地的轮廓都描绘不出来，只标出了几个著名绿洲和营地的大致方位。除此之外，大部分的区域在图上就是一片空白。 “就这么一份地图，还是从神殿里找出来的战利品。”李察叹了一口气，说道。 “有总比没有好。在一个陌生的位面，每张地图都是无价之宝。”雷利耸了耸肩，说道：“我已经派龙蝇去探察地形了，过几天就会有更好的地图可用，先忍耐一下吧。” 李察点了点头，指着地图上的一个营地说道：“我们可以先去血石营地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雇佣几个熟悉这一带的向导，顺便找一些‘工作’。” “这种事情你来安排，我要工作了。”雷利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张桌子，开始绘制构装。 “还有桌子吗？我也要绘制构装。” “给。”说着，雷利拿出了一张……凳子。 “为什么我的待遇就比你低一个档次？” 雷利看了看站到李察旁边的艾琳，说道：“因为你有女助手。” 李察翻了个白眼：“哪里有这种道理？” 雷利认真地说道：“这叫做嫉妒。” “不要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李察的咆哮又一次引来了少女们的笑声。 入夜后，天空中升起了一轮巨大的月亮。在皎洁的月光下，李察再一次带着队伍出发，并且在凌晨时分与先遣队成功会合。 他们见到的是一队残兵，不但失去了所有的战马，而且还人人带伤。在流砂和埃辛忙于治疗伤兵的时候，李察绕着他们走了一圈，将每个人的伤势都看了一遍，然后对为首的骑士说道：“谁干的？” “据说是红色哥萨克的人，他们看中了我们的战马，就要用一个金币一匹的价格来购买，这只有市价的百分之一，所以我拒绝了。那些人二话不说就动起手来，他们有两百多个人，其中还有十几名骑士，整体力量比我们强了太多，所以最后只有这么些人逃了出来。”那名步战骑士说道。 这个人的背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巨大伤口，而且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脓水。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伤口，由此可以看出战况的惨烈。 “红色哥萨克……”李察反复地将这个名字念了几遍，脸色越来越阴沉：“袭击你们的那些人，以后见到了还能认出来吗？” “肯定能认出来！对方的首领是一个至少十三级的骑士，他穿着一身红色重甲，用的是一把锯刃双手剑，非常显眼！”步战骑士说道。 李察来回地踱着步，等到所有人的伤势都被处理完，他才拍了拍步战骑士的肩膀，说道：“这次干得不错，因为你们都活着回来了。战马丢了可以再抢回来，你们要是战死了，我到哪里去找可以信任的人？” 来到法罗位面之后，李察越来越发现哥顿送给他的这些步战骑士有着无可估量的价值。 那人露出感激的神色，挣扎着行了个一丝不苟的军礼，说道：“为歌顿大人和阿克蒙德效力，原本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 步战骑士效力的对象不是李察，而是歌顿和阿克蒙德。 李察发现了这个问题，但也没有说什么，雷利却在心里把所有步战骑士的可信度降低了一个等级。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一直都能感受到李察对哥顿的厌恶。如果这两个人在位面战场上相遇，十有八九会打起来。到时候，这些步战骑士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另外，如果李察从阿克蒙德家族中脱离，这些人也很有可能和李察分道扬镳。 步战骑士大多是世代效力于阿克蒙德家族的死忠，阿克蒙德给他们提供了教育、训练、财富、社会地位和一条通向更高阶层的道路，步战骑士也用自己的生命为这个家族保驾护航。双方就像是冬青藤和冷杉树，互相缠绕，互相扶持。这便是贵族世家最常见的生存方式。 步战骑士效忠的对象是阿克蒙德家族，而不是具体的某个人。如果有一天，李察不再是阿克蒙德家族的成员，这些人就会离他而去。 借着清晨时分略显凉爽的天气，李察带着队伍继续向血石营地进发。 当第一轮太阳跃上天空的时候，天气又开始变得炎热起来。在骄阳下行走了半个小时后，队伍来到了一条小路上。 “嗯？这条路好像不怎么通畅嘛。”看着横亘在眼前的路障，雷利玩味地抚了抚下巴。 这是一个设置在两座石峰之间的路卡，如果愿意多走几步路的话，绕过石峰便可以继续前行。但是对方既然敢这样堂而皇之地封路，绕行的后果显然不会是多走几步路那么简单。 看到李察的队伍，路障后的一个男人用力吹响了哨子。下一刻，十几个穷凶极恶的大汉握着武器聚了过来，左侧的石峰后面还奔出了几个骑兵。 一个壮汉大模大样地走到了路障前面，用力挥舞着手上的斧子，高声叫道：“那边的人都给我过来！这里是马克老大的地盘，你们既然来了，就要交税！” 雷利上前一步，说道：“血石营地的老板不是雷锤吗？要收税也轮不到别人吧？” “这个……是因为……”那名壮汉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一个比其他人高出半个头的大汉走了出来，一巴掌扇在那人的脑袋上，怒骂道：“废物！”说完，他指着雷利吼了起来：“雷锤当然是老板，但马克老大也是说得上话的人！少他X的废话！赶紧把税交了！” 三分熟大怒，他怒吼着跺了跺脚，顿时就让地面颤抖了一下。 看到体型巨大的食人魔发威，那个大汉的脸色一变，他紧紧地握住战斧，叫道：“你们想干什么？”路障后面的其他人也抓住武器，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时候，雷利已经通过神性视觉看穿了这些拦路者的实力。为首的大汉是一名十级战士，其他人在五到八级之间。 雷利摆了摆手，说道：“过路税多少钱？” 那个大汉朝地上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每人一个银币！大块头要交两个！交完税，我会给你们一块牌子。到了血石营地，就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雷利拿出一枚金币，抛给这个大汉：“一枚金币应该够了吧？” 在法罗位面，一枚金币通常能兑换到一百二十枚银币，李察的队伍总共才三十几个人，就算加上科多兽和风牙，过路税也用不了一个金币。 壮汉接住金币，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惊呼道：“是神殿金币！” 法罗位面流行的金币在成分上大多一样，但是它们也可以按照发行主体分为神殿金币、国家金币和贵族私铸金币三种。其中，各大神殿铸造的金币由于工艺精湛、仿制不易等优点而具备更高的价值。通常情况下，一枚神殿金币能兑换到一百五十枚银币。雷利扔出的金币来自于埃辛主持的那座神殿，上面有着勇气之神的徽记。 盯着这枚金币，壮汉的眼睛都有些红了，后面那些男人更是看得目不转睛。 雷利咳嗽了一下，说道：“税已经交了，马克老大的铭牌是否可以给我们了？” 壮汉把金币放进口袋里，脸上写满了不加掩饰的贪婪，他大声说道：“一枚金币不够，要两枚……不！十枚金币才能放你们过去！” “人头税不是一枚银币吗？怎么会不够？”雷利玩味地说道。 “现在是一枚金币了！”壮汉咆哮道。 “这样啊……”雷利想了想，说道：“我觉得，这个价格还可以再商量一下。” 话音未落，他的手上就飞出了一个巨大的火球，将数十米外的土地炸出一个大坑。 “魔法师！”壮汉咽了口唾沫，说道：“刚刚我好像记错了，过路税应该是一枚银币！” “你们看，这就是还价的技巧，学会了没？”雷利转过头来，微笑着说道。 “学会了。”流砂用力地点着头，就像是一个认真听课的学生。 “不许学这个！”李察又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