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心药为谁
感受到肩膀处传來一阵难忍的痛楚。【】她痛得哼了一声。身体紧缩起來却忍着沒有动。如果这一咬的痛楚可以除去心中的痛楚。那实在是一件美妙无比的事。 裘岩好想再重一些地咬下去。咬破她的皮肤。让她的身体永远带着他的印迹。可是终究他还是停住了。如果她最终不能属于他。他不想因为她肩上这个咬痕刺激萧天。他怕她会因为他一时的自私和冲动而受到萧天的伤害。 白晳光滑的肩头留下了两排清晰的如月芽般美丽而均匀的牙印。他轻抚着那牙印。她们现在如此清晰。可是不久后却什么也留不下。 他再次将她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他以为他可以平静地看着她离开他而投入萧天的怀抱。他以为他可以用为了她的幸福而说服自己接受一切可能的结果。可是原來这种痛远远超过了他的预期。他还是忍不住要抢要抓住她。 “到底要怎样才可以忘了他。”裘岩的声音已经完全沒有了他日常时的冷静。却是带着浓烈的令人悲戚的哀伤。“有时候我真的好想自私些。好想不顾一切地占有你。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你先遇到萧天。又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 她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回抱住了他。 “答应我一件事。就算你要选择萧天。可是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好不好。我离不开你。你不在。我什么都做不了。答应我。” 裘岩的话她完全听不懂:“你为什么这么说。” 他苦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过我比你还了解你吗。” “我…” “答应我。”裘岩再次紧了紧胳膊。 采月毫不怀疑。如果她不答应他会一直这样抱着她。她闭上了眼。这一场纠结要何时才能望到尽头。 “我答应。” 听到采月明确的肯定回复。裘岩却依旧沒有松开她。口里还喃喃地低吟起來:“络纬秋啼金井栏。微霜凄凄簟色寒。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美人如花隔云端。上有青冥之长天。下有渌水之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长相思。摧心肝。” 居然是李白的半阙《长相思》。 在她看來。裘岩应该是喜欢吟诵“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样豪迈诗词的才对。如今却听到裘岩的嘴里吟出“长相思。摧心肝”。采月只觉得心口如被刀刺了一般。 明知接下來是“孤灯不明思欲绝”、“美人如花隔云端”。但裘岩依旧亲自带着采月去了枫山别墅。因为无论是对采月还是对萧天。在裘岩心中他一个都放不下。 因为担心萧天的病倒可能引起的怀疑和人心不稳。尽管程怡和陈明涛都极其担心萧天。但依旧如常地一早就赶到了云天大厦。任何时候他们都要为天哥守好云天。 欧阳晴因为一夜未眠这时也被赵飞强劝着去隔壁客房休息去了。 接到佣人來报裘岩亲自陪同着采月來到时。赵飞亲自带着四金刚到了一楼迎接。将二人迎上了萧天所在客房的二楼。 虽然來之前就想到萧天若非真的病得不轻。绝不会允许赵飞带着人到他面前來逼抢人。但当亲眼见到躺于病床上的萧天时。裘岩还是难以不动容。可是当见到采月望着萧天的眼神时。裘岩又难过得转过了头。 赵飞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三人。心中一阵翻涌。他看得出裘岩对萧天的关心并不是假装的。这两个同样都是传奇的男人相遇。碰出的火花是美丽豪迈又令人哀痛的。轻叹一声。赵飞离开了房间。将这里留给了三人。 裘岩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将空间完全留给了两人。 沒有了别人在场。采月慢慢地从椅子坐到了床沿。轻轻握住萧天依旧高于常人热度的手。腰慢慢弯下脸贴于萧天的胸膛。眼泪还是簌簌地落了下來。 “采月…采月…你不可以。不可以离开我。”萧天又在呓语了。 “我在这里。”她轻轻地应了一声。 感觉睡梦中的他手紧了一下又松了。他终究是在睡梦中。 “像个孩子一样。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闹我了。”她坐起。轻轻用手抚了一下萧天的脸。嗔怪了一句。