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8章 角度
死亡从物理的角度上来说，就是这个人彻底从地球上消失，化成空气中的因子、土壤中的养分……任何无形无味的东西。 上官子俊无法给侃侃一个确切的解释，或者这个解释他自己也不愿意面对。 “傻孩子，是真的在。”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低沉沙哑的磁音中有着诱哄的成分。 也许永远的缅怀，才能最长久地爱一个人。 再刻骨铭心，也不至于斯吧？ 日子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一切如常，似乎欧阳曼的出现，在上官子俊的生活中在最初泛起一丝涟漪之后，又重回宁静，波澜不兴得仿佛从未出现过。 不管报纸上如何大肆的报道，浮夸地把欧阳曼说成是梁梦雅的化身，上官子俊全数充耳不闻，他剩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替梦雅报仇。 至于那个欧阳曼的女人，他心里最明了，她比不上梦雅万一就行了。其他人的评价，都无关紧要。 再次相遇，是在某建筑商请客的酒桌上。 上官云和欧阳家族开设的欧力集团都是这起招标的中标者。不知是排坐者的蓄意热心，还是机缘凑巧，欧阳曼被安排坐在上官子俊身边。 他倒也没有不自在，可能在心里以将她明确定义了吧。她不是梁梦雅，所以和其他女人没什么不同。 酒桌上，觥筹交错，不断地有人敬上官子俊酒，上官子俊也来者不拒，但他的酒量显然是极好的，敬他酒的人，没把他灌倒，反倒把自己喝得昏头转向，有人“现场直播”，有人“大跳艳舞”，更有甚者“引吭高歌”。 众人见敌不过上官子俊，就逐渐把矛头指向在座唯一喝得最少的欧阳曼。酒过数巡，欧阳曼脸也起了红气，酡红的脸上有着不胜酒力的娇姿，但男人的猎奇心态，让他们更加一哄而上，不断地灌欧阳曼的酒。 “来来来，欧阳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再来一杯！” “对对对，一定要再来一杯，今天可是欧力集团的大好日子，跨出了这一步，以后欧力进驻建筑业一定是一番坦途了！” 欧阳曼握着高脚杯，被三五个男人围在中间。她已经微醺，脚步都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仿佛马上就要倒了。 “真……真的不行了……” “怎么能说不行呢！欧阳小姐，来！再来一杯！这杯是赵老板敬你的，不能不喝。” 说着，男人就要把杯子往梁梦雅嘴里送。 欧阳曼踉跄数步，眼见着就要向后倒去-- 上官子俊冽眸一凛，千钧一发之际，单臂挡住她往下栽的身体。 若不是上官子俊眼疾手快扶住她，她铁定要出丑摔个大跤。 惊慌之下，欧阳曼投向上官子俊错乱、意外的神情。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然后一手插在西装裤袋，帅气地站起身，主动举杯朝逼欧阳曼喝酒的赵飞龙晃了晃：“看来欧阳小姐真的不能再喝了，怎么样，不知赵总给不给上官某人这个面子，算我替她喝的。” 他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也不想当这个“英雄”，也许是她蓦然回首的那抹眼神吧，让他不由自主又想起了“她”。 “这……好吧！”连上官子俊都出面了，赵飞龙自然不好再多加为难。 欧阳曼惊讶地看着上官子俊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他之前已经喝了不少了，再喝了大杯下去就像倒水一样，酒量好得令人叹为观止。 欧阳曼专注地看向他，似乎是在感激他之前替她挡酒。 “不用觉得过意不去，我不是为你。” 酒席散去，道了别之后，众人都各回各家，酒店外就最后剩下上官子俊和欧阳曼。 上官子俊也喝得有点高了，但单凭他喝掉的酒，只是“高了”已经算是奇迹了，以一当十是怎样的一番壮举，欧阳曼今日总算是见识到了。 