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1章 掌控1
“我是。请问，我们的船什么时候可以放行，另外船上的货物和人，应该都没有伤亡吧？”清尘一口气问完，他很冷静，他的眼底一片淡漠，和张文的故作冷静完全不同，仿佛他才是掌握全局的人。 “呵呵，这个不急。”古达笑了笑，似笑非笑。 “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单独聊几句？”清尘直入主题，甚至没有多说什么绕弯子的话，冷冷地盯住古达。 被清尘的目光盯得毛毛的，古达差一点就要答应他的要求了，转念一想，他才是主宰这笔交易的人，凭什么听从这个叶清尘的吩咐，冷哼一声，“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单独聊也可以。不过是多几个人分羹罢了，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关系。”清尘的语气依然风轻何淡，轻轻耸肩，表达了他的无所谓。 古达左右看了一下四周的人，定神想了想，才对一旁的人说道，“把他们带进去。” 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古达坐在一头，清尘和张文坐在另一头，门边有两个人执枪对着他们，以防他们有什么不轨的行为，其他人都守在房子外面。 看起来，似乎很安全，但是，又透着危险的气息。 “你可以说了。”古达眯起眼，对清尘说道，“你要跟我单独说什么？” “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清尘沉声说道，“我想，你请我们来这里，应该也是想跟我们做交易吧。又或者你满足于我们带来的十亿美金，不过照我估计，这笔钱里大部分应该是分给你背后那个给你消息的人，剩下的钱才会到你的口袋里，而你的人，并不能分得多少。” 没想到被一语中的，古达的脸色不太好看，他猛地拍一下桌子，眼中有着明显的怒意，“你凭什么这样说？” “我们一路过来，这里的人很显然不是一路的，照我猜测，有一半的人是你的人，另一半应该不是你的人，而且这两批人所用的武器也有不同，你的人背的武器不是陈旧的型号，就是假的，而另一批人背的才是真正的枪支。”清尘轻笑一声，“我没说错吧？” 张文挑眉，没有想到清尘一路不说话，竟然都在仔细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你们现在在我们手上.”古达并不妥协，反而扬着他手中的筹码。 只是，被人抓住七寸的人是他，而不是清尘。 “我只是想跟你合作，我帮你赶走这批人，提供你们新式的武器，帮你夺回这座岛的占有权。”清尘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古达眼神一顿，流光闪过，显然被清尘的话诱惑，但是只一瞬，流光消失，他又恢复了沉静的模样，危险地看着清尘，“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是欧洲地下军火商叶清明的兄弟。”清尘说这话的时候，唇边泛着自信的笑意，仿佛他才是主宰这里的王，而这些人都是听从他命令的人，他朝着门外努了努嘴，“那些人，占了你们的名头，抢来的东西却只分给你们一点点，你甘心么？就算你甘心，你的手下们甘心么？你们拼死拼活就是为了帮别人赚钱么？” “你，你凭什么.”古达支支吾吾了起来，和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样子完全变了一个人，看着清尘的样子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说实话，你把我们带到这里来，你想的难道不是这个么？”清尘支着头，惬意地环顾四周，“如果，只是为了要赎金，就该在海面上，那才是你们易守易攻的地方，可是你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古达心里一跳，没想到叶清尘竟然猜透了他的心思，他确实存了这样的想法，把他们带来这里，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示威和显摆，但是这其实是他计划好的暗示。那个人送来了这批人，态度嚣张傲慢，把他们当做佣人一样使唤，一有冲突就拳打脚踢，那些人杀了古达几个人立威，让古达好好为他们办事，否则他们就夷平这座岛，让这里的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无奈之下，古达只能暂时听从那些人的命令，不过他一直暗中计划反扑的事，但是他要的是绝对的胜利，否则一旦反扑失败就会让他的人死于非命，这样的代价，他付不起。 “也许，我们可以合作。”古达的眼中再次闪过异光。 “送回我们的船，完整无缺，无论是货还是人。”