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志同道合之人，凝视深渊

    张域烬接受了寒冰祝福后，便开始锻炼祝福能力——御冰围绕极冻冰岛飞行，半晌，他终于找到了ijJK棠枭等贼人停泊的航舰，他挑选了一艘设备齐全，器械丰富的小型航母来架势。他将从喽啰身上缴获的指向天空城的固定指针放在了航舰的自动锁定窗口。

    天空城——异世界里最繁华先进的城市，异世界的所有名牌与奢侈品，各类珍贵稀缺的药剂和食物，以及专供战斗使用的先进装备和科技，都包涵在这座城内。这座城市就好比异世界的心脏，异世界各地所有的资金资源流动都是靠这座城市为发动机运作的。

    异世界的怪物们不管多么恶劣也都不敢乱动这座城市，因为很可能是自掘坟墓。同时这里有一个漂浮在云端的小岛——空灵之境，岛上拥有古时代强者活动的痕迹以及无可比拟的景色——这里是只有拥有翅膀之人才能到达的地方。没有战乱，景色醉人，且人烟稀少——所以这里也被称为“遥远的理想乡”。

    域烬估计从冰岛到达天空城正下方大概需要十天的时间，便打算在这二十天时间里用航舰里的器械强化自己的身体，并进一步提升祝福解放率，他将自身的体力消耗殆尽后，便开始尝试突破自身的限制器，逼迫自己即使站不起来也要用能力在被冰冻的海面上全力爬行，拼命追赶自动行驶的航船。

    没有监督，没有危机感，更没有人逼迫。靠的只有域烬那份只属于自己的自律和无可撼动的意志与目标。

    域烬每天拖着疲惫到极致的身体拼命修炼，尝试突破。(……起来，张域烬，你必须迅速变强，你必须要牺牲一些，为了去换取……那遥远的未来。你正是为此而存在的……不要忘了你必须要最终完成的东西）域烬不断强调着自己的目的，咬牙切齿的爬起来……日复一日，往复不息。

    二十天的时间过去了，到了天空城正下方时，域烬的医术祝福解放率经过锤炼已经到达了百分之二十三，寒冰祝福解放率则是达到了百分之十一。

    域烬停下航船，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到海面上，脚尖接触海面的一瞬间，坚实的冰晶从中心呈圆形四散开来。域烬站在冰面上，忽然，冰面极速上升——域烬用祝福能力控制寒冰将自己往上托。上升的途中，他戴上了航船里存放的鬼脸面具。

    冰柱已经将域烬送到了天空城岛边，但域烬并没有停下，他控制着寒冰调转方向，朝向城市极速飞去了。

    此刻在城中挥洒金钱的贵人们，都不知为何莫名感到一股寒意，在室外的贵人们感觉被什么东西砸中，伸手一接——“冰雹？现在明明是夏天啊……那空中的是什么？”人们疑惑的同时，也都看到了，一条冰龙正在空中极速飞行，所到之处，都降下点点晶莹的碎冰。

    域烬乘着自己用能力铸造的冰龙，到了一处瀑布前停下，抬头看向瀑布上方——它的源头隐藏于云彩之中，飞流直下三千尺，不，一点也不夸张，那高度，似乎还能翻倍。

    “看来就是这里了。……在云端上方吗，还真是够高呢。”域烬抬头看着天空中那遥不可及的云朵悠悠飘荡，脚下温度骤降，两条脚掌大小的冰柱“唰咔”的托着域烬极速上升。

    半晌，域烬开口道：“是我低估了这里的高度了……看来，还真是个安营扎寨的理想之地呢。”面具下的他不知是何种表情，但不知是不是接受了祝福的原因，域烬的语气与以前相比，似乎更多了些冰冷。

    面具中漆黑的孔洞下，透露着域烬眼睛里的深蓝色的光——据说，拥有了某种祝福，那眼睛的瞳孔颜色也会随之改变，并可以由接受者随意切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域烬到达了那传说中遥远的理想乡，这里的景色让一向不近人情的域烬也露出了憧憬的神色——被露珠压的微微低垂的嫩草，无数养眼的各色的花朵绽放在嫩草中，湖边，古代遗迹上。土黄色的古代遗迹那残缺不齐的房檐，显得神圣又古典。浮空的青苔石阶，直连通一座又一座浮岛，浮岛上的河流落入最底层浮岛的青湖里，形成一个又一个飞流直下的瀑布——太壮观，太宏伟！

    域烬踩上悬浮的石阶，他这次的目的地——基扎在第二高的浮岛上的理想殿堂。他一步步的踩着石阶慢慢行走。域烬没有那么粗暴，不会用祝福能力直接到达目的地，那样会破坏这里的美丽与理想。

    该说是美中不足呢，还是锦上添花呢？这里居于云端，少有太阳照射，大部分天气都是阴雨天，因为这里附近都是云朵，云朵在浮岛中弥漫，似乎唾手可得。而域烬就喜欢阴雨天气，一到阴雨天，他就禁不住**着在雨中行走。

    连绵阴雨中，守在理想殿堂门外的守卫看着踩着石阶缓缓显现的人影，进入了警戒状态。而此时，有一个粉色秀发，樱色瞳孔的男子穿着养眼的淡蓝紫色服装，推门而出。他冲守卫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能到这里来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你们应付不了，他明明有一身本事却还是慢慢地踏着浮石而来，说不定是本座的伯乐呢，看来他也心敬自然鬼斧啊，呵呵。”

    “理想殿堂的殿主宝霖晟啊，近日可还安好？”域烬看到了那个粉发男子，边踏着浮石，边寒颤道。

    “托阁下的福，近日安康，也希望阁下福如东海，武运昌隆。”