冷风静静地吹着，吹乱了他的发，他摸出手机，发现没电了。俊酷地把手机又重新放回口袋，他走到路中间，似乎是想拦的士。 欧阳曼凝望他的背影，徐徐走近：“是为了你的妻子吗？” 上官子俊蓦然转过头，眯起沉眸，晲了她一眼，没说话，又回转头。 “她……在你心中这么重要？”她想了想，迟疑着问道。 也许是借着酒性，她才敢这么直白大胆地问平常如铜墙铁壁般无孔不入的男人。 原来他也会有脆弱的时候，也会有令他想起就会露出哀伤神情的女人。 上官子俊敛起阒眸，冷漠冷酷的模样仿佛没有人可以触及到他的灵魂深处。 “你没有司机会来接你？”他挑起眼，漠然地看着还在路上偶尔来往的车辆。“我没车可以送你。” 她当没听见，继续笑意吟吟地看向他，坚定地走近，伸出素手，情不自禁地替他整理被风吹的凌乱的发。 “为什么不回答，是因为你害怕在别人面前袒露心扉吗？” 上官子俊下意识地皱眉，突然出手拽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令欧阳曼吃痛地蹙紧秀眉，若不是强自忍着，差点要呜0000咽出来。 “我说过你可以碰我了吗？”他嫌恶地将她的手甩开。“别以为长得有一张酷似梦雅的脸就可以以假乱真，勾引男人的伎俩你还嫩得很，我奉劝你一句，以后行为检点点，不是每个男人都吃你这套，以后做什么，至少也请对得起你这张脸！”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或许是因为她用酷似梦雅的这张脸，举止轻浮地对男人暗送秋波，在他的潜意识里，认为是玷污了梦雅的容颜。 说完，他愤然转过脸。 “少爷！” 一部加长的跑车在这时候，恰好在这时候停在上官子俊身前，老夏从车内急匆匆地下来，扶住身子有些倾斜的上官子俊。 眼睛瞥过欧阳曼时愣了下，早就听说近来出现了一个和少奶奶酷似的女人，这一眼看得他晃了眼，还真的太像了，若不是早知道她不是少奶奶，都快要误以为真。 上官子俊皱紧眉头，老夏看出他很是不悦。 “那个……少爷，张妈说您的手机没电，怕晚上太晚您打不到底，就让我来接你下。” “嗯。” “那……欧阳小姐她……”老夏看了欧阳曼一眼，迟疑地道。 “不用管她！” 上官子俊拧紧俊眉，低头就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车座内。 “哦！” 老夏赶紧也跟着上车，高贵奢华的加长宾利缓缓启动，然后消失在夜色苍凉的黑夜里，落下欧阳曼静驻在马路边…… 也许是最不愿多见的人，偏偏就是会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尤其是他不想见到的那张脸，却每每撞进他的生活里。 又是一起名流女星云集的顶级宴会，作为众多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上官子俊每次现身，都会成为美女们搭讪的焦点，而欧阳曼也是受邀嘉宾之一。 如果是往日，这种无聊的社交宴会他会能推就推，但是这次他是受了****轩所托，为了免得那只老狐狸生疑，他必须赴宴，但为了避免投怀送抱的女人，他还带上了小滑头侃侃，这小东西所到之处，定能把他泛滥的桃花运一扫而空。“欧阳小姐，听说是从小在日本长大，上个月我去日本公演，在日本可是大受追捧呢！”一个最新才红起来的二线小明星，挑起眉，讪讪地说道。 她看不惯进来欧阳曼在全台报纸媒体上光频度的曝光，就因为她长得像上官子俊过世的前妻，所以自然而然成了镁光灯下的宠儿，多少媒体争着排队采访她，而她才华横溢、舞技超群，却只能屈居下流，就连参加今天的晚宴，也是废了不知道多少力气才弄来的入场券。但如果今天挑衅欧阳曼成功，她必定能因此一炮而红，明天娱乐版的头条非他莫属。 “哦？是吗？那就恭喜张诗诗小姐了。”欧阳曼斜瞥了她一眼，并不在意地答道。 张诗诗高傲的细眉一挑，狐媚的眼眸甚为骄傲：“可不是吗？我跳的爵士舞，就连安朝组合都赞不绝口，能得到观众们的热烈反应本来就是预料中的事。” 