清尘的手指转动着左手的订婚戒指，仿佛在思考什么，“我要求这条航线上不会有海盗劫我们的船，其他人的我不管，我只要求叶氏航运的安全。” 张文皱眉，“清尘.”他这是什么意思，叶氏要跟海盗合作？可是，叶氏这样的企业要是跟海盗合作，一旦有一天被揭露，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了。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清尘抬起头，浅笑，优雅斯文，仿佛不是坐在一个破旧的屋子里，而是坐在一个华丽的城堡中。 “帮我们赶走那些人，我们要一批新式武器。我们岛上需要一定的物资，还有一些孩子和老人需要医生治疗。”古达沉默了半晌，又加了一句，“还有，我们需要钱。” 清尘往后靠了靠，挑眉应道，“没问题，你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十亿美金，我就不带回去了。” 古达猛地瞪眼，显然没想到叶清尘居然会大方到这种程度，事实上当时那个人让他开口要十亿美金的赎金，他自己都吓到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们平时也劫船，但是都只是要求几十万的赎金，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叶清尘居然一出手就是十亿美金，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但是，我要保证航运的绝对安全。除非你们的人全部撤离这座岛，否则一旦我的船出事，我第一个要找的就是这里。”软硬兼施，先礼后兵，这是谈判的最高准则，很显然，清尘把这个原则发挥得淋漓尽致。 “可以。”古达有信心，虽然这一片海域还有一些其他分支的海盗，但是只要他们拿到了新式的武器，他就有信心控制住这里。 张文偏过头看着清尘，他发现自己突然对这个表哥有点陌生，他从来没有跟清尘一起上过谈判桌，这是第一次，而且他们面对的还是随时会发飙杀人的海盗，尤其是刚开始这个古达散发出的暴虐让他手心出汗，清尘却早已腹中有稿，三两句话就命中要害。 他抿唇垂首，也许，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是他无法跨越的，他第一次这样深刻地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是努力就能达到的。也许之前，真的是他太过高估自己了，亦或是，他把事情看得太过简单了。 古达突然间侧耳倾听，周围似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连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哟，来得挺快的嘛。”清尘笑了笑，指了指门外，率先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的古达，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密密麻麻的人群将他们团团围住，远处还有狙击枪对准他们，近处则是无数m90冲锋枪的枪口，而海盗则被迫丢下了武器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看来，你似乎谈得很愉快嘛。”清明从一堆冲锋枪后面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确认清尘没有受伤，微微松了一口气。 “古达，把你的人挑走吧。”清尘给古达使了个眼色，古达立刻上前让他的人站到他这边去，很快，剩下的原地抱头的，就是清尘需要处理掉的那批人了。 不过在这之前，清尘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你们中间，谁是头？”清尘走上前，询问道。 没有人回应，但是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我想，你可以告诉我，是谁派你来这里的。”清尘又挂起了无害的笑容，对那个被称为头的人轻声询问。 那个人抬眼间，一道银光闪过，那人的袖中竟然藏着一把匕首，反手一挥，那人速度缠上清尘，几个起落两个人缠斗了起来，那人动作极快，出手也狠，每一下都往清尘的要害袭去。 “清明，你不帮忙么？”张文担心地要上前帮忙，被清明拉住，他不解地看着清明。 “要是这种货色都要帮忙，他就不是叶清尘了。”清明冷哼一声，目光投向了立在一旁的古达，心思流转。 果然，没多久清尘就失了玩弄的心思，这位儒雅温和的贵公子像变了个人似的，散发着像针一样尖锐，如冰一样冷酷的杀气，那张慵懒散漫的表情仿佛能洞悉对手所有的举动，眼看着匕首就要刺中清尘的胸口，他竟一个闪身，抬手间闪电般地捏住那人的手腕，另一只手挥拳凌厉击出，膝盖上抬，击向对方最薄弱的位置。 