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黑树
一般来讲,久绝人际的深山老林,往往滋养妖气,妖兽邪灵盘桓其中。但此间林子,莫说妖兽,竟连一只蚊虫也没有,处处透着古怪。 楚流月心中不免有些害怕,瞧陆音羽一眼,后者双眸闪动着几分喜色,陆音羽道:“关于这血目蟒,你有何了解?” 自血目蟒要复活的消息传出后,天门派及诸正道门派无不紧急调动兵马,如临大敌,楚流月也听人常讲,血目蟒若是复活,神州免不了又遭一番浩劫,血目蟒的威害程度可见一斑。但楚流月长居于人烟清冷的猎魔峰,再加上她也懒得去望仙峰藏书阁翻阅典籍,是以这血目蟒究竟有何厉害处,她却是不知。 若是旁人问及,她不能答也就罢了,但既是陆音羽问,她不能答,却觉得万分不该。楚流月耷拉着脑袋,道:“弟子只知这血目蟒为恶魔冥魔的第一御使,其余的,却不知了。” 陆音羽道:“血目蟒原形是一只蟒妖,妖法莫测,其所修炼的血腥**,恐怖骇人,几乎无人能敌,彼时神州境内无一人能敌,水、木、土三神一齐出动,也不过将其震压。” 楚流月道:“师父若是碰到血目蟒,也不能杀掉它么?” 陆音羽道:“只怕十个陆音羽也敌不过它。” 楚流月暗暗惊异,心道神州五国,我只觉师父道行最高,十个师父在一起,怕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可师父却说他敌不过血目蟒。那蟒妖,真的如此厉害?第一御使就已这般,那冥魔呢?不不,大家谁都没有见过血目蟒,师父妄自菲薄,将那蟒妖瞧得太大了。 陆音羽瞧她神色,便知她心中不服,想她年轻气盛,妄自尊大,日后不免吃亏。又道:“你猎杀了蝎子精,我便与你祭出猎魔剑。这数月来,你下山游猎时,必也碰到不少妖兽、妖灵,猎魔剑可有反应?” 楚流月心道我怜惜小猫剑,这猎魔剑几乎很少用它,它即便不凡,也不过是一柄剑,有什么反应呢?楚流月嘿嘿一笑,道:“猎魔剑听话得很,不哭也不闹。” 陆音羽不理她插科打诨,道:“祭出猎魔剑。” 楚流月虽不知此举何意,但仍旧陆音羽吩咐,将这柄漆如黑炭的猎魔剑祭出。她正要问些什么,忽地发觉猎魔剑竟隐隐颤动,便似人之激动,楚流月惊道:“这是……它、它已经感应到了?” 猎魔剑用猎魔师鲜血祭出的那一刻,便一猎魔师人剑依存,同生共死。其时不用特地祭出,只消楚流月冥神静感,也能察觉到猎魔剑的反应,但她一来少用这猎魔剑,与这猎魔剑人剑互应上还差些事,二来她生性好动,少有的静坐也是练功修道,从不用心去感应猎魔剑。 陆音羽道:“猎魔剑为天下妖灵克星,妖气愈重,妖法愈是强大,猎魔剑的反应愈发厉害。” 楚流月道:“所以说,这鬼岭深处,极有可能便是血目蟒尸身所在!” 陆音羽道:“没错。”他神情奇特,喃喃道:“他不会骗我的……” 楚流月若有所思,忽又问道:“血腥**是什么?” 陆音羽道:“血腥**、血腥**……”神情渐渐凝重,“传言血腥**一经催动,你但凡受伤,血便会从伤口处源源流出,直至血尽体干。” 楚流月脸色大变,道:“这么说来,只要身上有一丁点伤,哪怕手指割破一点,也会被这血腥大由此吸干血脉?!” 陆音羽不置可否。楚流月心潮汹涌,不住想着:“血目蟒既然如此厉害,何不跑得远远的?万一无法毁掉它尸身,但时岂不被它吸干了血?”见自己手背不知何时被树丛荆棘刮出血痕,渗出一滴血珠,楚流月如临大敌,哎哟哟怪着,忙将血珠吮了去。 陆音羽静坐闭神,令楚流月吃些干粮补充体力。适才楚流月还感到饿意,现在也不觉什么了,胡乱吃了几口馒头,也是食不知味。两人休憩了半个时辰,借着朦胧月光,向着鬼岭深处掠去。楚流月左右瞧瞧,四下古木参天,静立不动,冷眼旁观;偶尔林叶飒飒,便如同妖魅冷笑。楚流月心道师父也说了,血目蟒八成便在鬼岭深处。我师徒二人向前行一步,便近了一步。 她瞧瞧身后,茂密林木隐于黑暗之中,侧耳静听,也无破空声响,知天门众人距离自己尚远,并未跟来。楚流月忍不住道:“师父,我们只顾赶行程,落了单,深入鬼岭内部,若是魔教妖人趁机来袭,我们可是孤立无援啊!” 陆音羽道:“怕了?” 楚流月嘿嘿一笑,道:“有师父在,我什么也不怕。”见陆音羽没有停下的意思,也不再问,心道师父一意疾行,定有他的原因,我只是一时不明罢了。 师徒二人疾飞掠行,三天后,已到达鬼岭最深处。这日,便是十五。一路行程,两人虽未遇到任何危险,但数天疾飞掠行,教楚流月大感疲惫。突地她惊呼一声,原来不知不觉,二人竟已飞入一片奇怪林地,参天古木,竟是通体漆黑,远远望去,便如置身于黑云之中。 楚流月道:“师父,这树……” 陆音羽恍若未闻,身形掠前飞后,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片刻,便见他停在一棵树下,这树同样通体漆黑,但在其树杆上,绑着一条红绳。 陆音羽看着这红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忽听前方脚步声响,楚流月忙退到陆音羽身侧,斩猫剑露出一截剑面,凝神看着前方。 寂静的林中,脚步声格外突兀,那人也似乎故意教人发现自己正在走近一般,毫不敛步轻声。 树后转出两人,一人相貌堂堂,神情英武,另一人一身黑衣,头戴黑色面纱,正是罗正与郭恋容。 楚流月道:“你、你你……”她想着罗正与郭恋容在此,魔教妖人必也埋伏四周。本来敌人见面,以她性子便要骂上几句过过嘴瘾,但这罗正曾救她过两次,她并不那么恨他,一时之间,只“你你你”几句,骂人的话,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