欧阳满抿嘴轻嘲：“那么张诗诗小姐现在说完了吗？表彰好自己的卓越才华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让我的耳朵清闲点了呢。” 张诗诗杏眸圆瞪：“你！”突然又自恃甚高地哼笑了阵儿。“欧阳小姐难不成是因为技不如人，所以因妒生恨了吗？” 欧阳曼已经走开的身影停下来，旋然转身。 “你是要比比看吗？” 张诗诗挑起眉，嗤笑道：“只怕是到时候我让欧阳小姐难堪了，可就过意不去了。” 比钱比势他是要不过她，但是轮到街舞或者爵士舞，她张诗诗还能被人比下去吗？ 欧阳曼哼笑一声，然后高调地走上宴会的舞台，做秀舞的场所正好不过。 “各位不好意思，需要打断一下。由于张诗诗小姐舞技发痒，需要找人比拼一番，千里挑一挑到了我，我欧阳曼实在不忍心辜负张诗诗小姐一番盛意，既然她要切磋，我也盛情难却，如果打扰到了大家享受宴会的情调，那么还请各位海涵！” “不会不会，欧阳小姐和张小姐尽管比好了，我们完全没有任何意见！” “对呀！而且求之不得呢！” “听说张诗诗的爵士舞堪称一绝，今天能有幸观赏到，就再好不过了！” 这种宴会除了吃吃喝喝，再请几个当红歌星唱歌助助兴，本就没有什么实质内容，现在有人愿意出来拼舞，增加点趣味，何乐而不为呢？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到了台面上，只有上官子俊气定神闲地往餐盘里添加食物，完全对周遭发生的动静充耳不闻。 “爹地！你看！那个长得很像妈咪的阿姨要和张诗诗比舞唉！” 侃侃这个小人精倒首先按捺不住了，拉住上官子俊的手臂使劲晃动。 上官子俊瞥了眼台上火药十浓的两人，转过脸，放置在小孩头顶上的大掌也一转，将他的小脑瓜子也转了回来。 “屁大点的人，这么爱多管闲事。” “不是啦！喂，她们在比赛唉，大家都在看，你怎么食古不化一样的，好像不是地球人。”侃侃一脸鄙夷地噘噘小嘴，然后就样学样，愤愤地把食物夹进自己的小餐盘。 上官子俊不以为意，不过是两个无聊的女人为了夺艳而一争高下的把戏。 一阵劲爆节奏感十强的音乐旋然响起，张诗诗闻歌起舞，熟练的舞步，果敢流畅的动作，她确实在爵士舞的领域有独特的造诣，只不过她的步伐伸缩之间太过僵硬，没有达到舞蹈上动作和音乐之间的融会贯通。 “哇哦！太棒了！张诗诗！张诗诗！” 台下一片安可声，一支舞跳完，欧阳曼的嘴角依然嵌着沉重淡定的微笑，张诗诗眯起眼，高傲地瞥了她一眼。 似乎，在她眼中，胜利胜券在握。 欧阳曼当做没看见对方的挑衅，两人擦身而过时，张诗诗充满敌意地瞪了欧阳曼一眼，得意的神情竟是一种炫耀。 “欧阳曼！欧阳曼！超过她！超过她！” 台下起哄的人也不在少数，特别是那些个男人，别看是西装革履，看美女或者凑热闹的激情倒是不亚于街边任何一下凡夫俗子。 劲爆**的舞曲再次响起，这个乐师似乎是故意似的，更是把节奏调快了许多，无疑增加了爵士舞的难度。 好在欧阳曼以前在日本向日本爵士舞王学过三个月的爵士舞，对各种节奏的舞步都能迅速适应。只见她脚尖像是天神的笔尖，变幻无常，却又完美无瑕，每个步调都恰到好处，该张扬的时候张扬，该柔化的时候柔化，臂力和腿部的力道用的大小合宜，流畅的动作充满张力。 除了音乐，全场静得一点杂音也无。 就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得其乐的上官子俊，也被不自觉地吸引了目光。 他停住手，眯起眼，看着台上此刻耀眼的想明星的女人。而侃侃更是完全呆掉了，他也只是游戏上玩过劲舞团，没想到这个长得和妈咪这么像的阿姨跳起来这么厉害！ 鸦雀无声却是最好的评判，高下已见分晓，下面的嘉宾都看的目瞪口呆，特别是男嘉宾，就差没直接流口水哈喇了。 “哇！欧阳阿姨好棒！欧阳阿姨跳的比张诗诗好哩！” 侃侃兴奋地嚷嚷，大家觉得小孩子可爱，捧腹大笑后也纷纷表示支持！ “欧阳小姐的舞艺果然非同凡响啊！” “两者相比，当然还是欧阳小姐的更胜一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