    “那便是自然。我有一事想与殿主在一个好地方商量，关于魔神祝福。”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翠宁。”域烬拿出自己早已想好的假名——他现在准备隐藏身份使用能力。

    “那翠阁下，请与我一同来我的密室吧。”……此人不简单啊，先在那里试探他一下吧。

    域烬与宝霖晟进入殿堂内，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三层的密室，也就是殿主的藏宝阁。域烬在藏宝阁里毫不客气的挑选着，掂量着这里每一个好武器。

    “哎我说，你知道我的姓名，知道我的密室，还这么娴熟的看我的珍藏品，我认识你吗？”

    “现在不就认识了？”

    “敢在我面前做这种大不敬之事的，这时代里估计也就你一个人了。”

    “对了，宝殿主，幻梦的祝福能力开发的怎么样了，祝福的副作用——做噩梦已经习惯了么？”

    “你……你怎么会知道？”宝霖晟感到惊讶与错愕。

    “若不加以抑制噩梦，迟早会被梦魇困在梦中梦里永不复苏哦？”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有我想完成的事，关于这个世界的事……”宝霖晟感觉到在他面前什么都藏不住，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域烬便打断了他的话，沿着他的话往下说道: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也不快乐，有的只是无尽的残酷与冷漠，所以，在我习惯黑暗之前，享受孤独之前，还不能被这充满不义的正义世界所腐蚀殆尽’——没错，我很同意你的想法，在还没领悟到是非正反之前，还没有统领好负面词汇之前，绝对不能死。”

    “太突然了……你……到底是……”一向春风满面，做事潇洒自如的宝霖晟眼睛里竟闪出错愕。

    “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的吧？就当是巧合，亦或是奇迹吧？”

    “你不能被梦魇所吞噬，你应该去成为，这个看似正义的不义世界的梦魇。太多人为了他们所谓的正义而采取不义的手段，他们称那为必要的牺牲。追求正义是多少人的梦想啊，若他们称这为正义，那他们贯彻了那所谓的正义后，自己却成了那‘必要的牺牲’中的一员时，心里又会是怎样想的呢？那被自己的正义背叛的滋味……”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正义，正义从来都会让不想牺牲的牺牲者去牺牲，正义打败恶，可那恶又何尝不是恶一方坚守的正义。到最后，正方成为了不义的正义，而反方一开始就是不义的正义。结果不过就只是正义击败正义罢了，荒诞可笑，愚蠢至极。而与之相对的，绝对的恶是存在的，也只有绝对恶，才能推翻那群不义的正义。”

    “殿主，吾名为翠宁，乃遵从上帝之意，于汝实施救赎的伯乐。”

    此刻，域烬仿佛化成了他世界的方向，在宝霖晟的眼前显得如此神圣，眼角积攒的闪光，缓缓从脸颊流下——那真的是奇迹！自己从没跟人说过的想法被此人复述。

    “不会错的……就是你，绝对不会错，我……等了……整整一个时代啊，翠宁阁下，我必定倾尽千里马之所能，望得伯乐赏识。”

    “你我的想法是相同的，殿主。——成为绝对的恶，推翻那些以不义的手段而获取的正义。此乃绝对恶的正义。为此……”

    “我们需要拼命，用尽全力去获得魔神祝福的接受资格。”宝霖晟说出了藏在自己心中一个时代的想法。

    宝霖晟，别人视角里遥不可及的存在，牧师中的牧师(人渣中的人渣）。这个冠位牧师平时遇事从来都能潇洒自如的应对，下属眼中他几乎没有发脾气的时候，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天才牧师。但这样的他，不是他。真正的他，是孤独的，他想成为颠覆正与恶判定机制的存在。为此，他接受了幻梦祝福——为了打造他另一个人格，从梦魇那里再次唤醒那个野心勃勃的他。

    因为关于魔神祝福的唯一传闻便是，双重人格分裂者，是承受祝福副作用的基础。区区凡体，一旦接受祝福就会瞬间化为虚无。

    “殿主，我知道魔神祝福的所在地。”

    “……你有什么条件吗？”

    “我需要到一个地方去获取一些东西，资金是必需的，另外——这把剑能归我所用嘛？”域烬拿起一把造型独特的剑，剑身细长，呈暗紫色，剑柄是用乌木做的，全剑散发出一股冷峻之气。

    “‘哈迪斯的右臂’——魔·魂吗……可以，我允许了，毕竟我也驾驭不了它，若你能发挥它真正的力量，它便为你所用了。”

    “谢殿主。但魔神祝福获取之旅只能我们两个去，少一些不必要的牺牲，而且我们两人目标较小。”域烬依然戴着面具，面具下的眼睛闪着寒光，这鬼脸面具让殿主觉得此人经历的曲折，必该是许多人未曾想象过的。

    “那这么说定了，明日，我就安排出发。而且，倘若我有去无回，那这理想殿堂殿主，便是你了。你是我的伯乐啊，作为千里马来讲，也是有福与你同享。”

    知己对于千里马来说是多么至高无上的存在啊……

    “这……殿主言重了，我们一定能平安归来的。只不过，要前往深渊一阵子。只要当心，别被深渊吞噬了自己的意志，我们定能凯旋。”域烬尽量劝慰宝霖晟，也同时是在慰藉自己的心灵，因为他即将面对的，是他内心最渴望，又最害怕的东西。

    (很抱歉，殿主，我向您撒谎了……。您与在我梦境中的您一样，您才是我的伯乐。但是，现在的我，不能有太多情感的流露，不能让我内心太多脆弱的东西展现给你们。即使有负罪感也没事，我早就做好准备了，自己来背负着这份罪恶，去达到梦中那……皆大欢喜的结局……）