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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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女王大人好啊！”前面站着一只虎背熊腰的黑熊精，正咧开了嘴向她打招呼，他脸上黑黢黢的，显得一口牙更为洁白，那又呆又憨的样子，不是老熟人黑熊精又是谁？

    而另一只小妖也很熟悉，是先前负责照顾丹若的小花妖，芍药。

    丹若心中的念头在脑海中一转，便知道了妖王是打算让他们长留此地呢，最好是留下来不走的那种。

    她叹了口气，这慕容昭，还真是喜欢纠缠她。

    “我熊二，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念着女王大人您啊！”黑熊精嘿嘿笑着，感受到慕容昭略带冷意的目光扫了过来，忙闭上了嘴。

    他的小狐狸，岂是其他雄性生物能想念的？

    丹若笑眯眯地看着熊二，他被慕容昭分派到了这里，心中自然是很高兴。因为待在她身边，应该比待在锦鲤身边轻松多了。

    芍药亦是激动地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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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若与翰墨待在此处，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至于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丹若最后归结于天道轮回。从前是她在学堂的夫子手下兢兢业业地学习，现在她摇身一变，成了兢兢业业教习的夫子。

    可不正是天道轮回？

    不过翰墨从未进过学堂，却也要来当教习的夫子，这又算是什么？报应？

    她背着手，板着脸，俨然一副严师的样子，盯得坐下的小妖们个个头皮发麻。

    这女夫子虽然生得好看，但气势上也忒吓人了。

    小妖们道行都不高，不过都堪堪能化作人性。否则那些身体庞大的妖怪，这学堂要怎生容得下？

    抬眼看了看沙漏，时间也差不多了。她交待了几句今日的课业，一挥手，小妖们像是被关了几千年后突然得到了解放，欢呼雀跃地奔了出去。

    这些小妖化作人形后。好歹也是成年人的样貌了，怎地如此不稳重？

    丹若叹了口气，随便携起桌上的书，去翰墨那里串串门。

    翰墨今日刚刚耗损了一些修为，替她把身上的欲念又压了压。可以说她没有变成一个女**。全靠翰墨与慕容昭的功劳。

    她敲了敲门，无人回应。心想他许是累了，或许在睡觉。

    丹若掂了掂手中的书，心想只是顺道还给他，又不必惊动他，于是便轻轻推门而入。

    翰墨果然闭目躺在榻上。

    他的睫毛有些长，细密的阴影覆盖在眼皮上，鼻子高挺，从侧面看来真是如雕刻出来的一般。

    丹若轻手轻脚地把书放到他桌上，正打算轻手轻脚地离去。却见翰墨已经睁开了眼。

    她轻轻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道：“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那个……我先出去了，你慢慢休息哈。”

    他幽深的眸子中似蕴着什么，起身下榻走到了她身边。

    丹若干笑了一声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只是吵醒了你而已，有必要用这副冷脸对着我么？”

    他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么小气。”

    丹若一窒，这种蛮不讲理的调调，不应该是翰墨这样温润如水的人说出来的话啊。

    但想到他是为了给自己压制咒术的效力，才变得有些虚弱的，当下堆起一个笑容道：“哈哈……确实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放在心上。”

    他又继续说道：“我就是要放在心上。”

    “……”翰墨是不是又魔怔了？

    丹若一摊手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告诉我，你心中可还有他？”他突然幽幽地道。

    丹若一怔：“谁？”

    “明景辞。”

    接着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丹若仰着脸道：“你怎么突然要提他？你就……就这么喜欢揭别人伤疤么？”

    翰墨叹了口气，说道：“有些事情。说出来以后，会比憋在心里更好受。”

    丹若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抬手捂着眼睛，问道：“你修心数万年，可有方法让人心如止水，做到太上忘情？”

    她的回答。便是默认了心里放不下，还有他。

    翰墨悄悄松了口气，说道：“太上忘情也并非无情，若不能忘，便时时记在心里好了。”

    嗯？她为什么要把那个负心之人时时记在心里，莫非……

    “我明白了。”丹若仰头看着他，脸上有释然的笑意：“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他的所有不好时时记在心中，如此再想起他时，便只有恨意了对不对？”

    翰墨脸色一黑。

    丹若踱了几步，兀自点了点头道：“你的这个方法，想来也不错，虽然时时记恨一个人，是要痛苦了些，但总比记挂着要好。”

    翰墨皱眉：“谁说的我让你记恨他了？”

    “不是你么？”

    翰墨咬牙道：“我是让你记着他的好，莫要被一时的表现蒙蔽了双眼。”

    丹若拧着眉头看他，好半晌才说道：“他是你的少主，你的君上，你又亏欠着他，如此说来，你是帮着他说好话了？”

    她声音淡淡的，却有一股冷意：“我曾经对他说过，若是他让我有什么不满，我便折簪退婚而去。”

    “我苏丹若说过的话，向来算数。”

    他眼中似有叹息，知道一时不能让她改变心意，便也不再劝说，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若她出现在你面前，向你认错呢？”

    丹若郑重地思考了一下，说道：“原谅他。”

    他嘴边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便又听得她的声音再度想起：“原谅他，然后老死不相往来，相忘于江湖。”

    他的笑容一僵。

    “说了这么多，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来问我这些话？”丹若探究的眼神扫过他，带着nongnong的疑惑。

    翰墨一向给她的感觉便是如清风拂面，断不会有今天这般追问。难道说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很八卦的？

    他抬手抚了抚她鬓边，丹若一愣。

    似是意识到了自己出格的举动，翰墨轻咳一声来掩饰过去，说道：“我现下还有些疲惫，你让我再休息片刻。”

    丹若点了点头。他早该这样说了，也不知他一醒来便拉着她问明景辞做甚。

    在翰墨重新躺下之后，丹若思索着：难不成他又像上次那样，着了什么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