然后就像个小妇人一般拧了毛巾开始为萧天擦拭身上的汗腻。 “裘总。谢谢您能亲自來看天哥。今天上午的事赵飞真是该死。”就守在房门外的赵飞见裘岩走出了房。很诚恳地向裘岩道着谢也道着歉。 “不必客气。我说过我和萧天是朋友。來看他本就是应该的。医生怎么说。” 赵飞将吕医生的话用他自己理解的意思解说了一遍。 裘岩皱着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开了口:“一会儿你告诉采月就让她安心留下來照顾萧天。还有。采月自己身子也弱。你要注意不要让她太累了。昨天她淋了雨。來的路上我就发现她有些低热。让人好生照顾好她。” 裘岩说完沒有和采月打招呼就直接离开了。他怕见到她会心痛、会舍不得再一次就这么放手。 赵飞看着裘岩离开的身影百感交集。他的判断果然是对的。那女人的心的确一直在天哥身上。对这一点裘岩自己也是心知肚明。只是他依旧选择了默默守候和执着陪伴。 赵飞的心底再次涌上一股酸楚。眼中再次有了一丝泪光。只是这一次不是为萧天。而是为了裘岩。也为了他自己。 窗外满目是枫树。枫叶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也在轻轻叹息。 萧天的体温反反复复。只是再也沒有像昨晚一样窜升到40度。但他一直处在不清醒状态。呓语不断。有时叫着mama、有时叫着宛云。有时又叫着采月。 她猜想萧天口里的宛云应该就是他第一个爱人。一问赵飞。果然如此。 她有些凄然地一笑:宛云。好美的名字。相信人也一定长得极美。再往深处一想。宛云、萧天。他居然用爱人的名字和他自己的名字命名了他的商业帝国。并且把爱人的名字放在了他自己的名字之前。你果然对她是情深义重。 虽然明知萧天的爱人已过世快十年了。但采月觉得她依旧有一丝嫉妒在心中。究竟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会让你在她过世十年后依旧在睡梦中呼唤着她的名字。 午饭时欧阳晴睡醒了。两人在萧天床前相遇彼此都很有些尴尬。 欧阳晴先打破沉默。看着依旧不清醒的萧天有些哀怨地说道:“沒想到你会在这里。” “我…听说他病了。就过來看看。”采月有些不太敢面对欧阳晴。不是因为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萧天近九年的绯闻女友。 “他从不曾如此病过。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不会病的人。谁知道…”欧阳晴坐到了另一边床沿。轻轻拉住了萧天的手。 “我也这么以为。所以我一开始还以为他又在骗我。却不想他果然是病了。”采月说得也有些哀怨。她与萧天之间很近很近却又仿佛总是隔着很多很多。 “他有时的确顽皮得像个孩子。可他对身边的人从不曾有欺骗。他是我见过的最真诚、最勇敢、最气人又最让人心疼、最放不下的人。” 欧阳晴一边说着一边望着床上静静躺着的萧天。嘴角弯起一抹笑。双眼蕴着满满的疼惜和不舍。可是终究你的怀抱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而这个女人现在正坐在你的身边。 “我该回去了。你留下來照顾他吧。有你在相信他会很快好起來的。”欧阳晴说完就轻轻弯下腰。将脸贴在萧天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她多想在他最脆弱时留在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可是他需要的不是她。 我不是你的心药。一窜心酸的泪落下。她快速又偷偷地轻轻擦去。然后迅速坐起快步走出了房间。 赵飞原本还担心两人相遇可能多少会发生一些龃龉。因此就跟着欧阳晴进了房间。不曾想两个女人却都是如此平静而哀怨。 赵飞连忙跟着欧阳晴出去亲自送她下楼。 采月看向萧天。在他胸口看到了欧阳晴那眼泪留下的泪痕。同为女人。仅从欧阳晴看向萧天的眼神她就立刻看出欧阳晴是爱着萧天的。 “萧天。你真的好狠心。也真的好让人心疼。你用十年的时间怀念一个死去的女人。又让一个活生生陪在你身边的女人默默爱了你九年。 你身边的女人。无论是否得到你的爱。她们似乎都无怨无悔。却又都同样离幸福那么远。我又该如何待你。将來的我又会如何。” 她悲叹着。感慨着。却见萧天的眉突然皱起。口里说了一声“水”。 她连忙俯过身去。轻轻问了一句:“萧天。你醒了么。是想喝水吗。” 萧天又含糊不清地吐出了那个相同的字:“水”。 她连忙倒了一杯水。用力扶起他。将他抱在怀中。又将杯置于他干裂的唇边。萧天闭着眼将杯子里的水喝了几口。然后才慢慢地睁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