那人立刻痛得倒地不起，周围原本看得津津有味的人都满脸黑线。这贵公子踢的可是人家下半身的幸福，瞧这一脚的力度，恐怕这辈子是再也提不起来了。 清明倒是看得目不转睛，格斗的方针很简单，快、狠、准，他很少见清尘自己动手，偶尔遇到情况也是看他用枪。他也只是听和平总是很哀怨地表示身手输给清尘，不过他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他是受过训练的，刚才清尘的动作他看得很清楚，每一下都很精准，没有多余的力道，几乎就像精确的仪器算出来的。 只可惜对手太弱，清明在心底叹息。不过清尘也太狠了，一脚就把人下半身给踢残了，看那人痛得缩成一团，清明无奈地摇头。 见清尘神情轻松地走过来，清明挑眉问道，“都解决了？” “对了，给他们送批武器过来。”清尘偏头瞄了一眼古达的位置，确定他们的话那人听不到，清尘又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之前不是有一批压在仓库很久卖不出去么，都送过来吧。” 清明同情地看一眼古达，那人恐怕还觉得自己得了便宜，殊不知，跟叶总裁谈生意，哪里有占便宜的可能。不过这样也好，那批武器一直存在仓库，他也觉得碍眼，又卖不掉，他一直都在琢磨着要怎么处理掉，如今清尘倒是丢了一个顺水人情过来。不过，他其实还有一点其他的心思。 “对了，十亿美金我们一人出一半。”见清明黑了脸，清尘立刻接着说道，“你之前不是一直都想做东南亚的生意么，现在在可不是个机会了，这可是一条有人护着的航线。” 私下和海盗合作，走这条航线，丢给他们的那十亿美金虽然贵了一点，但是从长远考虑清明也不会让自己吃亏。保证他们货船的安全，然后再适当地吓一吓其他经过的货船，要是能顺利将这条航线垄断，那这十亿美金对清明来说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了。 这样想着清明觉得自己舒服了不少，抬眼触及清尘调笑的眼神，他又觉得自己有点憋屈，这家伙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拉他入伙，也不问他愿不愿意，居然出手这么大方，弄得他反悔也来不及了。 “行了吧你，少跟我装穷。这条航线要是做起来，你会吃亏？我可不是子墨，不知道你肚子里的算计。”清尘挥挥手，让古达派人带他们去叶氏的货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清明来善后了，要是这家伙还能再弄些什么便宜，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张文跟在清尘身后，欲言又止。 “张文，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么？”穿过杂草丛生的荒木，他们绕到了小岛的另一面，上了一艘小船。 张文眉头绞紧，眼底闪过一抹疲倦，沉默地听清尘说话。 “我很高兴你以我为目标，但是张文，我花了十年时间才把叶氏打造成了今天的样子，这十年里我没有放过假，一天有十八个小时在工作，我的生活里除了叶氏还是叶氏。这个世界上没有天才，只有肯努力的人。也许你比其他人聪明，你有经商的天赋，你有敏锐的观察力，你有很不错的起点，但是不代表你必须成功，也不代表你一定要成功。”清尘目不斜视，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情绪，“我接受叶氏是因为我妈咪，我想让爹地有更多的时间陪着她，所以我很认真地经营。我们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理由自己的目的，我不会批评任何一个人拼命的原因，但是如果连你自己都迷失了，那个时候你要做的不是继续往前跑，而是停下来看一看自己迷失的是什么，错过的是什么。” 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忙到半夜，所有人都去休息而他还坐在办公室里看资料的时候，他突然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这么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许初衷是因为妈咪，但是踏入了权力中心的人，都是最容易迷失的，忘记了一切，只想着走得更快得到更多，没有想过得到了以后该做些什么。 曾经有着善良内心的叶清尘，终于在商场摸爬滚打了十年之后，练就了一身冷酷无情的强大内心，他公私分明，六亲不认，狠起来谁都拉不回他，他下了决心的事别人就只有遵从的份。可是，这样的他却让他厌恶，他讨厌霸道强势的人，讨厌一味命令别人的人，他把自己框在自己的原则里，动弹不得。 差一点，叶清尘就要变成冷漠无情的机器人了。没有感情的侩子手，是让人同情的。 “我知道了。”张文微微闭起了眼睛，心底却有一阵暖意流过，他还愿意对他说教，那么代表他并没有放弃他，对吧？ “不要以为，辞职可以逃避责任。”清尘的声音又冷又硬，像某种晶莹的瓷，落到地上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但是，张文却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还有弥补的机会。 顺利地带回了叶氏的货轮和约翰，一路畅通无阻地前往日本，清尘不想去日本，他很不喜欢那个满是好花的国度，虽然很多人喜欢，但是他偏偏就很讨厌。 很久以前，听过一个传说。越是盛开地烂漫的好花树，树根下就埋着越多的尸体，因为好花树是用人血浇灌的，才会让空气里都弥漫着好花的美丽，只是这样残酷的美丽，让人心痛。 约翰他们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被困了几天，情绪都不太好，不过既然清尘出马，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不过约翰还是欲言又止，清尘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会处罚张文，毕竟这些事情是他的失误，他理应承担责任。 事情处理完以后，约翰和张文就跟着清尘一起回了英国，货船则继续前往日本。 回到英国，满大街的报纸头条都是叶氏货船被马六甲海峡的海盗扣押，叶总裁亲自带着赎金去赎人，在印尼群岛附近失去了踪影，生死未卜。消息一出，叶氏的股价立刻出现了变化，连着跌了两天，要不是尹然有经验，砸了大钱稳定了股价，英国的经济就要大乱了。 清尘一回到英国，立刻召开了记者招待会，要求散播谣言的报刊赔偿叶氏的损失，而那个一开始散播叶氏动乱的人早就不见踪影。不过这样一来，倒是让清尘想到了一些事情，也许，他要去一趟日本了，有些事还是应该尽早地处理掉，他原本以为他的避让可以让那人清醒，如今看来他果然是太高估他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张文因为判断失误被撤了副总的职务，调他到总裁身边跟尹然学习做助理的工作。这样大的落差，让张文受尽了冷眼，曾经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又重新跳了出来，当初因为张文得势，那些人不敢得罪他，如今他再次失势，那些人便个个对他摆起了脸色。张文倒是很平静，约翰反而非常愤怒，他认为即使张文有过失，但是清尘给他的处罚也太过头了，简直就是把他送上了天堂再踩下地狱。 暂时找不到东南亚的负责人，清尘便让尹然先拿在手里，等他找到了人再放手。尹然也习惯了清尘突如其来的任命，因为这家伙的心血来潮，尹然如今对叶氏的了解甚至跟清尘差不了多少，他被清尘成为救火队员，哪里有空缺，他就去哪里救火。 倒是约翰对清尘的做法非常不满，他觉得清尘就是过河拆桥，派张文去试水，再寻他的错处把他贬调，再自己接手，在他眼里，尹然就是清尘的人，尹然接手也就是清尘自己接手。听了约翰的言论的张文，只是一径的沉默，自从他和清尘一起从马六甲海峡回来以后，他就经常一个人出神发呆，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约翰跟爷爷抱怨，叶正豪倒是一点都没有插手的打算，他如今做起了甩手掌柜，乐得轻松，闲来无事就跟叶宏文一起种种花聊聊天，日子过得舒坦，一点都不想被公司的事情牵扯。更何况他对清尘的能力非常有信心，张文自己没有异议，约翰这家伙空有义气，却太过冲动，所以叶正豪一点都不把他的意见放在心里。 原本张文还不太明白为什么清尘让他跟着尹然，而不是直接跟着他，后来才明白，他低估了尹然。这个做了十年助理的家伙，比任何一个人都有副总的架势，如果谁认为他只是一个区区助理而小看他，那么那个人绝对会死得非常惨。张文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清尘不在，尹然都能一个人抗住叶氏的一切，这个男人的能力绝对不亚于清尘，如果他的上司不是清尘，也许他早就跳出来独立门户了。 尹然和清尘的做事方法不同，尹然享受过程，清尘喜欢看结果。相比之下，尹然和张文更像一点，也许因为同样都是出生富贵，在尹然身边，张文更容易适应。他想，清尘是真的认真地为他打算的，又或者在他的眼里，只有得到尹然的认可，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吧。 回公司开完会，清尘便消失无踪。尹然和他的首席秘书都很习惯他的来去无踪，尤其是尹然，早就习惯为他善后了，再说现在他的脑子里想的应该是怎么哄他的宝贝老婆吧？听说温暖看到新闻之后，担心得不得了，又联系不上他，记得好几天没有睡好觉。清尘安全回来之后，温暖虽然放心，却没有消气，清尘知道了之后自然是要先去哄老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